童阳下意识回答：“好像叫什么玉德中学。”
  江南吸了口奶茶, 嚼着里面的椰果粒：“网上搜搜这个高中的奇闻异事。”
  “啊？”童阳茫然，“为什么呀？”
  杨嘉禾忽然插话：“死的五人都是同一个高中, 其中一个还说什么他回来了，大家都跑不了，说明这是厉鬼寻仇。长清大学死了五个人，网上都有相关的贴子和说明，如果玉德中学有什么事，网上定然也有写, 哪怕网上的不一定是真的, 但总会有蛛丝马迹。”
  说完后，不顾童阳目瞪口呆的表情, 转头对江南寻求夸赞：“大人, 我说的对吗？”
  江南挑了下眉, 从头到尾将杨嘉禾打量了番，道：“你小子今天的表现不错嘛。”
  “嘿嘿。”杨嘉禾笑嘻嘻的, “是大人教的好。”
  童阳：？？？
  江南又转向童阳, 训道：“现在连小杨子都比你聪明, 好好反思一下, 还有什么可以拯救你的智商。”
  “……”童阳委屈, “小杨子比我大，吃的盐比我多, 再说, 他可打不过我。”
  网上关于玉德中学的新闻还挺多, 玉德中学有个专门的学生论坛, 有很多学生喜欢在上面发言，童阳翻了一圈，还真被他翻到一个贴子。
  【惊！我好像看到了施延。】
  这贴子是两个多月前发的，回复量不少，点进去一看，楼主说的施延曾经是玉德中学的学生，但在高三的时候因为高考压力大，从学校天台跳楼自杀，当场死亡。
  下面回复都说楼主有病，施延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哪可能还出现，还有些可能才刚入学的，不知道施延是谁，在下面询问。
  楼主估计不是在校学生，而是以前在玉德中学念书的学生，可能是太过惊讶，这才忍不住回母校发贴说明。
  见大多人都不信，楼主急了，发了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黑衣，戴着帽子，天气阴沉，没有阳光，那人隐在人群中，虽然有些模糊，但脸大致能看清。这张图片下面还有另一张，是一张学生寸照，两张照片的看起来至少有七分相似。
  在图片出来之后，仍然没有人信，只讨论说长的像而已，后面话题歪了，只在最后面有个层主留言说：如果施延回来了，那他肯定是复仇的，很快被淹没了。
  ……
  看完童阳找出来的这些信息，刚好江南的奶茶和关东煮吃完，他打了个呵欠，盯着两张图，童阳斟酌着说：“假设施延就是厉鬼，他既能凝成实体隐在人群中，说明已经是鬼修。而且他是跳楼自杀的，死的五人也是跳楼，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渊源。”
  江南把手机还给童阳，打了个响指：“是不是他，或者有什么渊源，亲自问他就好了。”
  “江局已经知道他在哪了？”童阳大喜，感觉没做什么江局就知道了，大佬就是大佬。
  “不用找他，等他自己找上来。”江南说，“你们学校的广播室你知道在哪吧。”
  童阳愣愣点头。
  “去广播室。”
  这会儿广播室没人，童阳顶着猪大佬的目光，艰难的撬开广播室的门，三人走进去，江南捣鼓了下播音器材，过了会儿，他把童阳按在话筒面前：“对王可燕进行深情告白。”
  “什么？”童阳一脸懵逼，“江局，这……”
  “让你做你就做，废什么话。”江南看着他，童阳哭丧着脸，“可是我不喜欢王可燕啊，我在今天之前都没见过她，要不是她摔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江南还没说话，杨嘉禾忽然问：“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童阳：“抓鬼的啊。”
  “先不说厉鬼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施延，既然他连将这五人杀害，说明对她们有极大仇恨，这个时候冒出一个人来对王可燕深情告白，你猜暗处的厉鬼会怎样？”
  童阳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极度仇恨 五个人，将五人都杀了，按理说仇报了怨就消了。但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对其中一人用情极深，他要么不管，要么会去找这人，将这人一并杀了。
  一般正常人会选择前者，但是，复仇的厉鬼不是人，更不是正常人。
  他明白过来，这就是猪大佬所说的等他自己找上来。
  明白过来的童阳顿时觉得自己肩负重要使命，他们三人当中，只有他是长清大学的学生，由他来“告白”最自然不过。
  杨嘉禾“表现”完后，又朝江南看去，期望得到江南的赞扬，却见江南看着他，似笑非笑。
  杨嘉禾：“……”
  难道他哪里露了痕迹？
  “大人？”杨嘉禾招牌式的小心翼翼，“穆大人说要我跟着你历练，以后才能帮你更多，让我在遇事的时候胆子大一些，多动动脑袋。我觉得穆大人说的对，我好歹也是名校毕业，就算功力弱，但、但脑力至少不能比童阳弱。”
  见江南对他的怀疑似乎消失，顶着杨嘉禾皮的穆怀溪稍松口气，他差点忘了，以目前他受伤的情况来说，论实力，江南可比他高。
  他要是再不好好伪装，迟早被江南认出来。
  童阳到底也出过不少案子，不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擅长“表演”的也见识不少，且又不用面对面，只是对着话筒深情告个白而已，对他来说完全是小case。
  此时此刻，他悲伤的语气透过话筒传播在学校各处，话里话外透露出哀伤，什么如果我早点收起自悲向可燕表白，就不会留下遗憾，什么大家若认为我是炒作也无可厚非，只是想让可燕有个安慰，知道这世间有个人这么爱她就足够了等等。
  江南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心想这小子去当个配音演员估计还不错，非专业人士能“表演”成这样，可见平时看的电视剧不少。
  三分钟后，童阳断了广播，他兴奋道：“江局，我说的还不错吧。”
  “嗯。”江南不吝夸赞，“我要是王可燕，我会感动的重新活过来。”
  童阳嘴角抽搐：“……还、还是算了吧。”
  过了会儿，他又道：“厉鬼会来吗？别厉鬼没来，广播室的工作人员来了。”
  江南笑笑，没说话。
  童阳没有说错，广播响起后，负责广播室的学生一听就懵了。这个点的广播室是关闭没人的，怎么可能有人进去广播，除非偷溜进去。
  全校听到童阳告白的，有人感动，有人嗤笑，大部分无语，人今天跳楼死了，死后立刻向全校告白，炒作嫌疑太大，感觉像是在吃人血馒头。
  负责广播室的同学匆匆往广播室赶，希望能将人抓住，结果跑至中途的时候，该同学忽然撞到人，趔趄的往后退，他第一反应是冷，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一块冰块。
  稳住身形看过去，看到一个全身穿着黑衣脸色苍白的羸弱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
  应该是刚大一的学弟吧，看起来好小。
  他刚才站在旁边的柱影下，他没看到，所以才撞上。
  “我……”
  他只开了个头，少年对他微微一笑，该同学两眼瞬间发直，少年轻轻开口，声音冷入骨髓：“我替你去广播室抓人吧。”
  “好。”同学愣愣点头，如木头往回走，嘴里不停喃喃自语。
  在他转身后，少年无声勾唇，溢出一抹诡异阴森的笑。
  江南抽了把椅子坐下，童阳激动的来回不停走，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猪大佬一起办事，脑海里已经开始脑补接下来的大战。
  那厉鬼一来，猪大佬肯定会大发神威，一拳将对方揍倒，然后三两下将对方制服，那场面光是想想就爽。
  下一秒，他听到猪大佬的声音：“厉鬼最多不过四级，童阳，杨嘉禾，等下你们上。”
  童阳傻眼了。
  最多不过四级厉鬼？
  他对付两级都不行啊！
  nbsp;还没来得及说话，敲门声忽然响起，接着门把扭动，门被打开，门外却没有人。
  一股可怕的危险直戳心间，童阳下意识取出匕首，对着身前的空气劈去，然而毫无作用，恐怖的力量猛的席卷住他，他整个人凌空，接着重重摔在地上。
  门砰的一声被关紧，这声砰与童阳砸在地上的砰响巧合的合在一起，让听的人不免心头大跳，再然后厚重的窗帘自动拉上，室内瞬间变的昏暗。
  童阳还没来得及缓神，便见头顶的灯管突然爆裂，朝他砸下来，这要真砸在他脑门，脑袋得开花。
  “妈啊。”童阳发挥他逃命的本事，一个驴打滚堪堪避过，滚了满身玻璃渣渣，有些还划破他的脸和手。
  危急时刻朝江南看去，这一看眼珠子都差点脱眶，他家江局不知什么时候坐上文件柜，好整以暇的甩着腿，对他遭遇的险情没有丝毫想出手的意味。
  见状，童阳反倒激起血性，如果今日江局没来，他是不是就不反抗了？
  江局这是在锻炼他，现成的陪练对手！
  “小杨子，你他妈还不赶紧来帮忙！”他怒吼一声。
  亦步亦趋跟着江南的杨嘉禾：“……”
  江南低头看他，皱眉：“去啊。”
  杨嘉禾只得无奈的朝童阳走去，后者从地上爬起来，迅速用柳叶抹向眼睛，再睁眼时，看到浓郁的黑雾弥漫整个房间，这些黑雾凝成或拳头或尖刀或枪的模样，杀气重重的全部对着他和杨嘉禾。
  童阳：“……”
  “小杨子，怎么搞？”童阳咽了口唾沫，杨嘉禾目光不留痕迹的从江南身上收回，凝视着这些虎视眈眈的“凶器”，忽然出声：“施延。”
  浓郁的雾气滞了瞬。
  童阳被杨嘉禾这句话提醒，立刻能确定：“你果然就是施延！大家都是年轻人，何必动刀动枪，不吉利。”
  下一秒，所有凶器朝他二人激射而来，两人狼狈闪躲，童阳摸出身上仅剩的符，管他有没有用，一番乱炸，场面十分混乱。
  江南坐在柜子上笑眯眯欣赏着这幕，他的目光在同样狼狈闪躲的杨嘉禾身上多停了几圈，眼见二人终于招架不住，再撑下去童阳真得重伤，他拍了拍手，从柜子上跳下来。
  无魂刀破开黑雾，辟碎童阳身前的鬼爪，他淡淡道：“够了。”
  旋即一张红色的符从手中弹出，准确的射向天花板某处，一声痛哼，黑雾从天花板往下收拢，最后凝成一道瘦小影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盯着的红符，面色痛苦，却苦苦忍着：“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这个……”江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视力0.5。”
  “……”少年施延不甘的看着江南，“你是谁？”
  江南手一扬，无魂刀回到他手中，他随意将刀挥了下，施延忌惮的看向无魂刀。
  相比较胸口的这张符，无魂刀给他的危险感更甚。
  “我是谁不重要。”江南耸了下肩，“重要的是，你打不过我。”
  施延：“……”
  童阳一瘸一拐的蹭到江南身边，施延的怒气值立刻转到他身上，盯着童阳的目光怨毒至极：“你喜欢王可燕？”
  童阳硬着头皮：“怎、怎么？不可以啊。”
  “那样的恶毒贱人，你居然会喜欢？”施延哈哈大笑，眼角笑出血泪，“也是，你们这种肤浅的只会看表面的人，喜欢美丽的皮囊，却永远不会知道，美丽的皮囊之下，掩盖着多肮脏恶毒的心！”
  他自顾的继续说：“你以为她很单纯，漂亮大方，心地善良，待人热情，是吗？她们以为到了一个新地方，换一副面孔伪装，就可以毫无任何愧疚的重新生活？”
  童阳：“她们五个合起来把你推下了楼？”
  “不啊，她们怎么敢杀人。”施延一步步朝童阳逼近，笑的凄厉，“她们只不过拿着蛇，要往我嘴里灌，我害怕之下跑到天台，掉了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