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委屈。
  他们说的这些，都不是。
  全班二十几个孩子，只是因为陆启航比较特殊，他是真的没人管，林奕茂就管了。
  她不想让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得不到关爱，以后要是走偏了怎么办呢？
  林奕茂强忍着委屈说：“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她回到自己的公寓，眼睛湿润着。
  倒不是因为挨骂，也不是因为别人的目光。
  班主任就像一面镜子，让她清楚地认清自己，她根本就没有做好一个老师。
  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做好。
  外面下雪了，林奕茂躺在自己的小公寓的床上，感觉好孤单。
  很熟悉的孤单的感觉，还好，她都能渡过，没关系的。
  第二天，卢景瑞送陆启航去上学。
  依旧是一瓶热乎乎的旺仔牛奶，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还有奶奶做的煎饺，放在保鲜袋里，是给他路上加餐的，可这孩子准备省下口粮送给林老师。
  奇了怪了，谁能想到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儿，天天精心准备着，跟谈恋爱似的。
  卢景瑞问：“还是给林老师的？”
  陆启航：“难道是给你的么？你都吃饱了。”
  卢景瑞：“那么喜欢林老师？”
  “嗯。”陆启航说：“对她好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有出息了。
  陆启航说：“林老师最近好像不喜欢我了，她对张思涵更好。”
  卢景瑞觉得好笑：“喜欢你就不许喜欢被人了？你还挺霸道。”
  “你根本就不懂。”陆启航翻了一个白眼。
  卢景瑞简直无语了，调笑着说：“昨个儿不还说林老师和我结婚呢么？”
  陆启航被人提醒这件事，懊恼道：“我现在都后悔了。”
  卢景瑞教育他：“有很多人喜欢林老师，你应该为她开心。不是难过。”
  小学生懵懂地看向他，卢景瑞被看的毛骨悚然。小孩子的炽热的眼光也是很有穿透力的，他解释：“这样会有跟多人保护她。”
  陆启航点点头，似乎有点道理。
  “你不是说有很多人欺负林老师吗？”
  陆启航被感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希望大家都喜欢林老师。”
  唉，这就对了。
  卢景瑞又看看那罐红色的饮料，不禁皱眉，他说：“你确定林老师喜欢喝这玩意儿？“
  陆启航说：“喜欢的。”
  卢景瑞：“是你习惯，还是林老师喜欢？”
  “.......我喜欢，林老师就喜欢。”话是这么说，任谁听得出，说话人的语气已经渐渐地不坚定了。
  “......”
  路过一家连锁的茶餐厅，卢景瑞看看他上学的时间，现在七点半，距离七点五十分早读还有二十分钟。他下了车，带他进去排队买早餐。
  一大一小都吃过了早饭的。
  买给谁的可想而知。
  卢景瑞要了一杯红茶，一个三明治。
  冬天喝红茶暖胃。
  卢教授说：“把你的饮料收起来，这个拿给老师，知道吗？”
  “知道了。”很明显，红茶把他的旺仔牛奶打败了。陆启航心里不服气也不行，气得他拉开直接把牛奶喝掉了。
  到学校也不过七点四十五分，因为林奕茂就住在学校的对面，过个马路就到了，她正好刚进校门，因为今天朗读课没有排上她值班，就不用那么早过去。
  陆启航看到了林奕茂，在车里喊她：“林老师，林老师！”
  林奕茂走过来，陆启航说：“这是我买给你的早餐。”
  卢景瑞笑看他，没反驳什么，正好免去了他的尴尬。只要她看到纸袋，就会知道这份早餐是他买的。
  林奕茂看到那个logo，又看了看车里的男人。他不经意的瞥过头，对她点头示意。
  林老师也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这是在学校门口，多少考虑到影响不好。但为了一份早餐推辞，又太过矫情。
  卢景瑞嘴角上扬，回应不置可否。
  陆启航从车上跳下来，林奕茂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快进去吧，迟到要罚站的哦。”
  “知道啦。”
  小狗子一溜烟地跑掉了。
  学校门口稍微堵，卢景瑞没走，林奕茂又看了看他，卢景瑞问：“怎么了？”
  林奕茂是想跟他商量陆启航的事情的，又顾虑许多。最终还是作罢。
  “没什么，谢谢你的早餐。”
  “客气。”年轻男人不经意地笑着，还是那个温暖的笑容，“走了。”车子滑出长街。
  不过那天还是出了事，上午第二节 课，数学课。
  陆启航就被喊到走廊罚站，原因是他扰乱课堂纪律。
  陆启航不是听话的小孩子，让他去罚站就乖乖的站过去。没一会儿，他就跑到操场上去玩了。
  早上九点多，没有哪个班级是安排了体育课的，可想而知，陆同学跑出去没多久就被抓个现行。
  年级主任生气地把他拎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教训道：“看看你班的学生，无组织无纪律，都是跟谁学的？”
  班主任不停地道歉，年级主任丢下一句话：“你自己看着办吧。孩子不学好，就是你们老师的问题。”
  班主任冤枉，他在另外一个班上课怎么能知道孩子跑出去了呢？正上着课被喊出来，臭骂一顿，谁能舒服。
  班主任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睛不是眼睛的，他把书摔到桌子上，曲起食指，用关节敲了敲陆启航的脑门儿，狠狠地点了一下，陆启航身子小，也轻，很容易地就被他推到了墙边。
  班主任说：“一天不闯祸，你就不舒服是吧？”
  陆启航不服气地辩解：“是老师叫我出去的。”
  班主任奇了，气急反笑：“嘿，你还有理了。”他说：“老师叫你出去，老师叫你出去玩了吗？数学老师还叫你好好听课你不听呢？”
  陆启航也气呼呼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鼓鼓的小脸儿面向墙壁，干脆不理老师了。
  他并不觉得出去罚站是丢脸的，反而觉得大家都在里面上课，只有他在外面玩爽的不得了。
  那天上午，陆启航干脆被关在班主任办公室里，直到午饭时间才被放出来。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第三课是语文，林奕茂有些好奇。她并不知道陆同学发生了什么。班主任也懒得和她讲，只说自己要和孩子谈一谈。
  林奕茂说：“别着急，好好说他是会听的。”
  她只是随口安慰而已，被路过的数学老师听到了，嗤之以鼻道：“他只是对你听话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奕茂火了，“就事论事而已。难道张老师对教孩子有更好的办法吗？是用三角尺打吗？”
  张老师惊了，左看右看，教师食堂里不少人看过来，“你瞎说什么？”
  “我有没有瞎说，张老师自己知道。”
  张老师嗤笑，“呵，到底是拿人家的手短。林老师小小年纪，占了人家父母不少便宜吧，这么护短。”
  林奕茂：“......”
  毛毛好生气，饭也没怎么吃，直接出了食堂。
  二年二班门口，陆启航也没吃饭，一边吃饼干，一边蹲在门口和几个小男生玩陀螺。手上，衣服上，全是灰，也不在乎。
  孩子们看到老师严肃的走过来，轰隆一声，做鸟兽散尽，陆启航也要跑。
  林奕茂把他拎回来，“你去哪儿？”
  陆启航：“.......”
  林奕茂看他可怜的小表情，淘气时可恨，乖巧时可怜。
  她叹了一口气，问道：“吃饭了吗？”
  小狗崽子摇摇头。
  林奕茂简直没话了，把并没有吃的三明治拿给他，“在这边吃完再去教室。”
  下午，年级组讨论，通知陆启航的父母，谈一谈他的问题。
  再闹下去，学校担不起这个责任。
  真正的陆爸爸第二天才过来，林奕茂没有参加家长会议，当时她在上课。
  陆启航的爸爸在众多老师面前，羞愧难当。把陆启航带回去了，在家里修正几天再过来。
  张老师倒是挺开心的，班级里少了个闹腾的人，课都上的顺利极了，也没人气她了。
  只有林奕茂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两天后，陆爸爸向学校提交了转学申请，于此同时，也约见了班主任和张老师。
  他在电话里说的很严重，在孩子身上发现淤青，怀疑孩子在学校里遭受了校园暴力。
  大家都很奇怪 ，明明在学校里陆启航才是那个小霸王才对。
  本以为他会带着律师来，好在学生家长也不是通情达理，知晓自家孩子的状况，并没有说要告，只是找老师谈一谈。
  张老师比较紧张，因为她打过陆启航，而且打得也比较狠，手肘当场就肿了。现在上面查得紧，社会对这个敏感度也很高，一旦被爆出来她体罚学生，自己的教学生涯可能会遇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