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终于降临
  苏玺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姜宴上去后会害怕。
  而且摩天轮一圈下来，怎么都得十多分钟，万一害怕，中途可下不来。
  好在，姜宴从远远看着摩天轮的外观开始，便有些感兴趣。
  上去后也一点儿都不怕，甚至一直趴着窗户边，指着好几个地方给苏玺看。
  有他们刚刚看过的城堡和坐过的旋转木马，也有些是其它园区的标志性娱乐设施……
  苏玺一一回答姜宴。
  随着摩天轮的升高，他们能看到的范围也更加宽广。
  夜幕降临下，偌大的游乐园，在霓虹灯光的装饰下，俯瞰十分地漂亮，和身在其中的感觉完全不同。
  等着再升高一些，还能远眺到市中心更加璀璨的灯光。
  视野的宽阔，也会让观看人的心变得空旷，心情也会不自觉地舒展，进而愉悦。
  苏玺环看一圈后，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对面的姜时湛身上。
  姜时湛这会也在看窗外，不过和看夜景的苏玺不同，他是在看另一边的摄影师。
  随行的摄影师自然没法和他们同个座舱。
  原本是可以不拍的，但摄影师想想还是决定要拍，并在他们前面大概四分之一的位置上先搭乘，这样就能有比较好的位置了。
  而姜时湛也是在上升到一半高度的时候，便锁定了摄影师的位置。
  姜时湛可能不知道，他准确地看向摄像头的瞬间，摄影师差点没拿稳自己手上的单反。
  也是这一瞬间，摄影师觉得自己好像在哪看过这个男主人。
  另一边，姜时湛察觉到对面的视线后，便看回苏玺。
  苏玺见他神色寡淡的模样，再看旁边一脸开心的姜宴，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今天究竟是谁的生日？
  “是不是很无聊？”苏玺问。
  姜时湛神色不变：“还好。”
  苏玺回头想想，发现姜时湛这一路也没怎么玩，便又问到：“你以前来过吗？”
  姜时湛听到这话，微顿一下，而后摇头。
  他的母亲，唐秋娴女士，在他小的时候曾经允诺过他，要带他过来，但一直没有兑现。
  那时候，姜时湛有想过要提醒她的，但后来又被他知道某件事后，他便直接当没有这件事情。
  苏玺还挺喜欢游乐园的。
  因为在这里，不管年龄有多大，都能在踏进来的瞬间减龄，和一个小朋友一样地玩耍，哪怕不玩娱乐设施，单单是这里的氛围，也能消除掉所有的烦恼。
  想来原主以前应该是来过才对。
  姜宴就肯定没有。
  苏玺想想后安慰道：“那今天就是你和小宴的第一次了！”
  苏玺说完，转头去看姜宴，而姜宴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也转头去看苏玺，两人一对视，不由露出大大的笑容给对方。
  苏玺不禁向姜宴伸出双手，姜宴立时在位置上站起来，同样张着双手回应苏玺，而后搂住妈妈的脖子，而苏玺也将下巴埋在她的姜小宴的小小肩膀上。
  姜时湛在对面看着，一时之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明明刚刚这个话题不应该是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么？怎么他突然涌出一种他才是多余的那个的感觉……
  好在苏玺很快便回过神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姜宴的小屁屁，“我们小宴今天玩得开心吗？”
  姜宴：“开心！”
  “那要谢谢爸爸哦，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但是爸爸还是想着我们，特意带我们来游乐园玩哦！”
  姜宴：“哦。”
  然而苏玺一说完，便直接将怀里的姜宴掉了个方向，将他举着递给对面的姜时湛。
  被举起的姜宴，正好挡住坐在对面的苏玺视线，姜时湛毫不掩饰地挑着眉看着姜宴，随后在苏玺“到爸爸那”的话语中，才伸手接过姜宴。
  因为离得近，苏玺很清楚地看到，姜时湛颇为小心地把姜宴横放在腿上，并将他穿着鞋子的双脚拢到一旁的空位上。
  父子俩某些方面还是很相像的。
  苏玺看得好笑，没多想便拿出手机：“来，我给你们拍照！”
  因着这话，姜宴也就不好挣扎，乖乖地坐在姜时湛腿上，任由苏玺指导姿势，拍着照片。
  苏玺看着镜头内的两父子，不禁暗自感慨，这父子俩可真上镜呀！配上今天同色系列的西装，真是绝绝子！
  等到苏玺拍完，却发现他们错过了最高点。
  那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听说，在摩天轮的最高点许愿，愿望也会更容易实现。
  苏玺不由有些遗憾。
  姜时湛见状，便提议到，要不要再坐一圈。
  苏玺想想，看已经从姜时湛腿上下来的姜宴，又想着八点快到了，便摇摇头。
  从摩天轮下来，工作人员将他们重新领到城堡前。
  八点，是游乐园的烟花盛典。
  三人这会站在城堡前的空地上，工作人员，还有林妈、和保镖们，这会都退到旁边，而周边的灯光大都被关了，便显得这块空地有些黑暗。
  姜宴许是第一次身处这种环境，哪怕他的左右手各自牵着爸爸和妈妈，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但小家伙也真的勇敢，除了手上稍稍握紧之外，面上口中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苏玺正想出声问他的时候，姜时湛直接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黑暗中，只听见姜时湛问姜宴：“看得到远处的光吗？”
  姜宴点头，但姜时湛仍要他出声回答。
  姜宴：“看到了！”
  许是因为害怕，声音比往常要高一些，在寂静的空地上便显得愈发响亮。
  姜宴惊得伸手紧抓姜时湛的衣领。
  姜时湛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姜宴的身前，声线低沉且平稳，“你看，站得高就看得远，有光就不用怕。”
  姜宴听不太懂。
  但此刻的姜时湛，却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所以哪怕他听不懂，这会也很坚定地点头回应。
  苏玺在一旁见了，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砰！”
  八点一到，第一炮烟花准时地绽放在空中。
  姜时湛抱着姜宴，回身去看苏玺，借着烟花的余光，苏玺脸上的笑容也在其中一闪而过。
  只一片刻，周遭又恢复到黑暗中。
  姜时湛的眼中、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出苏玺的笑颜，他不由出声：“苏玺…”
  姜时湛的话音刚落下，又是“砰！砰！砰！”的三声，烟花再度在空中绽放。仿佛以此为信号，空中从此刻开始，各种各样的烟花，此起披伏地开始绽放。
  漫天的烟花，是单凭一双肉眼都无法完全顾及的程度。
  姜宴心中的害怕，也在这一瞬，消失殆尽。
  他仰着头，开心地拍着双手。
  苏玺见状也走到姜时湛身边，给姜宴理了理衣服，而姜时湛也悄无声息地抱着姜宴更靠近她一些。
  大约五六分钟后，第一轮烟花结束，周遭又变得暗下来。
  忽然，不远处有烛光亮起，有人正捧着蛋糕，缓缓地走过来。——正是不知何时走开的苏玺。
  随着苏玺的靠近，她身后的林妈和保镖们也显现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群人，拍着手，唱着生日歌，为姜时湛庆生。
  姜时湛的目光微闪，最终落在前方拿着生日蛋糕的苏玺脸上，在烛光的照耀下，苏玺的脸庞愈加亮眼。
  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而她手上拿着的，是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姜时湛每一年都会过生日，在其中，有些是他没有记忆的，有些是心酸的，也有一些是感动的，但更多的还是孤单的。
  但这一刻，他突然明白——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让你发自内心地感谢，感谢自己的出生。
  “姜时湛，生日快乐！”
  听着苏玺说的话，看着她眼里有烛光倒影的模样，姜时湛勾唇，轻声道：
  “谢谢。”
  苏玺将手上的蛋糕往前移一移：“许愿吧。”
  姜时湛定定地看着苏玺好一会后，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而站在他对面的苏玺，这会也托了生日蜡烛的福，能近距离且清晰地看着姜时湛近乎完美的脸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周太暗了，所以衬得蜡烛的火光愈发明亮，使得苏玺将眼前人，连着无暇的皮肤都瞧得清清楚楚。
  这人，是长得真好啊！
  姜宴这会还在姜时湛的怀里，他正好奇地看看爸爸，看看妈妈，再看看蛋糕，如此循环。
  而苏玺则在其中一次，同他对上眼后，心中生出些怪异的感觉，之后的视线便不再落在姜时湛脸上。
  姜时湛很快便睁开眼。
  第一眼，原以为会和苏玺对上，但却没想到苏玺正在看着姜宴，于是他颠了颠怀里的姜宴：
  “姜宴，要一起吹蜡烛吗？”
  姜宴闻言，当即感兴趣地点点头。
  姜时湛又看向苏玺，声线沉沉：“一起吗？”
  苏玺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摇头，但姜时湛已经不容置喙地道：“我们一家三口一起。”
  苏玺听了这话，不由奇怪地看着姜时湛。
  而一旁的林妈也是极有眼色地上前，接过苏玺手上的蛋糕，“先生、太太、小少爷，吹蜡烛吧！”
  “我数123后，你们就可以开始！”
  “1！2！3！”
  随着林妈的口号落下，三人齐齐低头吹气，蜡烛瞬间全灭，后头的保镖齐齐鼓掌。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空中的烟花也开始了第二轮的绽放。
  比起第一轮，这一轮的烟花显然更好看，有些甚至能组成图案来，而且数量也更加密集。
  “好漂亮！”
  苏玺不由出声感慨。
  一旁的姜时湛听得清楚，他抱着姜宴侧过身去看苏玺，只见苏玺的侧颜在烟花的绽放和消落中忽暗忽明。
  这一瞬间，姜时湛又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张账单。
  “苏玺。”
  苏玺回头，“嗯？”
  在姜时湛自己都未发觉的情况下，他再次出声叫了苏玺的名字。
  苏玺见他开了口，却没有继续说，便问：“怎么了？”
  ……
  ……
  等等再看。
  苏玺并不开口。
  因为，事实便已经能给李钟薇答案。
  好在李钟薇也知道自己是问了句废话，所以她很快又接着说：“不管您信不信，我都要跟您说一句话！”
  “我李钟薇今天变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是我愿意的！”
  李钟薇说这话时，直勾勾地盯着苏玺看，眼里倒没有了先前的算计，反而多了几分祈求。
  苏玺点点头。
  但在李钟薇眼里燃起欣喜的时候，她又淡淡地开口：“然后呢。”
  李钟薇真心地愣了一下。
  因为苏玺神情真的是毫无变化！
  李钟薇相信，她肯定知道自己的事情，陈栋一定会告诉她的。
  但是李钟薇没有想到，苏玺会这样果断……和冷静。
  李钟薇哑着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对我的遭遇不感兴趣吗？”
  苏玺奇怪：“我为什么要窥探别人的人生？”
  李钟薇到了这会，大概也是彻底明白，她自己那一套对苏玺是没用的，想到那人的话，李钟薇也终于干脆起来，她伸手指了指外头的那栋建筑：
  “苏总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苏玺看都没看便直接道：“枫晨会所。”
  李钟薇点头，“对，这是一个会所，一个高级会所，但却干着天理难容的事情！”
  “它根本就是现代版的青楼！”
  李钟薇说完，却发现对面的苏玺一脸平静。
  想想，她忽然惨淡一笑。
  也是，对这些人来说，什么没听过？什么没见过？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继续下去：“苏总应该知道，我和柯思静是同一所学校的，当年我的专业分数在学院里，绝对是名列前茅。”
  “可是……”
  “我就在这里兼职，”李钟薇看向窗外头，“也在这里，我被人下药迷jian，不仅丢了清白，会所还污蔑我毁坏贵重酒品，让我一夜之间就背负十几万的债务。”
  李钟薇直到今日，依旧能回忆起当时的慌乱。
  那个时候，十几万对她来说，可是个大数目啊……
  “苏总一定能猜到！”李钟薇看着苏玺说话，但手指却是指向外头，“当时我只要继续留在那，别说债务了，说不定我也能过上和苏总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