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入侵
作者:
星渊九曲 更新:2024-05-18 07:46 字数:10434
“小鸢。”一进门顾小萝莉就看见了她,笔直朝她的方向走来,四处打量了一下,问她:“傲尘呢?”
听到动静的顾傲尘从厨房出来,当然身上还裹着围裙,手上拿着抹布,淡淡道:“妈,你怎么来了?”
夏梓鸢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不是吧?这年头的人都这么喜欢踩点的吗?早不了玩不来,偏要挑她偷懒顾傲尘去洗碗的时间来。这……她的形象,还要如何挽回啊?
好在顾小萝莉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而是往沙发上一坐,嗔怪的说:“你们两个真是大忙人,小鸢,我今天碰见你……夏总了,他还特意问我你和傲尘的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婚,婚期?”夏梓鸢的嘴角微微抽搐,她可以拒绝吗?
“不急。”顾傲尘回答。
顾小萝莉说:“你们不急我们急啊,而且老爷子可没耐心等下去了。小鸢,我跟你说,就是那个市长,你应该有印象吧?苏天浩那小子不知道瞒了多久的事情,前两天被抖出来了,人家都当了爷爷了,现在天天在傲尘他爷爷面前念叨,说自己这么年轻就当了爷爷。老爷子哪里听的了他的话,非催着我呢,让我问问你们,你们之前说的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但是这不是关键吧?市长跟老爷子是一辈人吗?这有什么好比的?”顾傲尘抖了抖抹布,想要再进厨房。
“诶,你怎么就不懂呢?老爷子这是暗示你们再给他添一个曾孙。”
“妈,我们还小。生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顾傲尘如是回答,受到了夏梓鸢投来的感谢的目光。
“怎么就小了?在我们a市,18岁就已经可以结婚了。”顾小萝莉据理力争,没想到顾傲尘根本就不肯搭理她,径直进了厨房。
顾小萝莉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剧组那边的事又得去忙,她无奈之下只能起身,想了想,还是对夏梓鸢说:“小鸢,争气一点,老爷子可喜欢你了。”
“额……嗯。”她能说她拒绝吗?而且,这个,要她怎么争气啊?奇奇怪怪的……
夏梓鸢趴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顾傲尘从厨房出来了,才对他说:“阿姨剧组那边有事先走了。”
顾傲尘不以为然的说:“习惯了,她总是很忙。”
“我看你好像没怎么吃,你吃饱了吗?早餐当做午餐吃,也就只有我们这样了吧?”
“没事,我听说苏天浩不仅连上午的假给请了,连下午的都不放过。”
“她们忙着干什么啊?忙着带娃?”夏梓鸢有些尴尬的笑笑,不太习惯跟他商量这个话题。
“我猜,是忙着造娃。”顾傲尘说着,把口罩扔到了她的面前,说:“准备走了。”
“不是还早吗?”夏梓鸢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乖乖的戴上了口罩。
“去一趟公司,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我跟你一起?”
“在车上等还是一起上楼,随你便。”
夏梓鸢开玩笑说:“是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大了?不怕我跑了?”
“我会把你锁车里的,放心。”
“你!哼!”夏梓鸢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他。“我跟你一起上楼。”
“记得叫爸。”
“行吧,知道了知道了。”
……
“我回来了。”夏兰推开门,见夏明海和念榕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气氛感觉有些许的怪异。
“夏兰,你过来。”念榕终于招呼她过去了,夏兰的心中已经做到了被训斥或者被打骂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他们这样诡异的平静,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妈……”夏兰低声唤了她一句,刚想坐下,就被对面的夏明海给吼吓住了。
“你还有脸回来?!”
夏兰脸色难看,站直了身躯在念榕的身边,低着头,双手交握在一起,不停的相互揉捏着。
“说就说,你那样凶孩子做什么?”念榕嘴上说着,并没有要拉着夏兰往自己这边坐的意思,而是保持中立的问她:“夏兰,弟弟说你在学校谈恋爱了,是不是真的?”
弟弟?
夏兰闻言一惊,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看见夏望龙的身影,但是在她的心中,疑惑和愤怒,早已超过了她对夏明海和念榕的恐惧感。
夏望龙居然出卖她?为什么啊?她哪点对不起夏望龙了?她哪里招他惹他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现在,就连夏望龙都来出卖她。
夏兰的脸色被气得发红,心中憋着一口气,当然,如果此刻夏望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冲上去与他厮打在一起。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哪只眼睛看到了?还是哪只耳朵听到过?自己跟南宫浔虽然感情不错,但是也从来都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他凭什么就这样说自己在学校谈恋爱了?!
“不用找了,你弟弟去上学了,你最近是不是跟一个叫做南宫浔的男生厮混在一起?”夏明海已经强制自己压下了态度,语气依旧严肃的问她。
“我没有厮混!”夏兰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几乎都是尖锐到破音了,她大口的喘着气,怒道:“你听夏望龙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他有什么证据吗?照片,有本事你就叫他把照片拿出来!否则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他这就是在诬陷我。”
“没有证据。”念榕说。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们就信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们就是偏心!”
“够了!”夏明海手中的水杯“砰”的一声被摔碎在地,他抬手对着夏兰的脑袋就是一个巴掌,虽然没有打在脸上,但是这一巴掌却比打脸还疼,打得夏兰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视线也有了短暂的模糊。“老子都没吼,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当我们都是耳聋的?”
她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沙发上,而离她近在咫尺的念榕始终没有伸手拉她一把。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夏兰颤抖着身躯,面朝着沙发垫止不住的在哭泣,她真的是在这一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依旧咬紧了牙关坚持着,只因为那个人许给她的承诺。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很快,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别装死,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跟南宫浔谈恋爱?”
“我没有!”夏兰狼狈的站起身,头发凌乱的打散在脸上,脸颊上全是刺眼的泪痕,看得人忍不住为之心疼。那些曾经其乐融融的景象,家庭的所有美好和睦,也在这一个巴掌之下,化为了须有。她曾经笑得能有多开心,现在哭的就能有多痛心。
你口口声声跟我说是一家人,一家人,你就这样对我下得去手,你打我的时候,你的心不会痛吗?你有良心吗?!
“你现在就打电话,叫南宫浔过来,我们当面对质清楚。”夏明海指着她的手机道。
开什么玩笑?打电话?你是嫌丢脸丢的不够多吗?
“凭什么啊?爸,凭什么望龙的一句话无凭无据你都信,而我要证明我的清白,我还要请别人来作证。凭什么啊?就凭我是女的,而你偏偏重男轻女吗?”
“夏兰,你要是清白的别怕,打电话就是,我们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你跟那个叫南宫浔到底有没有交往,交往到哪一步了?”念榕也在一旁帮腔。
“我都说了我没有跟他谈恋爱,你们怎么就不信呢?你们要知道真相你们去问千筱,去问易寒,我跟南宫浔就是普通朋友,这一点他们也是知道的。”
“你做的那点破事,你还指望让千小姐也知道?”
“妈,你别这么说我,你自己就很好了吗?你做的事情比我还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诶,你这孩子!你是欠收拾了是吧?”
“本来就是,念榕,你自己做的那些破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混账女儿?!”念榕怒喝一声,手中才摸热的遥控器狠狠地朝着夏兰砸去,遥控器落在了她的后肩上,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之后,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我告诉你,总归是我生的你,不是你把我生出来的,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指责。你打不打电话?”
“你们嫌问千筱易寒丢脸,你们怎么就不觉得要我问南宫浔丢脸呢?”夏兰的泪流出来又被她给逼回去,她咬下牙,声音颤抖的说:“你不是说苏少想要认识我吗?要是把这件事情闹大了,你们以为苏少还会理我?”
利用曾经你最为不齿的苏少来当挡箭牌,夏兰啊夏兰,你可真是,有够可笑的。
夏明海和念榕闻言,很显然的愣住了一瞬间,接着面面相觑,都在等在对方的意思。最后还是念榕开了口,说:“既然这样,不打电话也行,你跟我们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你以为我在外面跟别人乱搞?!”这一回发愣的算是夏兰了,行啊,亲妈,可真行。“我从小到大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吗?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违背过你们?结果,还是抵不过夏望龙的一句话,你们就轻易的怀疑我在外面跟别的男孩子乱搞。”
“多说无益,走,去医院。”夏望龙说走就走,见夏兰还不动便推了她一下,不悦到:“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被推开了,只见还背着书包的夏望龙正探头探脑的,考虑着要不要进来。
“妈,我练习册忘记拿了,就在桌子上,帮我拿一下。”
念榕“哦”了一声,将桌上的练习册拿起来给夏望龙递过去,途经夏兰的时候,夏兰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在那上面,恨不得冲上去将之从念榕的手中抢过来,然后给撕个粉碎!只是夏望龙同时也在看着夏兰,他的目光中带着凶狠和警告,让夏兰的气势不免压低了一筹。
夏望龙瞟了一眼夏兰,目光避躲的离开了。
“妈,爸,我先走了。”
“望龙,路上小心。”念榕还关心的说了一句,回眸看向了夏兰,夏兰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的抿着唇,跟着夏望龙的身后,上车,然后去医院,再忍着疼痛和恶心,任由一群人检查着这个那个,然后夏望龙和念榕就在一张帘子之外看着她,一言不发。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缓缓地流下。
夏兰穿着一身病服,脸上苍白的看着那白纸黑字上,医生口中的清白,以及他们所想要的证据。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清白?我说的话,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会信。
“既然没事,那就回家吧。”夏明海扫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转身就走,夏兰的牙齿咬得发颤,咯咯作响,手狠狠的握拳,将那一张纸揪成了一团。
“爸妈打你是为了你好。”念榕说完,也转身离开了。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是这样?夏兰的眼泪宛如雨点落下。
现在说什么话都是于事无补了吧?夏兰光着脚丫,一步一个脚印的,就这样走上了车。
“怎么连衣服都不换回来?”念榕坐在副驾驶座上抱怨了一句,从后照镜中看到她的脸,嫌弃的“咦”了一声,说:“神经病啊,衣服也不换,跟个停尸间跑出来的死人一样。”
“没差。”夏兰沙哑的回答道。
“夏兰,马上就要高考了,爸爸妈妈还是很看好你的,加油,争气点考上贵族大学,这样你就能有机会接近苏少了。”
争气争气,又是争气……
“我知道了,我会的。”
而事实则是,她在高考的试卷上乱写,多次故意将正确答案写到别的横线上。因为,在那场考试之中,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写的再好有什么用,反正,她以后再也不用回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大考吗?
夏梓鸢的手不停的在纸上摩挲着,心思却早就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监考的教室不算很严,见顾傲尘居然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夏梓鸢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顾傲尘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来,看了看面前桌子上的试卷,又问夏梓鸢:“考试已经开始了?”
“不然呢?我还以为你趴在那里睡觉是已经写完了。”
“没写。”顾傲尘直言不讳,说:“你的给我抄一下,怎么是空白卷?”
你还好意思说,你堂堂顾总裁,跟我要考卷抄?!
“我……我刚刚在发呆,还有二十分钟了,四张试卷,怎么办?”
顾傲尘揉了揉太阳穴,拿起第一张试卷,在短短的三分钟时间内就做完了,他将第一张试卷递给夏梓鸢的同时,夏梓鸢也将第二张试卷递给了他。
还真是……有默契,终于写完了,夏梓鸢和顾傲尘把考卷给换了回来,轻轻松松的交卷,坐在两人身后的叶晶晶看到这一幕,那是叫一个瞠目结舌。
话说,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发这种文武双全、有颜、有权、有钱的男朋友啊?好想要一个。
“接下来还有几科?”
“五科。”
“干他。”
……
在夏梓鸢她们的期末考之后便是高考。
高考教室,易寒和千筱相继的举手交卷,而且每一科都提前了半个小时交卷,卷面上写的整整齐齐的,满满的都是答案。成绩,可想而知。
“在想什么呢?易寒?这一次我们一定是稳过的,你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啊。”
“你该不会是在想晶晶吧?我们上次的宴会她都没有来……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吧。”
“好好地提她做什么?她爱来不来,我都跟你说了不用给她发请帖的,你还非要给。”
“怪我了?”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怪你呢?”
“易寒,好像有些下雨了。”千筱试探着把手伸出了窗外,感觉到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带了外套。”易寒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他们两人都给遮上,有说有笑的在雨中散着步。
在教学楼门口,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的叶晶晶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有的时候,只是远远地看着,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是差一个宇宙。
……
“好了同学们,考试时间结束,请同学们停下手上动作,将笔放好,双手离开桌面,再动笔者将被记为违纪……”
考试时间吗?过的,还挺快的。
眼看就只剩下下午的最后一科英语了,每一场考试结束,都能够看到夏明海和念榕在学校门口等她,当然,偶尔还会有夏望龙。
在夏望龙向夏明海和念榕出卖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许久没有再和夏望龙说过话了,当然,他也再没叫过她姐。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不屑,夏望龙向来都一直抗拒避免与她的眼神接触,更别说是肢体上有任何的接触。
食之无味,过之寡淡的生活延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每一天都像是在煎熬,痛苦的煎熬,疼痛不堪。唯一能够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和时间,就是抽空与南宫浔说说话散散步的那一段时间。
高考这几天,家里也开始了大鱼大肉,嘴上说着是拖她夏兰的福,其实不过是在庆祝她离攀上高枝又近了一步,就连偶尔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时候,也能听到夏望龙用不明来意的口吻说道:“哟,看来以后就得指望我姐了。”
夏兰也撞见过夏望龙在学校里跟同学吹嘘,他最近买的最新款的游戏机,夏兰知道那一笔钱八成是夏明海给他的。难怪夏明海不肯听她的话,是啊,谁会容许自己花钱买来的情报居然是一个误会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是夏兰给予夏望龙的最后一句忠告。
夏兰知道夏明海和念榕在她下午的英语考试结束后没有时间来接她,因为公司也有事情要处理。听南宫浔的话,是他故意找的理由,花钱买通了别人说是要去夏氏跟夏明海谈一个很大的项目。当然,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着计划之中的进行,在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她提前半个小时交了考试卷,打了车就直奔家里而去。夏兰已经许久没有用过自己的银行卡了,因为夏明海和念榕出于保险起见,冻结了她所有的资金。
可是,没有关系,她自己还存有了钱,虽然不多也就十几万,也够她生活一段时间了。南宫浔说,在瑞士那边已经帮她准备好了所有的入学手续,就连宿舍都是安排好了的。想至此,夏兰不免感到轻松了几分,南宫浔还特意借了一架私人飞机,只要她能够抵达机场,他就会带她走。
离开,永永远远的离开这个苦海。
夏兰的心中,要说没有激动和兴奋,那都是假的,她兴致勃勃的回到家,就连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也是哼着歌曲,司机叔叔问她心情怎么这么好,她说:“要去做一件,这辈子都不敢去尝试做的事情。”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蛮有活力的。”
“那是必须的,师傅,前面的路口停就行,我在那里下车。”
“哦哦,好,二十五块六,就算你二十五块钱吧。”
“谢谢师傅,给你。”
“一百?这么大的我找不了啊,小姑娘你能刷微信吗?”
“没事师傅不用找了。”
司机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区,又看了看纸币,确认不是假钞以后,开车走了。夏兰挥手告别了司机,就好似在挥别这座城市一般,她兴高采烈的一路跑回了家,推开门的时候,动静大得甚至把带着耳机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夏望龙都给吓到了。
她快步跑上楼,将什么备考的2b铅笔黑笔什么的丢到地上,立刻去收拾东西,以免引起夏望龙的注意,她已经简要的只带了一个被她珍藏在床底下的易拉罐环,接着从储物柜中抽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把钱装进垃圾袋里,然后再放入垃圾桶中,假装自己是出去倒个垃圾,然后赶紧逃跑,有多远跑多远,第一时间抵达机场就行,对的,就是这样。这个计划,这个行动,在这一个月来,在她的脑海中已经重复了远远不止上千遍之多,可是,当她打开藏钱的小木盒的时候,她却是当场的愣住了。
只见小木盒之中空空如也,这里面曾经可是满满的盛着她的所有的希望啊!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夏兰难以置信的关上了小木盒,又打开,又关上,又打开……
如此以往,重复了整整十多遍,可是里面藏着的现金,却一分钱也不留下了。在高考之前,她明明都经常检查甚至每天都有检查过的,只有高考的这几天,因为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没有来得及发现,这里面的钱,究竟是什么时候没掉的?!究竟是什么时候?!!
夏兰将小木盒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久,终于在夹缝中看到了一丝殷红。她又惊又恐的小心翼翼的扣出了那张殷红,放在手中一看,瞳孔瞬间的放大了,没想到,居然还是半张的一百元。这叫她怎么用?!
“啊!到底是谁!!!”夏兰怒吼的叫声充斥着整个别墅,她的痛喊说那样的撕心炼肺,痛苦不堪。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的梦想,她的希望,她美好的憧憬过的未来,通通都破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个样子戏弄她?为什么?!明明都给了她一丝希望,却又叫她绝望,她现在的身上根本身无分文,她要怎么样才能去机场,徒步?那简直就是在说笑。
“怎么了?吵死一样,打个游戏都能听见你的声音。”夏望龙在一楼抱怨了一声,夏兰闻言,立刻走到了护栏边,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护栏外,看着让人感觉要是那个护栏有稍微一点的不牢固,她就会随时摔下去一般。
“你是不是动了我房间里的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经病。”夏望龙骂了一声,戴上耳机打算继续打游戏,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又补了几句:“不就是点破钱吗?叫成什么样子?等你嫁给苏少,有的是……”
“你说什么?!”夏兰三四步并作了了一步,跨步跑下了楼梯,甚至连脚都给崴了,但是她依旧还是咬牙坚持走到了夏望龙的面前,强行摘下了他的耳机,吼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钱?”
但是夏望龙对于耳机的关注度远远地大于了她,夏望龙见她这样粗暴的对待自己的宝贝耳机,忍不住的嚷嚷道:“叫什么叫?!轻点,我的耳机可不是你那十几万就能够赔得起的。”
“你怎么知道是十几万,真的是你拿我的钱?!夏望龙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个家里没有给你吃没有给你穿吗?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去偷我的钱?!”
“你的?谁说是你的了?你那钱还不是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每一次学校要交学杂费的时候你都会故意多报,不就是为了自己多拿一点吗?我告诉你,这个家里的钱以后都会是我的,所以你私吞下的这些钱,本来就是我的,你才是小偷!”夏望龙一把夺过自己心爱的耳机,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你的钱去哪里了吗?喏这里,我新买的游戏机,帅不帅?看这造型,这手感,打起游戏来特别顺畅,要不,我借你玩几天。
“你向爸妈出卖我谈恋爱的事情,让你赚到的零花钱,难道还不够你用吗?”夏兰含着泪呢喃道。
“不够,爸说他的钱不够,就给了我八十万,算上你那十几万,我还自己倒贴了呢。”
“玩游戏玩游戏……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你这个混蛋!!谁叫你动我的钱了?你知道那些钱我是打算留着用来做什么的吗?你这个王八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夏兰的胸口不断的起伏,好似连心脏都要气得跳出来了一般,她突然冲上前去,从夏望龙的手中夺过了游戏机,将之狠狠地朝着地面一砸。只听到“嘭”的一声声响,亦如她对之前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幻想,都像是以免大镜子一般,通通破碎了。那些碎片滑落、掉落下来,将她弄得遍体鳞伤。
“我的游戏机!”夏望龙惊恐的大吼了一声,朝着游戏机冲去,直到他拿起安然无恙的游戏机的时候,他的终于松开了一口气,果然,这花了大价钱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给摔碎了,还好还好,仅仅至少屏幕外磕出了一个凹陷而已,既不影响操作,也不影响屏幕。“你有病吧?你疯了?这台游戏机值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夏兰像是发泄完了的皮球,立刻泄了气一般的跪坐在了地上,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泪痕了,她也再发不出哭声来了,而是笑声,冷笑,嘲笑,各种各样凄惨的笑容逐渐逐次的浮现在了她的脸上,那样的可悲又可笑。
她引以为傲的重新开始啊,她的起点啊,统统都没有了,她从一个自己幻想的完美世界之中,又这样硬生生给跌回了现实!
多么残酷,多么痛的领悟?
这就是她夏兰活该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人生值多少钱,不值一百万吗?”夏兰问出了一句令夏望龙一脸茫然的话。
“你不就是要钱吗?你要多少,我给你就是,可是你银行卡都被冻结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就没有一张现金留下吗?”
“没有。”夏望龙抿了抿唇,说:“实话告诉你吧,但是为了赶上最后一批销售的时间,我不仅动用了八十万,我还借了高利贷。所以,你的钱是在我被那些叫我还高利贷的人找上门的时候,我找出来的。清点了一下,差不多是十八万吧,哦,对了,其中还有一张坏掉了,被我给扔了。”
“你为了买一台游戏机,你居然敢去借高利贷?你是不是傻了你?夏望龙,你知不知道高利贷的利息有多大啊?”
“你怕什么?我们家又不是没钱,等爸下次再跟我钱的时候,我再还上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呵,行,我是管不了你了,夏望龙,我谢谢你,你给我记着,我夏兰这辈子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夏兰狠狠的把桌子给掀翻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赤着脚跑出了家门,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有拿,她不想再回来了,这个鬼地方,太过于压抑,太过于让她感到窒息了。
她所有的希望啊,就这样子,全部,通通都没了。
机场。
“南宫少爷,检测到再过一个小时会有雷雨天气,我们……”
“再等等。”
“少爷,最多五分钟,不走的话,就走不了了。”
南宫浔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在沉思一般,她,会来吗?
应该会吧?她说过的回来的,而去,那个地方根本就不配让她居住,在很久以前,他就想做这样的一件事情了。
或许那个时候的她印象不够深刻吧,但是她是他在别墅区那样豪华的地方,第一次见到的在家门口吃着残羹剩饭的。听她一次又一次的哭喊,敲着门,嘴里还在嘶哑的喊着:“妈妈,让我进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妈妈……”
她的脸上是从未干涸的泪痕,从小到大,身上也是遍布各种各样的伤疤,但是,她在阳光下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感受着清风拂过她脸颊上的碎发,脸上还贴着创口贴,就连手臂和腿上都是青紫的时候,她居然还能够露出那样满足的微笑,简单,而又单纯。
她想要的很少,一直都仅仅只是能够拥有一时的宁静而已,可惜,这样的愿望在她的这个不完整的家庭之中,是根本就不允许存在的。
念榕在人后那一的一副咄咄逼人的面孔,他是见识过的,所以也会同情她的遭遇,直到后面不知不觉的演变成了保护欲,再到后来,变成了喜欢,喜欢她简单单纯的微笑,依旧一尘不染的。他看过她用受伤的手指在放学午后偷偷溜进钢琴室弹奏乐曲,那样的忘我迷恋,就好似根本感受不到手上的那些伤口似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默默关注的这个女孩就像是一个天使。
坠入凡间的天使,她不属于这里,所以,他想要带她到一个美丽的仙境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在瑞士,在那里,皑皑的白雪亦如天使翅膀上的羽毛,纯洁飘逸……
“还有三分钟,少爷……”
“再等等。”南宫浔的目光,始终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地平线,好似那里随时会冒出一个人的脑袋来,接着缓缓现身的是一个美丽快乐的天使,高高兴兴的朝着他的这边走来。
她,一定会来的。
精疲力尽了,就连脚下的皮感觉都已经被粗糙的地板给磨破了,后面几乎都是在踏着鲜血而前行,感觉就要昏倒了。一个人步行的话,是整整五个小时的路程,从傍晚走到午夜,估计,那一架飞机都早就已经起飞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就是怀有这一丝的希望,就是死都不肯放弃,凭什么啊?她明明都已经走到了改变命运的终点,她不能够就这样放弃,不能就这样子倒下,她必须要求,有一个承诺,等着她去兑现。
至少,南宫浔说过,他会等她的,他会一直等。这是,他说的,无论多晚,只要你肯等,风里雨里,我都不会放弃!车上街水马龙,已经模糊了我的身影,在这一座无情的大城市里,谁也不记得谁,谁也不认识谁,我们就像是一只只孤鸟,想要彼此为伴,却又改变不了孤立别人的天性。
即便夏兰是相信会有好人的,很可惜她没有那个荣幸见到。下雨了,脚底下的路开始湿的打滑,沥青路上她摔倒了好几次,好几次都忍不住坐在原地想要失声痛哭好一会儿,但是有一种信念告诉她,夏兰,你不能够在这里倒下,也更不能够就此止步。想要改变命运是每一个人都曾经尝试过的事情,有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喘息之间,你就有可能会与成功失之交臂。
好疼,真的好疼,感觉每一步都是踩在了针板上一般,每一步都踩得自己脚底流血。
雨渐渐地停了,午夜的机场,那样的寂静凄清,她来晚了吗?夏兰掏出了手中紧紧握着的易拉罐环,惨笑了一声。
我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
我……我还能够有机会见到他吗?南宫浔。
感冒外加发烧,还有伤口的发炎感染,她的意思已经开始渐渐地模糊不清了。她无力的倒下声,膝盖磕在了地上,传来了一声响,接着她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她的口中依旧喃喃着一个人的名字:“南宫……南宫浔……我……我来了……”
一双人的脚,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接着,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有人扶起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她好似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的视线无法聚焦,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去尝试,眼前的人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可是她知道,是他,一定是他,是那个她一心都在追寻的人,你说过的,只要我来,你就会带我走,现在,我来赴约了。
他能够清楚的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直击内心的最深处,就好似来自于天堂的钟声敲响了,一阵一阵的传入了她的心田之中,告诉她:“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带你走……”
夏兰的身体颤抖着,惨白的嘴唇张合着,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她缓缓的伸出手,那一枚易拉罐环,被一只颤抖的大手给接过了。“来人!叫医生!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