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养鸟被鸟啄了眼。”
  张成功冷哼一声：
  “天眼这家伙居然……”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话了。”
  林宇的嘴角抽搐了一阵：
  “当初他听了你的命令坑我逃走后，警方这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天眼这家伙是脑有反骨？”
  “我也觉得奇怪。”
  张成功叹了口气，整个人变得颓然了些：
  “当初在江城坚守的三人在我心里是最忠诚的人，毕竟整个天元集团都处于神隐状态，在无人管理的情况下还愿意为集团保留力量，这种人怎么可能背叛？
  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但我始终搞不懂天眼到底怎么想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一开始就不是你的人？”
  林宇的话让张成功猛然抬头：
  “这不科学！
  以当时天元集团的那种情况，他有什么必要潜藏在我们之中？”
  林宇拿出被陈局长授权带出的档案：
  “五基金的事我已经和你说过，我判断天眼可能是他们的人。
  他潜伏在天元的目的，就是观察天元的情况，并想办法把五年前的旧案那口大锅扣在天元的头上。”
  林宇的话让张成功愣在当场，他之前刚听说五基金的情况时还不以为然。
  他始终认为这是林宇编造出来，希望自己对他手下留情的谎言而已。
  如今林宇手中的档案白底黑字加警方红章，肯定作不得假。
  他终于相信有一个五基金如一支暗箭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天元，随时要把天元推进火坑。
  “所以……五基金的人是怎么缠上天元的？”
  “这就得看五年前的真相到底为何了。”
  林宇说完，将档案收起：
  “警方这边五年前的档案在警备厅，我拿不出来，但我在审讯柯镇南的时候，他说的东西和我们警方知道的并不相同。
  这足以证明在警方和天元之间还有个第三方。
  不过，对你而言，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辞，所以，我希望听听你对五年前在江城发生的事的描述，以确定我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你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张成功打量着林宇，笑道：
  “你真把我当傻子？”
  “你爱说不说，现在头疼的是你不是我。
  虽然我急于查出五年前的真相，但急也是相对的。
  我可以查一个月，也可以查一年，甚至终我一生来追查。
  但你遇到的问题可是迫在眉睫。
  天眼的脱逃显然给天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虽然我不知道这损失是什么，但从你的黑眼圈就能看出你要不能快速把人带回来，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林宇的笑容在张成功看来异常可恶，但他的话也的确点中了张成功的软肋。
  张成功脸上的表情变化了数次，最终定格在“无奈”上：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
  “你以为你利用我的信任耍过我一次就是比我聪明吗？”
  林宇冷冷地说道：
  “我现在愿意跟你合作，只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
  能这么说跟张成功说话，让林宇不禁暗爽。
  放之前，为了维护两人间的关系，不至于让警备厅的计划泡汤，他每次见张成功都有种憋屈的感觉。
  如今这番话出口，他颇感扬眉吐气。
  “我坑你，也是因为只有被禁足的你更有利用价值。”
  张成功并不示弱，回怼了林宇一句。
  只可惜他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加持，显得信心不足。
  “说吧，你的决定。”
  林宇懒得跟张成功斗嘴，直接抛出问题。
  张成功被逼到墙角，想了许久，最终点头道：
  “好，我们合作，我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张成功如此配合，林宇总算松了口气。
  对他而言，张成功的话极有可能能揭开五年前的秘密。
  “五年前，我在江城负责天元集团江城分公司的业务。
  那时候，我们在江城主要是做金融，校园贷之类的事，还算本分。”
  “这也叫本分？”
  “你听不听我说？”
  张成功对林宇怒目而视：
  “当不好听众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爱说不说，你以为我想听？”
  林宇的态度够硬，使张成功一时没了脾气。
  “行，我说！”
  张成功想了许久，实在没有什么话反驳林宇，只能继续说道：
  “在五年前四月初，我们收到小道消息，说警方在打击校园贷款，很可能对我们在江城大学的分部下手。
  那时候，我们觉得这消息很可笑，因为我们做的事不算太过分，根本犯不上让龙州警方大张旗鼓的对付。
  可是我们错了。
  我们发现江城大学附近的警力调配明显增多，而且我们的校园贷业务也因为一些学生的举报遭到了一定的打击。
  高层认为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要求我们立刻收缩业务，不要惹恼警方。
  没想到在四月十四日当天，警方突然出动，大批警力涌向江城大学。
  这时，我才意识到警方所图甚大，不光是要打掉我们几个负责放贷的点，而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于是，我赶紧组织人手撤离，通知在江城大学的那批人不要轻举妄动，烧毁所有账目然后撤退。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警方对付我们时下了黑手。
  等那批人撤到公司总部时已十不存一，一百多名贷款部的人只剩下不到二十人活着走出江大……”
  “你的意思是，这一次突袭导致你们损失了八十多人？”
  林宇听到这个数字有些震惊。
  虽然他手里没有档案，但他记得自己看过资料。
  江城市局在那次对江大的突袭行动中，一共只抓捕了不到三十人，其中有十人是高层，其他全是喽啰。
  这数据与张成功嘴里的“一锅端”差距实在过大，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你知道我们警方在那次行动中真正抓获了多少人吗？”
  “知道，三十人。
  其中十人是我们贷款部的经理级别，其余的都是放贷的经纪人。”
  “嗯？那你刚刚说损失了八十人……”
  “剩余五十人没有被抓，而是被你们当场击毙！”
  林宇傻眼了：
  “张成功，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
  听到林宇这话，张成功也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没动脑子？”
  “你听说过警方搞什么行动会一次击毙这么多人？”
  张成功沉默了一阵，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压缩包，发给了林宇。
  林宇接到压缩包解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各种媒体报道。
  报道的题目都很醒目：
  《震惊！江城警方大突袭，百人非法集团土崩瓦解！》
  《江城警方大显神威，击毙数十歹徒！》
  《江城警讯大放送——警方破获天元集团，近五十人当场伏法！》
  “……”
  看到这些新闻，林宇只觉得一阵无语：
  “你没看内容吗？”
  “内容我看了，全都语焉不详，但是仔细推敲，和我们的遭遇完全一致！”
  林宇沉默了片刻，问道：
  “那你知道我父亲林毅的死吗？”
  “知道，我怀疑他手里掌握着当年的真相，所以一直在找他的遗物。
  同时，这也是我一直把你视作重要人物的原因。”
  “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张成功摇头道：
  “你们警方一直把这件事藏得很好，我多方打听都无法知道真相。”
  林宇突然明白一件事，警方和天元集团之间的误会来自于信息不对等。
  张成功他们因为无法得知警方保密的信息，因此不知道警方当初的行动到底取得什么成果，受到什么损失。
  因此，他始终坚信那些新闻报道和逃回去的人所说的话是真的。
  “虽然这么说是在揭我自己疮疤，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跟你解释一下比较好。
  我父亲死于器官摘除手术。”
  “嗯？”
  张成功皱起眉头：
  “他不是在枪战中身亡的？”
  “不是，现场根本没有发生枪战，我父亲带领的一支队伍在现场遭到突袭，我父亲晕倒后被人带走，之后不知所踪。
  等我们警方的队伍找到他的遗体时，发现他的肾没有了……”
  “这……我们的故事还真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