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作者:凹凸蛮      更新:2024-05-18 13:33      字数:3957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还是平坦的肚子,不可抑制的幸福一笑,“至少还有你,不是吗?”
  “叮咚……”门铃轻响。
  裴亦讶异,这么晚谁会过来?
  她打开屋内的灯光,走至玄关,看着视频内的身影,眉头紧锁。
  “叮咚……”似乎知道她的犹豫不决,对方再次按下了门铃。
  裴亦深吸一口气,恢复如常般打开房门。
  徐江琦笔挺的站在门外,见到开启的房门,径自入内,“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裴亦接过他放下的外套,摇头道:“没有,大少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公司的事处理的有些晚,你吃了晚饭没有?”他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好像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裴亦一晚上都在偷偷窃喜,哪里还顾得着吃东西,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徐江琦见她沉默,挽起袖子,“正好我也没吃,我去煮点面,你要吗?”
  裴亦愕然,急忙跟上前,“还是我来吧。”
  “你去坐着,我好歹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连煮面都要假手他人,是不是太无用了?”
  裴亦第一次见到如此认真要求一件事的徐江琦,听话般在走出厨房,却依旧不放心的再看了他一眼,他真的行吗?
  厨房里噼里啪啦弄出一连串声响。
  裴亦惊慌失措的再次折回去,见到徐江琦面不改色般将地上摔碎的碗碟捡进垃圾桶之后,又继续平静的煮着面条。
  画面很是不对劲,安静的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男人煮面,女人乖乖的看着电视,气氛融洽,很是甜蜜。
  “你怎么又过来了?”徐江琦将调料放好,顺势将面条捞进碗里,“还是不信任我?”
  裴亦噤声,瞧他从容淡定的动作,应该不是第一次下厨房了。
  “我也是人,总有饿的时候,在外学习那些年,不可能身边还会跟着一群保姆佣人伺候着。”徐江琦将汤碗递上去,“尝尝看,味道可能会有点淡。”
  裴亦搅动着叉子,咬上一口,又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徐江琦笑的很轻,就像是在自己曾不苟言笑的嘴角上轻轻的往上提了提,动作弧度很小,却消去了那自身携带的强大磁场,让人看着很舒服,笑的很真诚。
  徐江琦拿出纸巾为她擦了擦嘴,“如果喜欢,我以后还可以给你做。”
  裴亦面颊泛红,急忙移开目光,眼前这个男人变了,变得让她总觉得他太温柔,温柔的似乎跟着自己的脚步走了,而不再是自己苦苦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步步谨慎。
  徐江琦不忍破坏眼前这份安宁,坐在对侧,陪着她一起用完了一大碗面条。
  沙发上,裴亦翻了翻杂志,寻思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而他却好像并不打算离开似的,重新走过来坐在另一旁。
  “今天你和林小姐去了医院?”半响过后,徐江琦开口问道。
  裴亦面色一沉,略显心虚道:“只是路过而已。”
  徐江琦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再次道:“裴亦,我很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但是有件事我想我不需要跟你商量。”
  裴亦惊慌,不敢多看他突然严峻的眉眼,急忙站起身,道:“有点晚了,我需要休息了。”
  徐江琦随着她一起站起身,“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小孩子,所以我和你结婚的头三年,我不会要孩子。”
  “……”裴亦仓皇的想要离开。
  徐江琦封锁住她的去路,态度强势,“我知道有些时候会有意外,但我并不希望这种意外会发生,裴亦,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决定。”
  “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裴亦喘着气,却发觉脑袋一阵一阵沉重的快要失去作用,她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朦胧。
  徐江琦依旧站在她身前,“以后我会尊重你,但今天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裴亦木讷的抬起头,他的样子在自己的视线里渐渐的溃散,最终,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入他的怀中。
  徐江琦接住她,闭上双眼,隐忍着身体里沸腾的不安,“对不起,我其实在那天就应该了结这一切的。”
  漫长的医院通道,昏暗的视线焦距。
  裴亦虚弱的睁开双眼,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间,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什么东西推着移动着,而她却喊不出一个字,身体失去了作用一般无力的躺着。
  她睁了睁眼,又一次疲惫的阖上。
  手术室外,徐江琦抽下一根烟,又点燃另一根,站在窗前,烦躁不安。
  半个小时过后,妇科主任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点了点头,“手术很成功,最近一周尽可能的休息好。”
  徐江琦看着随后推出来的移动病床,一步一步,步步沉重的走过去。
  心口,前所未有的抽痛着,他该怎么做,这一次才能让她忘记这一天?
  麻药一过,裴亦茫然的睁开双眼,窗外一片大亮,窗台前有一朵玫瑰娇艳的绽放着。
  她似乎想了什么,想要坐起来,身体一动,下面什么东西在流动?
  她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孩子?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护士拿着点滴走进,瞧见醒来的裴亦,也是一愣,片刻过后恢复如常,走近道:“徐先生正在外面打电话。”
  裴亦抓住她的手,声音暗哑,“我的孩子、孩子还在吗?”
  护士迟疑,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裴亦的手滑过她的衣袖,心中的答案如此明了,“没有了,没有了。”
  “这——”护士有些为难,举措不定的站在病房内。
  “你先出去吧。”徐江琦走回病房。
  护士如释重负,急忙离开。
  裴亦掩面,声音凄然,“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你要替我做这个决定?徐江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既然你做了我的女人,就应该听我的话。”
  “不,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放我过,好吗?”裴亦拽住他的衣角,情绪失控,“你可以赶我走,你可以抛弃我,可是为什么要逼我放弃我的孩子,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私的杀了我的孩子?”
  “裴亦,你先冷静一点。”
  “不,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是杀我儿子的杀人凶手,你滚。”裴亦将枕头丢到他身上,似不满意,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抛出去。
  徐江琦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任凭她发泄似的砸东西,“你好好休息,我晚点会过来看你。”
  “不要再出现了。”裴亦低下头,没有人看清她的表情,只觉得那句话说的太过绝望,让人心口一抽一抽的绞痛着。
  徐江琦关上那扇门,放佛隔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来往那般,一股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的推开门,却见到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站在了窗台前,她的手里拿着花瓶,毫不犹豫的敲碎,随后,颤抖的手捡起一块碎片,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般拼命的划着手腕。
  “不要。”他大步流星跑上前,想要拿下她手里的碎片。
  裴亦咬着唇,赤着脚踩在碎片上,任凭血液涌出,她嘴角高高上扬着,“这样就不会痛了,这里就不会痛了。”
  徐江琦举着手,示意自己不会过去,道:“裴亦听话,把那东西放下,她会伤害你的,你要孩子,我以后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多少,听话,放下碎片。”
  裴亦一笑,“孩子?你会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吗?”
  “我答应你,我全部还给你。”
  “不会的,他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你,他不会再回来了。”裴亦举着碎片抵在自己的劲动脉上,目光决然,未曾有半分迟疑。
  徐江琦心神一慌,追上前,在碎片滑过皮肤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
  裴亦却是突然神色一转,就着他的力度将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嗯?”徐江琦低下头,心口位置弥漫开一滩血迹,混合上她手腕上的血,一同落在白净的瓷砖上。
  裴亦仰头大笑,“我要你死。”
  似是用尽所有勇气,她将玻璃片深深的刺进他的血肉中,血争先恐后的涌在她的掌心里,异常耀眼。
  徐江琦失去力气,跌倒在地上,无能为力的看着她疯癫一般冲出了病房,“裴亦……”
  裴亦站在马路上,宽阔的蓝天白云,她愣愣无神的仰头试问苍天:
  “能不能告诉我,我还有家,还有未来?”
  “能不能告诉我,我终归孑然一人无家可归?”
  “能不能告诉我,我用所有的幸福能否换他再回来?”
  “我好痛,我才刚刚知道他的存在,为什么要自私的抢走了他?”
  路人侧目,有的人甚至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因为裴亦这一身鲜血,太过显眼。
  徐家老爷子是在出事后的一个小时后匆忙赶到医院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面色一沉,吼道:“给我查,把那个女人给我查出来,哪怕给我躲进了土里也得刨出来。”
  记者亦是在稍后得知徐氏大少被人刺伤的消息,瞬间,众人满血沸腾,前段日子被苏胜压制着喘不过气,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不属于苏胜范围的新闻了,一个个蜂拥而至。
  医院大楼前,各界高企领导纷纷慰问,却只能被徐氏保镖婉拒在外。
  至于伤势,无人知晓。
  只有一个小护士被记者围攻后,迫于无奈透露了半分,伤口极深,又是靠近心脏,情况很危险,再晚一点发现,可能已经当场毙命。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传言徐氏大少已经去世,徐氏迫于外界压力却不敢承认。
  有人却说不过就是轻伤,徐氏为了宣传,故意夸大其词找人演戏。
  而目前听说徐氏正在寻找一个女人,内幕消息,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刺伤徐大少的凶手。
  林瑜晚关上电视,眉头紧蹙,“这事难道真的是裴亦做的?”
  顾琛易表情严肃,点了点头,“能这么轻易将徐江琦刺伤的人除了她,我想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一米距离。”
  “那怎么办?我看徐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本来他厚望着徐江琦能够给他娶回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如果徐江琦晚一点醒过来,裴亦又被先找到,我怕会不会——”
  “我会派人找到她,你放心,至少在徐江琦没有好转过来之前,不能让徐家发现她。”
  “可是裴亦有什么理由下这么狠的手?她一直战战兢兢的跟在徐江琦身后,怎么可能会突然失去控制想要杀了他?”
  顾琛易顺手抚了抚她眉心的折痕,道:“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吧。”
  “你说徐江琦知道孩子的存在?”林瑜晚哑然,那会不会知道了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
  顾琛易轻叹,“如果他能够决然一点,孩子就不应该留到现在。”
  林瑜晚瞠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琛易双手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言语认真,“晚晚,有些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亲耳听见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些时候事情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不能因为一个决定就否定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