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作者:
九斛珠 更新:2024-05-18 13:39 字数:6235
她迅速的摆手,“既是世子有缘得之,就该好生留着。至于我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能看几眼就已经满足了。”说话间后退了两步,是想要逃离的姿势。
假山后忽然转出个人影,朗声笑道:“世子好大方。”
是朱成钰。这个人阴魂不散,琳琅愈发想要逃离,可朱成钰的后面跟着朱含香,她几步上前挽住琳琅的胳膊,又向君煦笑道:“原来世子是在这里呢,叫我哥哥好找。”
朱成钰也道:“方才见世子喝的不少,没事吧?”他虽然身份不及君煦,却比君煦年长,寻常相处的时候虽然尊卑有别,大多数时候却有点兄长照顾弟弟的意思。
君煦在淮阳城里朋友不多,朱成钰算是一个,便即道:“无妨的。”
朱成钰便又看向琳琅,“贺姑娘呢,无妨吧?方才香香四处找你,说你有点醉了。”
琳琅抿唇摇头。朱成钰便眯着眼睛笑道:“早就听说贺姑娘貌美出众,醉后增了娇艳,比平时更好看了数倍,可见传言不假。”
这话若在平时,也许能当做恭维夸赞,可现下朱成钰眯着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她,加上末尾捎了轻佻低笑,那意味可就不同了。琳琅登时恼怒,沉着脸冷声斥道:“原本听说朱公子处事稳妥有礼,现下看来,传言未必可信!”说完懒得再理会朱成钰,向君煦微微行礼,是道别的意思。
朱含香原本挽着她的手臂,这会儿却舍不得离开,握着琳琅的手道:“哥哥喝醉了,还请琳姑娘别放在心上。这边风景也不错,咱们随便走走散心?”嘴里说着走走,脚步却纹丝不动。
琳琅因为朱成钰的缘故,对她也没了好气,道:“怕是表姐要担心了,我先回去吧。”片刻都不愿逗留,带着锦绣和阿碧离去。待得绕过了假山,还听见朱含香站在原地说话,似乎是在和君煦闲谈。
阿碧跟在身边,低声道:“找我们表姑娘?怕是找世子才对吧。”琳琅闻言冷笑,却还是出言制止道:“别胡说。”
其实君煦的身份放在那里,多少女儿家都想着能攀附上去,朱含香肯多花心思也正常。怕的就是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边讨好郡王妃盯着世子妃的位子,另一边还筹谋另寻高嫁,那可就不好看了。
至于朱成钰那个混账,呵,他等着吧!
到了厅里见着秦蓁,琳琅心里的气也消了,姐妹俩挽着手臂在湖边走了半圈,远远的瞧见沈从嘉。那边沈从嘉似乎也认出了她们,仿佛老鼠见着猫,竟然扭身走了,让琳琅觉得莫名其妙。
没多会儿朱含香回来,推说有点醉意,在座的姑娘都是识相的,既然已经热闹庆贺过了,便陆续告辞。
琳琅和秦蓁同众人一道出来,自乘马车回府。
秦老夫人瞧她们玩得也累了,便让回去歇息,还说明早会将早饭送过去,叫她们多歇会儿。
琳琅回去喝了药,在热水里泡了会儿,裹了睡衣趴在榻上由锦绣捏腰捶腿。折腾了这一天,倒真是有点累了,闭着眼睛养神,锦绣的手法日益熟练,力道拿捏得又好,这一趟捏下来,解了大半的疲乏。
琳琅打发锦绣自去歇息,由木香和木鱼儿铺床,她觉得精神了些,便裹件外衣出门,慢慢走到外面的水榭里。
夜已经深了,天空里星子熠熠生辉,苍穹浩瀚广袤,那张漆黑天幕永远叫人探究不透。亦如同,她探究不透这一场重生。
靠着柱子坐了会儿,对面锦绣提着灯笼走过来,披了件厚衣服给她,“如今晚上天气也凉了,姑娘本就畏寒,哪能在这里坐着呢。”这么一说,倒还真有点冷,琳琅缩一缩脖子,问道:“明儿该去停云居了吧?”
“是啊,上次是十六,正好五天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琳琅裹紧了外袍回屋。
次日早上琳琅正准备着去停云居呢,吴氏那里却打发了人来,请她去一趟客厅。琳琅问是有什么事,那丫鬟道:“是朱府的人,说是来赔礼道歉还是什么的。”
朱府的人来赔礼道歉?目下得罪过她的也就朱成钰,不会是他吧!满怀压抑的走到客厅,远远就瞧见了那道叫人瞩目的身影,高挑的身量,红色的披风,这位少年一如既往的张扬。
琳琅缓步过去,舅母吴氏就坐在上首,旁边的几案上摆着个精致的盒子。下面朱成钰放着椅子不坐,直直的站在那里。见了琳琅,他便躬身长揖,“昨儿酒后失言,唐突了姑娘。今日特来赔礼,还请夫人和姑娘莫怪。”
这等郑重其事的样子叫琳琅诧异。不过一句话而已,当时斥过便算,他巴巴的跑过来是想做什么?
琳琅瞧了吴氏一眼,就见吴氏笑道:“朱公子今日一早特来请罪,倒叫我糊涂。昨儿也没听你和蓁儿说起,是怎么了?”
琳琅不能将原话转述,只得道:“就是有句话说得不妥,其实也没什么的。”
吴氏便笑道:“我说是什么大事呢,朱公子也太客气了,小孩子家的,偶尔说错话也是有的,又何必跑这一趟。快请坐吧。”
朱成钰却还是道:“姑娘不计较是大度,我这里却还是自责。昨天姑娘为庆贺我和香香的生辰而来,结果我却惹得姑娘不快,实在是……过意不去。”他揪着那点错处做文章,琳琅赶着要去停云居,没耐心跟他耗,便道:“些微小事,不足挂齿。”
吴氏虽不明白是何事,但看琳琅这态度,显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再一看朱成钰这般持礼道歉,多少有点赞赏,笑道:“朱公子快坐吧,不必客气。”
朱成钰便笑道:“今日前来,一则是赔罪,再则也是想弥补。月底我和世子约了去山里赏秋,香香和沈家姑娘也去,我想冒昧请姑娘也一同去逛着散散心,高高兴兴的回来,我和香香才能心安。不知夫人……”
“这有什么。”对方是节度使家的公子,吴氏待他也客气,况朱含香那个姑娘也讨人喜欢,心下就允了,不过还是得问问琳琅的意思,“琳琅瞧着呢?”引着外男在场,到底没叫她的乳名。
琳琅有些作难,“山里风大,我又畏寒,恐怕要辜负朱公子的美意了。”
“姑娘这是不肯原谅么?”朱成钰仿佛自责,又诚恳道:“到时我和香香会好生安排,必不叫姑娘受委屈。”
琳琅烦厌他假惺惺的态度,委实不想答应。
吴氏考虑的却不同,朱镛和秦紫阳一个掌军、一个掌政,平日里少不了往来,此番朱成钰放低姿态前来,诚心邀请同游,若执意拒绝,反为不美。她并不知道琳琅对朱家的厌恨,瞧着这几次琳琅和朱含香相处得也不错,只当是琳琅初来乍到,不愿独自与旁人出游,便道:“到时候让蓁儿一起去吧,这里的秋山景色不错,散散心也好。”
若在座的是秦氏,琳琅撒个娇,说她讨厌朱家兄妹不愿意去也就是了。可舅母不比娘亲,这撒娇耍赖的招数显然不能用,琳琅又想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来,咬了咬唇,只得道:“那么,谢朱公子美意。”
朱成钰这才露出笑容,客气一番走了。
吴氏也知道琳琅今日要去蔺通那里就诊,嘱咐道:“这事儿答应着,若到时候你当真不想去,推个病也就是了。你去停云居的时候路上小心。”她待琳琅向来都不错,琳琅也能明白她的考虑,当下笑道:“舅母放心。”
桌上放着的盒子描绘精致,吴氏指了指,琳琅明白那是朱成钰赔罪的礼,便道:“舅母帮我收着吧?”吴氏只当她还置气呢,便道:“那就先放着。”
琳琅辞别吴氏,出了客厅往外走,远远还能瞧见朱成钰的背影。她撇了撇嘴,怎么前世就没发现他这么假惺惺呢?果然色令智昏么,唉。
虽然不乐意,转念一想,既然要对付朱家,平常往来交道是不能少的。这次游山有沈玉莲,沈从嘉必然也要去,朱成钰送上门来的机会,浪费了岂不可惜?
☆、38|
停云居里一切如旧,蔺通把脉过了也没说什么,叫锦绣如常按捏就是。琳琅对病情倒是半点都不担心,只问徐朗道:“金光寺那边怎样了?”
“多谢六妹妹帮我觅得良才,那位僧人俗家名叫陈皓,果然是腹有乾坤的人,有他从旁襄助,我漠北军就更不怕那些蛮子了。”徐朗装模作样的道谢,看得琳琅直发笑,徐朗又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恩情,我该怎么谢你呢?”
“这还要谢么?嗯……蔺先生帮我瞧病,这就扯平了。”琳琅迅速的算账。
徐朗却道:“一码归一码,这谢礼我还是要送的。不过说起来……”他屈身近前,离琳琅的脸不过一尺的距离,“六妹妹答应我的荷包可一直没见影子,我这里等着呢。”
琳琅“啊”了一声,先前推说是身子不好,如今已然没了大碍,再推下去可就是赖皮了。徐朗帮她为裴明溪谋划,琳琅自然是感激的,便承诺道:“一个月吧,十月底之前就做好!”说着堆起笑容,“徐二哥帮我这么多,我定会说到做到。”
徐朗大言不惭的道:“确实帮了你不少。”
琳琅撇着嘴笑,心里却愉快。徐朗确实帮了她不少,她都记着的。
回到秦府琳琅就忙起了荷包的事情,她在家的时候就少碰女工,到了江南之后借着生病的由头,更是连针线笸箩都不曾见过,这会儿陡然要用,丝线布料样样不齐全,少不得去隔壁秦蓁那里找找。
秦蓁因为吴氏教导得严,素日里还是得绣花刺鸟的,她这里有时新的各色丝线料子,又有一本秦家绣房独传的花样子,样样儿都是现成的。
琳琅挑好了东西,秦蓁在旁看得啧啧称奇,“你竟然也有主动绣东西的一天,说吧,想绣个什么,叫我参详参详。”
“想绣个荷包来着,你瞧哪个花样子好?”
秦蓁想当然的以为琳琅是给自己绣的,便道:“你是个小姑娘,荷包得秀气可爱些,我瞧着这几个不错。”翻了几页给琳琅瞧,倒还真挺合适。可琳琅这是要送给徐朗作为谢礼的,只能作难道:“这东西不是我自己用的,这几个恐怕不合适。”
“是谁用的?”
琳琅睁着眼睛撒大谎,“给我大哥哥用的,秀气了怕是不好。”
“那当然!你大哥哥现在多大年纪了?”
“二十岁了,又是做官的人,绣嫩了也不成。”
“那也好办,咱们绣房的东西男女老少都能用,也有合适他的花样子。”秦蓁麻利的往后翻,还真给琳琅找着了几个合适的,琳琅喜出望外,当即决定借花献佛,用这些别致的花样给荷包增色。
绣花是个细致活儿,琳琅又手生,以前学的皮毛这会儿用起来委实有点吃力。琳琅窝在屋子里折腾了大半天,只绣出来一个角,还怎么看怎么丑,于是绞了重来,如是几次,时间费了不少,绣活却半点都不见起色。她将那绣了一半的东西摆在桌上,左看右看,实在是不能入眼,有点泄气。
要不要找人帮忙呢?她托腮坐在窗边,心里纠结。
姑娘家爱美是天性,虽然徐朗也知道她在女工上的能耐,但做的太丑了,送出去太丢人,她可不想被徐朗嫌弃。虽然假手于人不太好,但为了好看嘛……绣花的事情还是麻烦别人吧,自己好好缝上,再做个穗子也就是了。
她愉快的定下了这桩事情,当下便找秦蓁寻了绣娘,将绣花的事情托付给她。
次日便是朱家安排游山的日子,吴氏早先就已跟秦蓁说过,秦蓁对这个倒是挺期待。她其实早就想去了,但近来秦老夫人身子不大安稳,吴氏便没有出游的打算,秦怀恩是个书虫,整日家埋头在书堆里,根本不会有带妹妹出去玩的心思,算下来,她也就只能蹭着别人家的安排出去玩了。
如今秋末冬初,天气到底是渐渐凉起来了,秦老夫人和吴氏怕琳琅着凉,已经准备着烧地龙了,这回琳琅出门,又是要去山里,便叫锦绣拿了厚披风备着。
姐妹俩自然又是一番打扮,出了门先往朱家去,然后一同出城进山。
马车辚辚行在街上,为了简便,琳琅和秦蓁同乘,锦绣和阿碧并肩坐在外面的车辕上。
街市间热闹如旧,婉转叫卖掺杂酒楼的香气送进来,姐妹俩挑起车帘子一角瞧外面的热闹。马车却忽然一顿停了下来,琳琅诧异的掀帘往外看,只听锦绣道:“姑娘,是徐公子拦车。”
穿梭往来的人群里,徐朗骑马行过来,目光正落在琳琅的车上。他走到琳琅跟前,问道:“六妹妹是要往哪里去?”
“朱家邀我们进山赏秋,我和表姐一块儿去。徐二哥这是要去哪里?”
“进山赏秋?”徐朗若有所思,想了想道:“听闻淮阳城外秋景宜人,我也正想去看看。”
秦蓁在睿郡王府的时候也曾见过徐朗,知道他一路上对琳琅十分照顾,便问道:“徐大哥既然要看风景,不如跟我们一同去?”她心底里把琳琅当成亲妹子,对琳琅亲近的人自然也热情,称呼上都不客气见外了。
徐朗便笑了笑,看向琳琅,琳琅便也邀请,“就是,听说今儿世子和沈家兄妹都去,徐二哥想不想见见?”
“这么巧。”徐朗的目光在琳琅脸上飘,随即拨转马头道:“走吧。”
到了朱家,果然沈家兄妹也在那里,见着徐朗的时候沈从嘉大为意外,上次在金光寺的时候他从徐朗手上吃了亏,心里又是愤恨又是畏惧,这会儿见着徐朗,再不敢挑事儿,打个招呼后就躲开了。
朱成钰显然也未料到徐朗会来,却是热情道:“不知徐兄下榻何处,没能下个帖子相请,如今可是刚好。”他今日依旧一袭红色披风,头顶金冠束发,脚上锦靴崭新,手执马鞭时张扬而肆意。
徐朗便笑道:“凑巧碰见六妹妹,就跟来凑个热闹。”
因为怕山路上马车多了行走不便,朱含香和沈玉莲便同乘一车,共两车三骑。一行人先往睿郡王府去,到了那里与君煦会齐,便驱车出城。朱家安排在城南的凤凰山观景,这一路上秋景开阔明朗,琳琅和秦蓁挂起车帘尽情观赏,前面的朱含香和沈玉莲也叽叽喳喳的说笑个不停。
后面四匹好马,君煦、徐朗和朱成钰并肩谈笑,沈从嘉两回在徐朗手上吃亏,不乐意靠近他,便贴边并辔。
凤凰山是淮阳城外观景的胜地,春日踏青、夏日纳凉、秋日赏叶、冬日观雪,一年四季都有游人往来。时间久了,当地人嫌弃山路狭窄难行,便由官府出资在山上修了官道,一丈多宽的山路盘旋而上,马车能行得稳稳当当。
秋日当头,晒在人身上的时候还是暖烘烘的,只是山里风大,吹过来还是有点凉。琳琅裹了披风观景,朱成钰便跟徐朗闲谈,问道:“我瞧贺姑娘这样子,像是格外畏寒?”此言一出,沈从嘉倒是没怎么在意,君煦却是不由自主便瞧了过来。
徐朗因为先前裴明岚的事情长了教训,不敢轻易将琳琅的弱点告之于人,便道:“在家里养得娇气,不愿吹风罢了。”
君煦问道:“徐二哥跟贺姑娘挺熟么?”
“我们两家是世交,这回南下,贺家托付我多照看她。”徐朗瞥向君煦,恰好看见他的目光在琳琅的马车上流连。他本就是极擅察言观色的人,这次南下游历,一则领略江南风物,再则也是摸一摸南边的人物关系。
这一路上闲谈,他留意君煦和朱成钰的举止,这俩的目光可都是爱往琳琅那边溜。不同的是朱成钰看得肆意,多有玩味的意思,君煦可就不一样了,每回看过去的时候目光都要逗留会儿,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朱成钰此人看起来张扬,甚至有时轻狂,心思却深沉得很,他的心思徐朗还猜不透,可这位世子温煦谦和,上回送砚已是叫人意外,而今又是这样的情形……他显然是对琳琅上心了!
徐朗不由回头看向琳琅的马车。为了观景方便,车帘已全然掀了起来,里面娇美的人儿趴在秦蓁身边,正对着侧边的山坡指指点点。阳光映在她的脸上,那眉眼唇鼻落在眼里,样样精致好看,这样漂亮的人儿招人喜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心尖尖上的小姑娘被人觊觎,心里怎么就怪怪的呢?
他下意识的慢行一步,待得琳琅的马车跟上来时,才道:“山里风冷,把帘子放下来。”
琳琅“嗯”了一声,当真听话地放下了车帘。
徐朗面上沉静如水,心里却有隐秘的欢悦升起。这是他的邻家妹妹,只听他的话,至于朱成钰和那位世子,他们跟琳琅有多年的交情么?他们手里有琳琅从小到大的各种玩意儿么?他们说话琳琅会乖乖听么?他们,能让琳琅轻易信任么?
这么一算,自己当真是稳稳占据了上风。不过小姑娘心思单纯不会掂量,可不能叫这俩人给拐走了。
山路盘旋蜿蜒,快到山顶的时候便没了,这里地势开阔平坦些,借着山势修了个山庄,一层层的屋宇峭立,中间石径相连。这是惯常赏景的地方,朱家已安排了人在此布置等候。只是毕竟离山顶还有一段脚程,几位小姑娘难得出来一趟,都想要去山顶看一圈,管事没奈何,只能答应。
徐朗等四人自是不惧山路崎岖,几个小姑娘却都是娇生惯养的,幸而已经备了肩舆,由小厮们抬上去。
一到山顶,地势陡然开阔起来,连绵的山峦起伏叠嶂,山的一侧枫树连绵如火,另一侧却是松柏交杂,红黄的树叶间在其中,一道道的如同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