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哥今年还不回来？”张醒一边挑鱼刺一边问，“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大堂哥了。”
  “别说你了，我们都见不着，他在国外忙着呢，过年就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说起这个刘翠兰就有点难受了，虽说老大出息他们也一直供到了博士谁成想力气用过头了给供到国外去了。两三年才回来一趟。
  “来电话报平安就行，他们工作应该挺忙的。”张醒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这个。
  大堂哥是学生物的，生物学大厂基本都在国外。这个行业在国内还不是很完整，想要找个好工作不容易。
  “小醒说的对，不说这个吃饭吃饭。”张思福招呼着他们吃饭不太想提自己那个大儿子。
  这次的团圆饭吃的还算顺理，起码刘文秀没说什么酸话，袁安觉得今年真是开始走好运了事事都顺心。
  高三早早地开学了，张于然又骑着三轮车将袁安送到了镇上，帮她妈将宿舍打扫了一遍。
  “你快走吧，不是说今天要上山上看菜怎么样了吗？”
  昨天晚上气温骤降，张思才担心菜地大清早就去看了说是冻坏了不少，不过他今天约好了要去卖车这收拾菜地的事就落在张于然和张醒身上了，“不差这么一两个小时。老妈我给你拿的那人参你记得泡水喝，我给你打了热水了就在桌子底下。不够了你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来，当然也不能一下子用太多，过两天春天天气干燥别上火了。你们食堂的菜少吃，我给你买的加明的罐头里面是用我们家的菜做的味道还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到底我是你妈还是你是我妈啊，快走吧。”袁安站在一边看着她唠唠叨叨心里虽然高兴但不能耽误闺女的正经活。
  “那我走了，给你带了一大包柿饼你去给办公室的人分分。”张于然最后叮嘱了一遍，才有些不放心地走了，这才十天袁安被她养的年轻了好几岁，不过估计过不了几个星期又得恢复原样，这年头当个负责任的老师真是熬心熬肝。
  袁安提着柿饼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本来在擦桌子的周天抬起头来看了看她说：“小袁你这几天回家气色好多了，这头发染的挺好啊。”
  “不是染的。”袁安难得抿着嘴笑。
  “那是吃什么了？这头发还能黑回去，你可别骗我这个老人。”周天摸着自己已经有些稀疏的头发说。
  “老周你看着多年轻啊还说小袁呢，你们就气我们这些快光头的人吧，要是有这个方法我第一个去试试。”
  “就是啊，过了个年还不知道那些孩子得多久才能恢复备考状态，光想这个我就睡不着觉。”
  “别说这些了，家里做的柿饼，你们别嫌弃啊。”袁安给在场的同事分了柿饼。
  “这就是你以前拿的柿子做的？那我得好好吃。”周天还没忘了那鲜柿子多好吃呢。
  “对，你放心吃干净好吃着呢，都是我闺女亲手做的。”
  “哎呦看你笑得都快成一朵花了。”周天听了颠了颠柿饼，“那我们可是沾光了。”
  “不是我说你啊老周你一语文老师你这比喻句用的也太老了吧。”
  “这么热闹呢，我这来没打扰吧。”他们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刘元站在门口提了两袋子水果，“大家分一分啊，别客气过年好啊。”
  刘元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了，当然是对同事来说的对学生就是笑面虎了。
  “今年还买水果了那我不客气了。我先去洗洗给大家分一分。”周天跟他是同一批入校的老师关系更好一些接了袋子就去洗水果了，有个老师也跟着出去了。
  “袁老师啊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刘元跟办公室里老师说了几句就悄悄走到袁安座位边上。
  “老刘你跟我客气什么啊？让我有点不习惯啊。”袁安赶紧说，“你坐会不？”
  “我待会还有课呢就不坐了。”刘元看了看袁安又扫了眼办公室见没人看这边压低声音说：“袁老师啊你替我谢谢你闺女我用了那人参身体好多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后就别送了，太客气了。”
  袁安还以为什么呢，她家里也常用人参煲汤喝，她自己还带了一小袋来泡水喝呢，“我还当什么大事你看你这小心翼翼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呢，没事你喝完了再给我说，我让小然再给你点。”小然跟她说了是地里种了点，现在人工养殖的药材都不算贵，刘元这也太小心了。
  “不是大事？！”
  “行吧我不会出去乱说的，那我去上课了。”刘元眉毛忍不住抽动了几下一双小眼睛都睁大了，他觉得这张家平时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难道是底子厚？以前没发现啊，果然啊人就是得闷声发财，刘元老神在在地背着手走了。
  袁安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过了个年自己怎么就听不懂老刘说什么了呢？
  另一边张于然正在山上摘菜，今年没有下雪天气却冷了不少菜都冻伤了，估计会损失大概一成的菜，树苗倒是长得不错没有被冻伤，“明年一定得盖大棚了。要不然以后肯定损失更多。”
  这真是割肉了，张于然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她还是太乐观了，就算是做了保护措施也不能维持温度，露天菜地就是要看天吃饭。幸亏她考虑到了冬天可能会有问题只接了食品厂和二中的单子，一中那帮人化验完了菜想要订菜她都给推到开春之后了，还有客语酒店那边也是，这点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老妹你手没事吧。”
  他们摘菜都是先戴个棉手套再戴个胶皮手套，就是这样张醒拔了一会就觉得手快没知觉了，他手上好歹没有冻疮自己老妹就不行了，手不知道疼不疼。
  “没事，我好的差不多了。”张于然还沉浸在减产的悲伤里，果然不能太依靠自己的能力，还得靠科学啊。
  “那行。”张醒龇牙咧嘴地继续收拾烂菜，本来鲜嫩的菜冻得都发黑流水了，蔫儿吧唧的看着就不好吃，张醒抱着一丝希望问：“这些冻了菜怎么办啊老妹？”
  “丢了，这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张于然回答的很干脆，她将脸埋在白猫的毛毛里，被她当围脖的白猫甩了下尾巴将张于然的脖子裹得更严实点，不让冷风透进来。
  “那得丢多少。咱爸应该到家了吧？”
  “不知道。”张思才觉得现在太不方便了就决定买辆车，她说要买车就立马去联系了这才两天就联系到了自己想要的二手货车，今天早上就去领车了，行动力十足啊。
  她哥干起活来嘴也停不下来，见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立马有找了个新的话头，“我跟你说老妹我粉丝终于破五十万了，不容易啊。等春天了咱们就拍个春暖花开的视频。”
  “咱这儿也没有花啊，哥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张于然停住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上，“明年开始咱们得种点花草。”她既然打算以后建农家乐响应市里的号召，那现在就得开始准备。
  “唉。”自己老妹沉迷事业，张醒叹了口气。
  “哥，你真厉害啊，我前几天看你还没到五十万粉丝呢，需不需要准备礼物？这次我给你准备抽奖礼物。”张于然将手机收好了笑眯眯地说。
  “真的？那好啊，我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庆祝。”张醒立马来了精神，开始和她提自己一天能挣多少钱自己现在攒了多少钱了，张于然听了一耳朵发现她老哥这几个月真攒了不少钱，冬天山上根本没人来她也就没拦着，自己老哥高兴就让他说说吧。
  “你跟我说这个也就算了，对外还是别乱说。”张于然等他神采飞扬地说完了才开口提醒。
  “放心，你哥我不傻，我觉得过几年我就能付得起全款买房了。还有你给我的工资平时吃家里的东西花不到什么钱啊。”张醒感叹了会突然意识到自己买房没什么用啊，估计也就是娶老婆有用，“如果只是为了娶老婆买个房子，以后还不能在果园干活了，怎么想着这么亏啊。有这钱买什么吃的玩的不好？真是不谈恋爱屁事没有。”他这几个月也是一点点地收拾果园，对这地方也有了点感情。张醒甚至有了种以后就住这儿挺好的想法。
  “这个问题啊，你问我那是问错了人了，我也不懂你自己想吧。”张于然摇了摇头，突然她住了嘴朝着上山的路看了一眼，“有人来了。”
  “这么冷还有人来。我怎么没听见啊。”张醒自己都愣了愣，他们是为了来处理烂了的菜，要不然大年初五谁会上山啊。
  张醒站在原地听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小路上开来了一辆很眼熟的车，“宋秘书？”张于然一眼就认出了这车。
  “张园长过年好，我是代表厂子来拜年的。看你家锁着门就知道你们上这儿来了。郑厂长本来想要亲自来的，过年新产品增产了有些忙不过来。只有我来了张园长可别生气啊。”宋笑夏穿着长款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棕色呢子大衣脚上穿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不过没化妆就描了眉毛干干净净的，和平时职业女性打扮不大一样，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抱歉啊，刚才一直干活也忘了看手机了。也替我向郑厂长问好。”张于然停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
  “你这猫可真好看，这么趴着你也暖和点。这山上可真冷，这菜没事吧？”宋笑夏先是扯了两句其他的，才问到地里的菜，怎么说呢这些菜在她眼里就是活生生的钱啊。
  张于然半张脸都埋在白猫的毛毛里，她伸出手将大猫尾巴往下按了按，余老师很给面子地往下挪了挪，“供给你们还是没问题的，今年应该能够增产，天冷了伤一点菜都正常。”
  “张园长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跟说你搞销售那些人巴不得你出错再用自己家的菜补上呢。好几天前你带来的蔬菜检验报告就出来了，质量确实好很多，我们特地把那批菜做成了精品，用那种只有十公分高的雕花玻璃瓶子装了卖，放心价钱没有提高多少，毕竟数量不多都用来回馈老顾客了，不过厂长突然生病了我们这手忙脚乱的，也没人跟你说一声。”宋笑夏踢着脚底下的石子说。
  郑怡明生病这事她知道，还是郑怡明自己发信息说的，这次的事虽然没伤到她根本但是身体素质确实差了。只是没想到自己随便找的理由还有这么个后续，还挺有意思的。
  “不违反合同就行，你们厂子的计划不需要跟我说的太清楚。”张于然等着她继续说，这拜年都拜到山上来了不会是为了这么点事吧？
  “那不是从我这儿知道总比从别人那儿知道强。您说是吧。”果然没过一会宋笑夏就说：“我们这边听说你和客语合作了？”
  “嗯，卖了一批鱼。”张于然点点头。
  “本来就有不少人打听我们货源从哪儿来的，我们也不是故意想拦着只是没有刻意往外说，你们这儿也没什么名气所以来找的人少，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了。”宋笑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哦，我倒是没注意，也没人来找我啊。我想到了那也不用初五就过来，打个电话就行。”张于然想了想最近忙着过年的事，电话也没接到她就没想到这方面，张于然也就疑惑了一小会毕竟是过年，客语卖年夜饭之前就卖过一次鱼，现在估计是年夜饭引起别人注意了。
  “啊？”宋笑夏还以为张于然会生气，毕竟他们厂子也算是刻意瞒着。
  “你们主动帮我宣传就怪了，不过你们既然将新产品叫小与系列就知道瞒不了太久。”张于然搓了搓自己的手说，“我不太喜欢动这种脑子，也不用赶过来，我又不会让你们负荆请罪。不过以后这种事不要发生了。”
  “天太冷你赶紧回去吧。”
  宋笑夏观察着她的神色发现她确实不在意，她这才松了口气。
  “那这些东西我给你放山上？”宋笑夏当然不是空着手过来的买了杂七杂八的礼品都塞到车后座上了。
  张于然笑了笑接过了两箱纯牛奶说：“放仓库吧，等我下去的时候自己带下去就行。”宋笑夏也拿了剩下的东西跟在后面将礼品都放到了仓库里，她目送宋笑夏走了才将手套重新戴上继续收拾烂菜。
  “她来干什么的？就拜年？谁拜年还拜到山上来了？”张醒没过去就没听见他们说的什么内容。
  “不是，通知我咱们得多种点东西了，要不然今年供给不上。”她掐头去尾简单总结道。
  “我就说了老妹你得赶紧招人了，要不然以后你这活那么多，一个月一万块我都不干。”张醒听了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这还得种多少菜啊，他们厂子不是做水果罐头的吗？怎么说变就变啊。大过年的还来催人种地！”
  还是那个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老哥，张于然忍不住低下头憋笑。
  第56章 吓死我了（捉虫） 二合一
  过了初八张于然就陆陆续续地接到了好几个电话, 这年头私人电话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有三四家叫得上名字的酒店想要订货，不说别的就是能将加明食品厂这几年的窘境打破张于然家的菜质量就有保障。
  但是冬春交接的时候那是真的青黄不接，存粮快吃完了新种的粮食还没长出来, 以前这个时候都是要饿肚子的, 反正张于然是没有多余的菜可以卖, 她只是留下了电话号码说等有货的时候再说。
  她干活的时候就把手机放到一边, 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天暖和了点之后就要上山种树和除草，杂草比蔬菜顽强，天气刚暖和了点杂草就长了一大堆。最重要的是需要继续开荒，还有很多土地没有利用都荒着呢。
  招人的事也提上了日程准备开春之后就招员工, 不过因为工作地点的限制也只能是招村里或者是周边的人，张于然就把这事交给自己老爸了。
  谁知道竟然还有人找到山上来了，张于然手上还拿着把锄头呢，她无奈地摘下棉手套和面前的人握手, “你好。”
  “你好，我是临月酒店的采购员，我们酒店对你们的蔬菜很有信心, 我们是很有诚意来谈合作的。”
  来的是个很年轻的男的, 张于然接过名片看了看，突然觉得这个酒店的名字很眼熟，她想了想说：“我记得你们酒店就在客语的对面？”
  “是。”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可能直观地看到客语的生意是怎么突然变好的, 当然其中也包含着一定的明星效应, 但是这儿的鱼也是功不可没，虽然大酒店挣钱的从来都不是餐饮部，但是有这么个饭店在对街也给他们很大的压力。而且打听打听就知道这儿是加明食品厂新产品的货源。加明的蔬菜罐头他也是尝过的那味道完全没有罐头那种不新鲜的味, 反而是爽脆下饭，现在卖的红火着呢。
  赵潜理是被派过来谈这件事的，他刚入职也没多久，别的人都不想来他才被塞了过来。
  “我看你挺紧张啊，大冷天都出汗了。”张于然难得遇到这么个谈生意的还挺新鲜，以前见的起码都是能面无表情坑人的级别，“你上来也看到了，除了那一小块地，这果园光秃秃的，连个牌子都没有，不是我不想挣钱是真没有东西可以卖给你们，今年的蔬菜产量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我也不敢签合同。”
  赵潜理四处看了看入眼都是黄土和光秃秃的果树，也就偶尔能见到点杂草。
  “我跟您说句实话吧，我也能看出你这儿没有东西，不过我还是得来，您这蔬菜还有不少要不你匀点给我也行。”他想了一会才说。
  张于然摇了摇头，“是不能让你空手走，不过菜都是提前订好的，应该匀不出来给你们，我们这儿除了那些菜就只剩下一棵山楂树果子没摘你要不要？”这山楂树结果太晚了，天冷了之后张于然就把心思放到菜地上去了，这还是这两天开始开荒发现的。
  “啊？”他们还真用不着这东西。
  “不要就算了，真的没有别的了。不过我可以留着你的联系方式，等以后有机会一定通知你。”张于然笑眯眯地说。
  赵潜理无功而返，他骑着电动车往山下走，这次他特意打听好了都没有开车过来，唉还是没有办成事。
  “小兄弟，问你个事。”他刚开出去没多远呢就看到路边有个人招呼他，是个挺壮实的男人就是腿是瘸的，他没敢靠得太近就停了下来喊：“什么事啊？”
  “你也是来她家买菜的，听说她这儿菜卖的很贵啊。”马可学腿疼了两个月现在才好了点能够下地了，他爹娘竟然也以为他是装的，逼着他去打工干活自己找的未来老婆也对他有了意见，他马上就要坐火车去南边打工了，而张于然这边不仅没有出事反而是生意越来越红火。
  那货车怎么着都得路过村边上，张于然家这么隔两天就能卖一大车菜，这得是挣多少钱，他本来还想着这农药都倒上了张于然家怎么也会出点麻烦吧？等到的却是人家买车种地干的热火朝天的，他这心里有口气咽不下去，马可学这几天忍不住在小与果园周围打转却又不敢靠近，害怕那个疯婆娘再打自己一顿，他这腿还没好全呢！
  “是，怎么了？”
  “你真是笨啊，他们家的菜就是这儿周围种的，买她家的还不如买山上别的果园的菜，我听说今年挺多家里要种菜呢。”马可学说。
  赵潜理眼睛亮了亮，他可是看了张于然这边的菜连个大棚都没有，长成什么样一眼就看的到，说不定就是这儿水土好别人也能种出这种菜呢，“那你们村这事要都种地吗？”
  “你等着看呗，过几个月再来。”马可学撇了撇嘴说：“就兴她种菜别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