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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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了之 更新:2024-05-18 17:27 字数:4198
“你这毒、妇,这些年还没闹腾够,竟纵容她闯出这般祸事来!你对得起地下的二弟吗?”
被她这么不留余地的训斥,二老太太面上也不好看,她嗤笑一声,嘲讽道:“嫂子,你何须如此动怒。况且,你这说的什么话,听你这言语间的意思,怎么像是一切都是我算计好的。”
“我纵然有那天大的本事儿,也不可能料到这番入宫妙儿会遇到太子殿下,一举得了太子殿下的眼吧。”
这不知所谓的东西,大老太太猛的一震手中的拐杖,怒骂道:“都这会儿了,你这老东西还在这里和我装糊涂。你贪心些没什么,可妙丫头可才不过八岁,这传出去像什么话?虽说东宫那位宫里宫外早有流言蜚语,可若是这次的事情闹大了,圣上真的动了怒,你担得起还是我担得起?”
这下,二老太太才终于是有些怕了。
是啊,她虽说不怎么关心宫里的事情,可圣上的性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若因为妙丫头这事坏了太子的名声,圣上岂不是要怪罪。
想到这些,二老太太突然有些站不稳,她喉咙里面仿佛是装了铅一般,颤声道:“嫂子,您别吓我。这事儿,真的会这样吗?”
大老太太恨其不争的瞪她一眼:“等那孽障回来,你若是还拎得清,就该直接搅了头发,送到庵堂当姑子去,再不能这么让她任意妄为。”
二老太太一阵脸色苍白,才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见安嬷嬷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太太,六姑娘回府了。宫里还传了话来,册封六姑娘为太子婕妤,不过碍着姑娘年纪尚小,说是等及笄之后再入宫。”
二老太太难掩惊喜的猛的站起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安嬷嬷恭敬道:“是东宫的总管太监梁公公来传话的,想来不会有错。”
大老太太看她窃喜的样子不由的冷哼一声,甩下话道:“你我妯娌这么多年,我也奉劝你一句,好生看着那孽障,别再生了什么事端。不是每次都能够这么化险为夷的。”
大老太太这厢才气冲冲的离开,二老太太就按捺不住的往望湘阁去了。
周锦妙身上一件玫瑰紫千瓣菊纹比甲,米分色襦裙,哪里还是早上入宫时那番装扮。
她该是才沐浴过,浑身散发一种淡淡的幽香。
只是或许是因为年纪还小,不过是个孩子,初经人事难免有些承受不住,她的脸上难掩苍白。
见二老太太来了,周锦妙哽咽的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祖母,妙儿没有辜负您的希望。您听到了吗?等妙儿及笄之后,就是东宫的太子婕妤了。”
董姨娘却不如周锦妙这般乐观,她根本不知道这祖孙俩是打的什么主意。
想着她才这么小就承宠,她忍不住觉着脸上臊、得慌。
当年她和老爷那些事儿,都多少年了,还有那么多人背后戳她的脊梁骨。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偏偏就不长记性,愣是想入宫当妾呢?
“好了,董氏,这些年你的眼界怎么还这么狭隘。都比不上一个孩子。”
“妙儿是庶出,即便是有我给她相看一门好的婚事,那也不过尔尔。可若成了太子婕妤,等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依着妙儿的姿色和聪慧,妃位也指日可待。你眼皮子素来浅,可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再糊涂。”
董姨娘还是有些恍惚,可二老太太这番话倒也不无道理。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看着周锦妙颈侧那青青紫紫的,不免有些心疼:“孩子,你自幼主意就大,姨娘也知道你心比天高。事已至此,姨娘还能说什么呢?左右都是盼着你好的。可太太那里,这会儿怕是要气疯了。”
“你这什么话?我们西府什么时候都得看萧氏的眼色了?”二老太太一瞪眼,满目的不屑。
二老太太再没有如今这般得意了,她感慨着这些年算是没有白疼六丫头,竟然有如此福分。
她暗自思寻着,一会儿让安嬷嬷开了库房,把好的首饰好的布匹往这里送来。
哦,对了,她还得偷偷派人往怡红苑一趟,那里教养嬷嬷听说对床、笫间这事儿最是有新意,若得她教导,妙丫头想要固宠,那自然也就容易了。
当然了,琴棋书画也不能落了去,反正有这怡红苑的嬷嬷在,她就不信了,她的妙儿不能够出人头地。
她的妙儿才这般小的年纪就生的如此好,一举得了太子殿下的眼,若再长开些,岂不是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到时候,东府那老不死的,还敢这般气势汹汹的来怪罪她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幽兰院
萧氏的脸色深沉的可怕,依着她的心思真想把周锦妙直接沉塘,也好过这样丢人现眼。
可宫里都发话了,她也只能够按捺不动。
女儿家的名节那般重要,可她却利用这个算计来自己的前程,想到这些,萧氏就觉着自己之前是小看了这周锦妙。
“娘亲,六妹妹玲珑心,既然这条路是她选的,那我们还是不插手的好。”
“只是,今个儿这事儿,大姐姐心里肯定是气急了。自个儿的庶妹成了东宫的妾室,这说出去,岂不是要丢大姐姐的脸面。”
萧氏心里一沉,愠怒道:“她铤而走险选的这条看似繁花似锦的道路,谁知道是不是一条绝路呢?朝儿,娘亲就不信了,一个如此不知羞、耻的东西,还真的能够前程似锦。”
☆、第51章 私德有差
东府
大老太太自西府回来之后,还是忍不住气呼呼的。
大老太爷一双深沉的眸子,幽幽的喝着茶,没有开口。
一旁的周锦淑也忍不住暗恼道:“若是换做她人,早就该沉塘了,偏偏东宫那位也跟着糊涂了。”
话音刚落,只听久久没有开口的大老太爷意味深长道:“看着苗头,这不久怕是要变天儿了。”
一句话说的周锦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就连大老太太都不由得把视线落在了大老太爷身上。
大老太太细细品着自家老爷这句话,下一瞬,她猛的感觉浑身一震寒颤,竟是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慌的感觉。
看她这样,大老太爷徐徐开口道:“这妙丫头才多大,圣上竟然由着太子殿下这般折腾,等真有那么一日,那就是十足十的罪责,弹劾的折子一上去,铁板钉钉,那就不单单是一桩风流事,而是关乎太子殿下的私德问题了。”
“爷爷,您这话的意思难道?”
周锦淑饶是沉稳端庄,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这,这若真如爷爷所揣测的这般,那岂不是恪王的机会来了?
放眼如今的京城,除了恪王能够和太子相争之外,其余皇子又有谁有这样的能耐。
这么想着,周锦淑也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忧心。
身为恪王妃,她避无可避的让永安侯府也牵扯到了储位之争中,可既然王爷认定了这条道路,那她这个王妃,也只能够坚定的站在他身侧。
周锦淑的挣扎一一落在了大老太爷眼中,大老太爷原本因为朝堂那些争斗,早已经致仕,这些年养花弄草就想留的一片安宁。可今个儿宫里传出的深意,他也不由得觉着隐隐的有些兴奋。
若太子真的倒了,恪王上位。那永安侯府便是皇后娘娘的母族,这,这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这样一条道路,让人钦羡的同时也代表着如影随形的危机。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永安侯府显然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如今想要中庸,那也是绝无可能了。
看看大老太爷的脸色,周锦淑有些犹豫道:“爷爷,既然圣上有这番意思,您难道由着妙姐儿这般蹦跶,到时候太子私德有差,妙姐儿也连带着让咱永安侯府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这可如何是好。”
若真的有朝一日恪王荣登大宝,作为后族的永安侯府,那也应该是家风严苛,而不是惹入这么一桩解释不清的风流韵事中。
这些年,东府很是给西府面子,可如此紧要光头,难不成还真的让西府拖后腿。
大老太爷长长叹息一声:“老三虽为西府的嗣子,可毕竟是妙丫头的父亲。我会找他来谈的。到时候,妙丫头惯用的丫鬟也都会被打发走。”
是夜
三老爷周世安才从回府,便见大老太爷身旁的长随安伯等在那里。
“三老爷,老太爷有请。”
自打成为西府的嗣子,这可是大老太爷第一次差自己身边的人来拦了他。
周世安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大老太爷如此急匆匆的。
当他听说这桩丑事的时候,差点儿就没背过气去。
大老太爷看他一眼,微微叹息道:“圣上的心思现在越发难以捉摸了,呵呵,好一个太子良娣,若真让那不长眼的东西沾沾自喜,你说你说圣上会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们永安侯府暗中和恪王勾、结,以此来败坏太子殿下的私德。”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圣上没往这方面想,如此苟且之事,咱永安侯府难道就真的装糊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闻言,周世安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心里厌恶董氏,可妙姐儿他只当她只是掐尖好强一些,她毕竟是庶出,在府邸这般地位,多心些也是有的。可他没料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他不是傻子,只当这件事不管是如何,他都必须有动作。
“伯父放心,我这就回去把这孽障杖毙!”
大老太爷嗤笑一声:“杖毙?!我看你是糊涂!太子殿下的女人,你就生生给打死了?这传出去,又徒增多少流言蜚语?”
周世安忽的怔了怔,喃喃道:“那伯父的意思是?”
大老太爷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就说她自知冲撞了太子殿下,受之有愧,自个儿搅了头发在府邸庵堂中修行。”
听着这话,周世安忽的理解了,是啊,如此一来,那就不算是妙丫头居心叵测的想勾、搭太子殿下,而她之所以没有自戕,却是因为她既被临幸,那这条命已经不算是她的。
她唯有剃发修行,孤灯常伴,才能够赎罪。
大老太爷凝视着周世安,自打这孩子被送到西府之后,大老太爷虽然有意抬举他,可又碍着二老太太那点儿小心思,他也不好让她太没脸。
可如今看她愈发糊涂,他觉着自己是时候提点提点老三了。
否则,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替二老太太收拾多少烂摊子。
这边,周锦朝才睡下,便听外面呼啦啦的一些响动。
没一会儿,书萱低眉敛目的走了进来。
侍奉她这么久,她何曾见过书萱如此战战兢兢,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书萱颤声道:“小姐,方才,方才老爷动了大怒,让人直接搅了六小姐的头发,关在了后院的庵堂,说是一辈子都不准六小姐出来。”
虽说书萱早就看不惯周锦妙那争风好强的样子,可老爷如此雷厉风行,还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怎么会?”周锦朝刚想问怎么会这般,可还没开口,脑海中突然闪过些什么。
是啊,如此苟且之事,这可不是说你承了宠,就真的成为贵人了。她年纪尚小,太子殿下因为被御史弹劾,那也有的是。
圣上虽说是老了,可并不糊涂。
可不知道经此之事,圣上对永安侯府会不会生了嫌隙。
父亲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把妙姐儿关在庵堂吧。
这一刻,周锦朝觉着浑身发冷原本一个好好的后院的娇小姐,却一下子成为了朝堂争斗的炮灰,这不过是一夜间的事情。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翌日醒来的时候,明显的两个黑眼圈。
萧氏忙让丫鬟拿了热毛巾帮她敷着。
却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传来:“太太,求太太见妾身一面,妾身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