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配为我的对手
作者:
长暮 更新:2024-05-18 18:20 字数:4183
林之遥听到这话,不由愣了愣神,“誓言的存在是让人打破的?”
令明卿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她一点一点敲击着棋盘,室内只能听到“哒哒”声,良久后,室内传来一声轻轻地、又带着丝怅然的长叹。
到达那洞口之后,言煜才发现其实洞内很大,每次至少可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他身后风星辰淡淡感慨道,“难怪我们找不到摘星教的位置,这藏得这么深,再过百年我们都不一定能发现吧。”
又有人感慨了句,“老坊主真是天妒英才啊,数百年来都没人知晓的摘星教位置,竟然被老坊主看穿了。”
令肃谦淡淡望过去,但是那人已经闭了嘴,他又重新转过头来,眼神中带了些怅然和怀念,言煜只微微提醒众人,“大家注意脚下和周围。”
也许是对摘星教的位置太过于自信,所以众人一路走过去竟没有发现丝毫的机关,但言煜还是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之前几次与素素的交手,他已大致判断出了她的实力,所以眼下进了摘星教的地盘,更是不能放松警惕。
众人浩浩荡荡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出口,言煜首先踏了出去,但也就是那一刻,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众人道,“有阵法,小心!”
“阵法?”有人惊呼出声,四大家族虽说各有自己的能力,但是对于阵法却是没有多少了解,于是听到有阵法后,不禁人人内心不安。
言煜淡声道,“跟着我的步子走,不要乱了章法。”
听到言煜这样说,众人很快平静了下来,跟着言煜走过的路步步前行,走至一半的时候,言煜向后罢了罢手,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风星辰、灵沅、令肃谦以及墨矢谷谷主等人齐齐看向言煜,示意这是怎么了?
言煜淡淡皱了皱眉,令肃谦上前问道,“这阵法……很难破?”
言煜目光落向东南方向,道,“有些麻烦。”
墨矢谷谷主问道,“我们能做些什么?”
言煜回过头看向他,沉声道,“什么都不用做,待在这里,闭上眼睛就好。”
众人闻言,纷纷闭上了双眼,言煜见此,纵身一跃前往东南方向查看情况,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始终都没有什么动静,人群有人睁开眼微微看了看,发现场面并没有什么变化。
正想着言煜会不会不靠谱的时候,忽然听到空中雷声大作,似又有闪电袭来,在空中交织错乱成一阵暴风雨来袭的前景,那人被这雷声惊到,竟也忘了闭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又过了片刻,众人只觉有什么东西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肩膀处,耳边,头发上,像是羽毛,又像是落花。
只有那人呆呆地望向那一片落红中间白衣胜雪的男子,他轻飘带舞,款款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言煜直直望过来,那人似乎听到言煜轻轻的,但又十具魅惑的声音传来,“忘掉刚刚看到的这一切。”
那人下意识地点头,似乎忘了眼下身处何方,眼前的那人又是谁。
言煜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轻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可以睁眼了,众人睁眼一看,只见得身上盖满了血色的花瓣,那血色十分艳丽,又带着些不正常的妖艳。
众人赶紧抖落这身上的花瓣,随即看向言煜,眼中有些赞叹和敬佩。看着满地的残红,这阵法想必十分难破,但言煜始终都是淡淡表情,“走吧。”
林之遥很快回过神来,望向眼前脸上始终没有多少情绪的令明卿,想了想,笑道,“你这模样,像是和言煜很像。”
令明卿一怔,随即轻轻勾了勾唇角,“有吗?”
林之遥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半晌后肯定地道,“就连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都一模一样。”
令明卿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解释道,“可能是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所以耳濡目染的会受些影响。”
林之遥闻言,忽然很感兴趣地问道,“你和言煜是怎么认识的?”
令明卿轻轻挑了挑眉,问道,“我真是越发看不懂林教主的举动了,难道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和我下盘棋,再或者听个很俗套的故事?”
林之遥微微笑着,道,“只是好奇一段旷世绝恋的爱情到底是如何起步的。”
“旷世绝恋?”令明卿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怎么忽然有种今晚要命丧于此的错觉?”
林之遥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令明卿手指轻叩桌面,依旧轻轻笑着,“估计是林教主的错觉,我并不认为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代于此。”
“哦?”林之遥同样轻轻笑着,“那真是有趣。”
一行人又走了很久,经过了阵法之地后,看到了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四大家族当中,哪个人不是身经百战,但即便如此,在看到摘星教眼前的景象后,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更有甚者,直接干呕出声。
眼前这哪是摘星教,分明是人间炼狱。
摘星教中最大的那座黑色的宫殿门前躺着无数的尸体,红色的血渗入黑色的地面,血还未干枯,想来这些人刚死去不久。
言煜目光有些深沉,他身后有人道,“怎么会这样?”是有人在他们之前杀掉了摘星教的所有人,还是摘星教里内部有人反叛?
这些都不得而知,他们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染红了这座黑色宫殿的鲜血涓涓流淌,除此之外,不能做任何事。
言煜沉声道,“找找摘星教的教主以及几位长老,有情况立刻禀告。”他身后众人立马四散开去寻找蛛丝马迹,言煜孤身一人四处走动,他走上那座黑色的宫殿,走上那宫殿前的重重走廊,脚底是无数人的尸体,他目不斜视,直直走进那座宫殿。
宫殿里的惨状比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处都是尸体,到底是谁血洗了摘星教,而能不留下丝毫痕迹?
这手段,便是摘星教的教主自己动手,也不见得能够……想到这里,言煜脑海中无数个细微的线索逐渐汇聚成一个念头。
如果说排除了一个陌生人在他们来之前便杀掉了摘星教内的所有人,也排除了摘星教内部发生了叛变,那么便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那便是摘星教的教主杀尽了摘星教内的所有人,而她自己又桃之夭夭。
言煜摸着下巴,在脑海中推算演变各种可能性,但是这样做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除非有种功法能够吸食这些人身上的内力,她将这些人的内力都汇聚在自己身上,从而形成更大的力量。
那她又是怎么从这么多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呢?从他们进摘星教以来,除了刚开始遇到的两个守城人,再没有碰到……是他放走的那个人!!!
言煜微微眯起了眼,能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而没有让自己产生怀疑,摘星教的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她逃出去后会去哪里,逃走吗?不太可能,她吸食了这么多人的内力,若是单单为了逃走,那么之前做的事难免过于费时间,那么她会怎么做?
言煜脑中闪过一个极为危险的想法,她会去找令明卿!!!
周围不断有人来禀报,“言公子,并给发现什么异常。”
“我这边也是。”
“言公子,我这边没有找到摘星教教主的尸体。”
“言公子,目前来看,我们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一个活口。摘星教像被灭教了一般。”
“言公子……”
“言公子……”
那些耳畔的回禀声渐渐远去,言煜从心底涌现出一股冷意,本以为有他们在前面和摘星教的人进行交战,阿卿待在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但万万没有想到,摘星教的教主竟如此绝情,又如此有魄力。
令肃谦也过来道,“言公子,眼下怎么办?”
言煜喃喃道,“她去找阿卿了,快回去。”
令肃谦本来没反应过来他口中“她”是谁,但是一看他如此慌乱的模样,便知道那人是摘星教的教主,唯有她能够让言公子在推测出这个结果后如此慌乱。
言煜渐渐回过神来,快速对着令肃谦道,“你组织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发掘更多的秘密,一部分热立刻返回原地,我们可能会有一场大战要打。”
说完,一转眼便已不见了人影,好在令肃谦经历过上次傀儡攻城的事件,虽然依旧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好在不慌乱,能够冷静地组织大家。
言煜动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但依旧觉得不够,不够,还要再快点。
林之遥将棋盘整理好,笑着道,“再来一局?”令明卿闻言,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道,“左右也是无聊,再来一局便再来一局。”
第四局依旧是林之遥残败,但她却没有任何懊恼,只快速摆好了棋盘,对着令明卿道,“再来一局?”
令明卿:……棋艺太差,不配为我的对手。
林之遥摇晃着手中冷掉的茶杯,淡淡道,“若是再与我下一局,我便告诉你言煜现在的情况。”
令明卿微微笑着,“我并不想知道。”
“哦?”林之遥淡淡挑眉,问道,“不在乎言煜的生死?”
令明卿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在意,而是我相信他。”
林之遥淡淡接过话题,“相信他便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不在教中了吗?”
“说不定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呢?”令明卿淡淡反驳道。
林之遥摊摊手,“现在反应过来,不觉得为时已晚吗?我动动手指便能杀掉你。”
令明卿连语气都是淡淡的,“林教主可以试试。”
五十千米,言煜跑坏了一匹马,心急如焚。
三十六千米,言煜拿出了手中的短刀,狠狠地刺入了马的颈部,马吃痛,惨叫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冲去。
二十二千米,言煜望了望天,心中默默祈祷,阿卿,再等等我。
十三千米,最后一匹马倒地不起,再也没能起来,言煜弃马,从丛林中只身翻越而过。
最后五千米,言煜捂了捂胸口,旧伤复发,一口暗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他咬紧牙关,脚下的步伐始终没停。
最后十米,那些营帐已经近在眼前,但言煜却被不远处枝头上挂着的一件白色披风给生生止住了脚步,那间白色披风是领走前,他亲自搭在令明卿床头的,可是眼下那件披风却被鲜血几经浸湿,那抹红色在风中飘摇,言煜双腿发软,眼看就要跌倒,却在下一刻硬生生支起了身子。
不会的,他的阿卿不论面对什么困境都不会放弃的,也许那只是摘星教教主的恐吓……
这样想着,又一步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账房内,令明卿再一次被林之遥打倒在地。
一盏茶之前,林之遥看着令明卿身上穿着的那件披风,缓缓道,“忽然觉得下棋不好玩了,要不然我们换个游戏?”
令明卿淡淡瞥她一眼,心想这一刻终究要到来,先前不论是下棋还是闲聊,都只不过是她用来拖延时间的手段,只盼望着言煜能快些发现问题。
林之遥敢只身一人闯入营帐,自然是心中有了万分的把握,若是令明卿全胜时期还尚且可以试试,但前几天她才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眼下自然是不能和林之遥相比的。
令明卿饮进杯中的最后一口茶,然后问道,“怎么玩?”
林之遥兴趣很好地盯着令明卿身上的披风,道,“这件白色披风很是合我心意呢,要不然我每让它染红一次,你便在自己身上划一刀,我若是没能让它染红,那么我就在自己身上划一刀,敢不敢玩?”
令明卿淡淡道,“将死之人,有何不敢?”林之遥表现出几分诧异地道,“还以为你会很惜命呢。”
令明卿轻轻笑了一下,道,“是很惜命,只是我这命本就是偷来的,若是不幸身亡,只能怪上天看不下去我这偷来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