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作者:岁惟      更新:2024-05-19 00:50      字数:1999
  千溪认真地摇摇脑袋:“我不是在顶撞您……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他默然半晌,以长辈的身份,诚恳地说:“别人的答案,没有意义。你得好好想一想,真的让你继续学医,能坚持下来吗?几十年后学不出什么名堂来,还能像现在这样野心勃勃的吗?”
  还是说,到头来一场空,怨恨自己年轻时候的任性无知,悔恨“我明明可以有那么光明的未来,为什么偏偏钻进了死胡同”,把人生的一手好牌打烂。
  什么选择,涉及到“人生”这两个字,好像就莫名变得沉重了。
  但她只是想嘻嘻哈哈,每一天高高兴兴过自己的小日子呀,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沉重呢?
  徐臧安慰她:“别太担心。姑父这次来,给你带了好消息。”
  “嗯?”
  “你妈妈被你表姐劝了几天,也意识到自己太□□。只要你打算和她沟通,现在是个好机会。”徐臧递来一张机票,“我明早的航班回去,想通了就一起来。有我送你回去,你妈妈也不好翻脸。”
  “真的吗?”千溪惊喜地睁大眼。
  可是,她临时走了……这边的工作难道要半途而废吗?
  她表现得纠结又为难,徐臧以为她是还没彻底想通,说:“没关系,想通了再来。”
  “谢谢您……”姑父那么清高傲气的人,肯为了她这个小辈掺和进这种清官难断的家务事,再不领情就太不识抬举了。千溪攥着机票,有种辜负了长辈好意的内疚感,绽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姑父吶,表姐的预产期是不是快要到了?我一定给小侄女封个大大的红包!”
  徐臧呵地笑了声:“只希望你到时候能回来,看看你家小侄女。”
  “一定哒!”
  看kg现在的状态,说不定这一天会来得很快。
  但是一点都不想他们输啊,不想回家……好希望在这里赖着,赖到八月,看见他们在西雅图灼人的晴空下捧起冠军奖杯,再满载而归。
  千溪怅然若失地走出美术馆,看一眼安静的手机。
  果然,还是没有消息。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进退两难过。
  她登上俱乐部微博账号,发现有不少粉丝抗议:“官博君不尽职啊,今天正赛第一天,居然没有文字直播,让我们这些没法看现场直播的上班族怎么办!”
  她咬着唇,内疚地在屏幕上划着手指。
  划着划着,账号上突然多出一条不是她更新的微博——
  “2:1赢下第一场。”
  粉丝全都沸腾了。
  什、什么?真的是一只手打赢的吗(⊙o⊙)……
  chapter 24
  千溪几乎是飞奔回的钥匙球馆。kg和r.y的选手已经退场,场上在进行其他两支队伍的比赛。她穿越观众区,还能听见不同肤色面孔的观众在议论刚才那场比赛。
  “wind是因为网上的留言压力受不住,才出那么多失误的吗?刚才那几场比赛简直可以出一个他的失误集锦。”、“他不是号称天才少年么,出道到现在也没弄出过这么多失误吧?”、“做贼心虚吧?”
  网上的论坛全都爆炸了,kg粉的回复清一色都是“感谢wind小兄弟抬一手”。
  怎么会这样啊……
  程风真的是因为间接弄伤了城阳,愧疚之下故意放的水吗?
  赢了一场比赛的kg并不轻松,无心关注r.y的八卦,在选手休息区商讨下一场对阵insanity的战术。
  比赛赛制是小组赛,赢了r.y只是开始,接下来两场输掉的话,依然逃不过被淘汰的命运。他们在外卡赛的时候曾输过insanity一局,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扳回来。更何况他们这组是死亡之组,侥幸赢了世界排名第三的r.y,还有排名第一的crystal这个强敌在,insanity这一局就更显得重要。
  李沧焦虑得在休息区里踱来踱去:有这么一个常年抽死亡之组的老大,生存难度每次都是hard模式啊……
  魏莱一直蹲在城阳面前:“城阳哥,你手真的不要紧吗?”城阳则竭力掩饰,让他别再提这个话题。
  怎么可能不提?千溪一回来,魏莱就两眼放光:“千溪姐,你可算回来了。城阳哥手在疼,你快来帮他看看。”
  “怎么了?”她放下包走向城阳,在他的非暴力不合作下强行察看了一圈伤处。
  手指红肿,摸上去都能感到病态的发烫,并不适合再坚持比赛。
  但是城阳背对着众人,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说……”
  千溪为难地看了眼徐即墨的方向。
  城阳握住她的胳膊,表情头一回这么严肃:“小老板娘,算我求你。”
  她一向最受不了人用期许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二字。一不忍心,只好妥协:“那……如果疼得受不了的话,记得要及时说出来。手是自己的,不能逞强。”
  从徐即墨的角度看,这两人一直在说悄悄话。那个一见到病患就自动开启母爱模式的小朋友笑得像是复活的南丁格尔,眼睛眯成一条温柔的线。
  在整个休息室飘荡的紧张感和硝烟味里,像战壕里的一束光。
  他在白板上画完分析图,召集众人:“城阳?”
  城阳压低声音对千溪说完“谢谢小老板娘”,才转身投入战术讨论。
  希望……会有奇迹吧。
  既然能赢下第一场,也能赢下第二场第三场,能走下去的。对吗?
  千溪其实有点讨厌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袖手旁观、无能为力的处境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能做的事只剩下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