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萱看着苏晨睿下车，这才注意到街边排起了长队。
  穿着西装衬衫的苏晨睿在一众小年轻或者带着小孩儿的老人堆里，有些扎眼。
  人太多，遮掩住了小店的门牌，白瑾萱干脆解开安全带，趴到了驾驶座上。
  摇下车窗，之前一闪而逝的香味儿再度蹿入鼻腔。
  忙了一下午的白瑾萱，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努力调整姿势，想要看清招牌，可还是一个字眼都看不清的白瑾萱只能放弃。
  刚想缩回自己位置上，冷不丁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白瑾萱一动，爪子就撞到了方向盘上。
  “滴——！！！”
  喇叭一声长响，惹得排队的人纷纷看来。
  白瑾萱：……
  误会，真是误会！！
  苏晨睿看了看摇下的车窗，这个位置看不到白瑾萱的脸。
  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队，这个时候离队再重新排，算下来反而要花更多的时间。
  苏晨睿干脆掏出手机，给她发短信。
  苏先生：马上就好。
  没等到白瑾萱的回信，苏晨睿也不意外。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白瑾萱肯定是误按了喇叭。
  依照她的性子，就算再不耐烦也只会打他的电话，或者下车来催催。
  至于在公共场合狂按喇叭这种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所以，现在她可能还害羞着，不说话很正常。
  苏晨睿的分析确实没错，可他却没想到白瑾萱不只是害羞，还是因为忽然打来的陌生电话。
  “喂？”
  打电话的贺磊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守在一边的经纪人紧张兮兮地盯着贺磊。
  重新确定了一遍号码没按错的贺磊，听到电话那边明显是个女生的声音。
  可能是b的朋友接的电话吧。
  “喂？有人吗？”
  白瑾萱没等到人说话，猜想应该是什么人恶作剧。
  正准备把电话给挂了，电话里又有了声音。
  “你好，你好，我是华夏音乐制作公司的老板贺磊，请问b先生在吗？”
  听到是什么公司的老板时，白瑾萱的第一反应是肯定是个骗子。
  等听到后面一句话时，她顿了顿。
  好像，貌似……这个人就是她。
  “喂？小姐，你还在吗？”
  贺磊没听到声音，轮到他开始怀疑对方有没有听了。
  “我在，请问贺先生有什么指教？”
  白瑾萱反应过来。
  “那个b先生不在吗？”
  贺磊只想找到正主，这几首曲子对他们公司太重要了。
  没看到眼前的经纪人盯着他手机的眼神都快冒出火光了吗？
  “我就是。”
  “我想找b先生谈谈曲子的版……等等，你说什么？？”
  贺磊觉得对方那么警惕肯定是怕碰到了骗子，下意识地解释。
  联系方式只有一个字母，要么就是装逼，要么就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
  而曲子深得其心的贺磊自带滤镜，觉得能写出这种曲子的人，肯定是后者。
  但是，还没等他表明来意，他就被对方抛出来的三个字给砸懵了。
  骤然间提高的尖锐嗓音，将贺磊的震惊真切地传递给白瑾萱。
  白瑾萱单手捂脸，十分羞耻。
  听到那边长久的不说话，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看了看外面长长的队伍，她十分庆幸苏晨睿不在车里。
  “那个，我就是b，贺先生有什么问题就请直说吧。”
  当初把曲子打印好了，一切都完事儿了。
  白瑾萱对着这联系人犯了愁。
  她不想让别人认出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想。
  可总要留个联系方式吧，这思来想去就想起了当初那个戴着面具的y先生。
  然后，她心一横，就直接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取了白姓的开头b。
  也怪她忘了备注是小姐还是先生。
  贺磊回过神，干笑两声，率先道了歉。
  “b小姐，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经纪人看着贺磊尴尬的笑，听着他的称呼也是诧异地看了看手上的曲子。
  他们一直以为b是个男的，原来女的呀！
  这不是歧视女性，只是脑子里下意识地就以为是男性而已。
  白瑾萱赶忙表示没关系之后，这才说起正事儿。
  “b小姐投的五首曲子我们公司想买下所有曲子的版权，不知道b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个面，可以洽谈一下合作的事宜。”贺磊试探道。
  白瑾萱为难了。
  之前没想到会突然来b市，再加上她以为那些曲子人家看不上，就没想过洽谈的事情。
  现在拍婚纱照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她总不好再变卦。
  “贺先生，我现在不在s市，可能要下个月下旬才会回s市，你着急吗？”
  “急。”
  贺磊言简意赅。
  白瑾萱一噎，忍不住挠头。
  这可怎么办？
  贺磊确实是急，现在公司没有出众的艺人，也没有好的歌曲资源。
  好不容易遇上了好货，谁会放跑这个机会。
  而且，他有信心，就凭着这几首曲子，他们至少能捧红一个歌手。
  “如果b小姐抽不出时间，我们也可以进行视频会议，合同可以打印电子版，再邮寄到公司。”
  贺磊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即便白瑾萱是第一次跟商人打交道，也感觉出了他的焦急。
  “可以的，我是第一次写曲子，有很多不懂之处，贺先生要是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白瑾萱态度向来都是谦虚的。
  特别是贺磊那边也十分诚恳时，白瑾萱自然不可能高傲起来。
  “不用修改，b小姐的五首曲子我们都很满意，所以想谈谈报酬问题。除了五首曲子本身的价格外，我们还可以追加发行单曲后获得的纯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给你。”
  白瑾萱不知道行内的规矩是怎样，两眼也是抓瞎。
  而且她并不缺钱，先不说衣食住行都是苏晨睿包办，额外还有苏晨睿的副卡。
  就是在美乐公司做直播上，她分到的打赏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到现在都没怎么用过这笔钱。
  这次投稿，她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所以，贺磊提出的报酬她很直接地答应了。
  那边的贺磊松了口气，他不想与这位b小姐争辩。
  刚才开出的条件差不多是他能承受的极限，公司运营总需要成本，也是要赚钱养人的不是？
  要是b小姐狮子大开口，可能贺磊宁愿放弃曲子也不会被人要挟。
  不过，幸好幸好。
  看来这位b小姐也是爽快之人，他们要争取把她拿下。
  最好是成为公司的员工，有才能的人，待遇都好商量。
  不过这事儿不急，要慢慢来。
  白瑾萱不知道贺磊已经想到了很远很远的事情。
  双方达成了初步协议，白瑾萱眼尖儿地看到苏晨睿提着东西往回走。
  迅速地让贺磊先把合同的电子版发给她，再约时间详谈。
  白瑾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电话，乖巧坐好。
  苏晨睿上车，将一小纸袋东西放到了白瑾萱怀里。
  “先吃点垫垫肚子。”
  白瑾萱看着纸袋子上趴着的大猫咪，三个简洁明了的大字——猫耳朵。
  热乎乎的猫耳朵一圈一圈，冒着热气。
  并不像市场上一大袋一大袋的粗厚，怀里的猫耳朵薄薄的一片，看着就很酥脆的样子。
  “这也是一家开了很长时间的老店？”白瑾萱问。
  苏晨睿点头。
  车子启动，渐渐行驶，越过排着长队的众人。
  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门口排队的人也不见少。
  附近似乎有学校，放了学。
  背着书包的学生一路飞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要去做什么呐。
  结果，最先跑到了队末的男孩儿叉着腰得意洋洋。
  身后跟着的小伙伴接二连三地排到了男孩儿后面，不服气地叫嚣着下次再比。
  最前面的男孩儿不为所动，冲一边招了招手。
  白瑾萱便见一个矮矮的小姑娘，应该上幼儿园，一路小跑冲到了男孩儿怀里。
  这一幕似曾相识。
  似乎很久以前，她也这样做过。
  “以前苏先生也在这里排过队，为了哄一个嘴馋的小馋鬼。”
  苏晨睿猛地看了白瑾萱一眼。
  白瑾萱一惊，“车车车！！！”
  苏晨睿敏捷地转弯躲过，前面降速的车辆。
  苏晨睿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地收紧。
  眼帘微垂，从侧面看去，显得十分锐利。
  “你，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被吓了一跳，但幸好没出什么事情的白瑾萱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刚才那一幕似乎在我身上发生过。”
  苏晨睿轻皱皱眉。
  “如果那是真的，小时候会飞奔去给我买猫耳朵的小哥哥，应该就是你吧。”
  白瑾萱掐了掐鼻梁，精神也有些不太好。
  “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现在看什么事情都好像是以前发生过的，幸好觉得是以前发生的事情，要不然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了。”
  苏晨睿眉头紧皱，“这种症状多久了？”
  “说不清，有一段时间了，但这才到了b市一天，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白瑾萱有些担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我是不是变傻了？”
  苏晨睿斜眼，“难道不是一直都是个小傻子？”
  白瑾萱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放了块金灿灿的猫耳朵到嘴里。
  “咯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