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天真的问：“爸爸现在有力量了吗？”
  “哈哈哈哈当然！”
  在莫天哲的笑声里，那道莫名其妙的声音再度出现：“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爸爸书房里，给爸爸力量……”她回答着，随即又听那声音问：“你爸爸在做什么？”
  “他在写东西。”
  “写什么东西？”
  莫小满仿佛一个傀儡一样努力想看清莫天哲在写什么，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隐约觉察到不对劲，便努力不再说话，那声音却一直在耳边询问：“你爸爸在写什么？”
  莫小满心中出现了挣扎，意识清醒了几分，心底里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个声音是哪里传来的？他是谁？
  她大声道：“谁在和我说话！”
  噗嗵！
  她一时激动，等再度睁开眼时，她跌倒在地上，旁边的办公椅犹自转动着。
  地上冰冷，衣料也挡不住那层寒意，直入肺腑！
  她仍在办公室里，隔着一层玻璃墙的杨帆依旧在认真工作，她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她下意识抬腕看了眼时间，时间过去才二十多分钟。
  她怕起来时有些恍惚，如果那是梦境，那也太清晰了，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般。
  莫天哲的样子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捂着头，努力回想着刚才那些画面，脑子里却如针扎一般疼，狂猛海啸般的声音在脑子里来回冲撞，一瞬间更多的画面如同潮水般袭来！
  有莫家别墅里的，有学校的，有和一个老婆婆的……
  “姥姥……”眼前出现那老人慈祥的面容时，她下意识呢喃出声，她努力回想着那一幕一幕，却仍只有一些断篇残章，就像她每次去心理诊所去过以后一样，脑海里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却无法拼凑完整。
  反倒是想得她脑仁疼。
  “你怎么了？”
  身后出现杨帆的声音，莫小满扭头望去，杨帆一手拿着杯子，一手伸过来扶她。
  莫小满愣愣地任由他扶起，直到杨帆同样的话问了三遍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腼腆的摆了摆手，道：“没、没事。”
  杨帆指了指她的脸：“我看你脸色不好，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莫小满正要说不用，杨帆便端着杯子转身走了，抛下一句非常冷淡的话：“公司不缺你一个，不需要你带病上班。”
  莫小满讪然，拿出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当看到镜子里自己惨白惨白的脸时，也吓了好大一跳！
  难怪杨帆要让她回去休息了，她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就像被吸干了血一样，脸色惨白惨白的，格外吓人。
  从唐夜办公室回来后，她本来也无心工作，便只好收拾东西下班。
  一走出公司大门，迎面冷风袭来，同时一道刺耳的车鸣声呼啸而过，仿佛在她脑海中响起一般，令她脑仁一阵抽痛，她下意识捂住脑袋俯下身，电光石火间，似乎有一张脸陡然在眼前放大。
  嘻嘻的笑着，声音清脆，却格外渗人！
  这张脸……分明是南雪少时的模样！
  “夫人，夫人？你还好吧？”
  保安的声音拉回了莫小满的意识，她茫然的抬起头盯着保安看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道了声没事，便拢了拢衣襟，匆匆钻入寒风里。
  被冷风一吹，火热的脑袋一下子冷静下来！
  毫无疑问，刚才那些画面，是她过去的记忆，只是还是没法一幕一莫串连起来，让她既难受又失望。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把正在思考的她吓了一跳。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莫小满迟疑了一下才接：“哪位？”
  “你好，儿媳妇。”
  ……
  嘭！
  当车祸发生时，唐夜刚刚赶到，便看到路口处，霍苍的车被一辆两辆车撞飞出去，最后卡在了一辆匆匆停下来的大货车车底。
  整个车子都扭曲变形了，现场一片狼藉！
  混乱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唐夜却只觉得仿佛双耳失聪了一般，脑子里翁翁的响。
  那无辜被波及的货车司机一下车看到迈巴赫这副惨状，当即崩溃在地，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仿佛被吓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好好的开着车，怎么突然这辆车便撞了上来，明明对方是红灯，却一点刹车的迹象都没有。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几辆车便同时撞了过来。
  鲜血从变形了的车门缝里淌下来，浓稠的鲜血滴在油泊路上，分外刺眼。
  交通一瞬间陷入瘫痪，人群里里外外将这一带围了起来，车行不顺。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仿佛从天而降，迅速来到车祸中心。
  唐夜冲在最前面，向来从容的男人此时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俊脸苍白如纸，一路上跌跌撞撞，终于来到被夹得变形的迈巴赫前。
  所有人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纷纷让开些许。
  货车司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嘴里在喊着：“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
  没人理会他。
  唐夜死死的盯着那滩血和那变形有车身，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成冰，心里头仿佛压着什么重重的东西，难以喘息！
  老爷子那叹息般的声音仿佛又在耳畔耳响：“保护好他。”
  这才过了多久？
  他保护的人，就变成了这样。
  唐夜像个傻子般站着，周群浑身被汗浸湿，在这深冬，简直像身在寒潭之中。
  见唐夜一动不动，他这个一八几的魁梧汉子，声音不住的发颤：“唐、唐少……”
  车子撞成那样，人还活着吗？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屏息着，有种末日到来的恐惧感。
  周群的声音惊醒了唐夜，他身躯狠狠一震，陡然嘶吼道：“快叫救护车！”
  他径自冲过去，汗水淌进眼里，他都没空去抹。来到变形了的车边，从扭曲的车窗里，看到了霍苍和南雪。
  南雪一身白色套装几乎被血染成了鲜血红，她整个人被霍苍护在怀里，霍苍满头是血，狭小逼仄的车厢里，血腥味浓得刺鼻！
  唐夜不知道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两人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霍苍要护着南雪，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不敢轻易动手把人移出来，浑身发颤的站车外，下颌神经质的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