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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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刀的温柔 更新:2024-05-19 07:21 字数:2128
宝络喂好老皇帝的药,就去找没走的凉州和洛州的两位大都督喝酒去了,两位大都督见到他又亲自前来,心下还是有些讶异,但还是迎了他。
这位新太子说来甚合他们脾胃,这位太子爷看着瘦小,但却分外豪爽,眼睛虽说小了点,目光如豆,但胸怀却毫不小,这几天他们时不时高谈阔论几番,他们对这位不拘小节的太子还是颇有些好感。
这厢朝廷空了大半,无人上朝理朝务,朝廷形同虚设,宣仲安却在这几天把霍家这些年封赏得的兵器以及人马,还有粮草等等都查了出来,这些一送到了老皇帝手里,老皇帝看到霍家家产富可敌国,兵器成库后,气得当下冷笑了数声,当下就把御林军两位统领带了过来,让他们带着所有御林军前去搬霍家的家。
怕霍家结同姻亲抵抗,他还下令让凉州的都督带兵前去压阵。
他们领命走后,老皇帝又倒在了床上,他头疼不已,让人去叫老药王过来给他施针。
老药王过来给他施针时,苦笑道了一句:“您这是在找死啊。”
“哼,”老皇帝闭着眼冷笑了一声,“不是朕找死,是那些狗奴自己在找死。”
老药王摇摇头,施完针收手要走时,他朝兴奋等候在一旁的肖宝络看了好几眼。
“您就快走罢。”见他不走,肖宝络还朝他挥手,催了他一句。
“不如……”不如让老头我来罢,老药王看着朝他猛摇头的肖宝络,话到底还是没有说下去。
“怎么能让你来?”他走后,肖宝络看着不远处的龙床,全身兴奋得直哆嗦,“我都等了像快一辈子了,近乎我的一生,近乎我娘的一生。”
他还记得,他跟他娘说,他会帮她报仇他娘哭泣的脸,他娘说宝络你别报,娘只想你好好活着,可宝络却跟她说,不报我会活不下去。
不报,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他娘被病魔纠缠痛不堪生的那些日日夜夜,忘不了他娘拼命活着只为多陪他一天的痛楚,而这个人,在他母亲受尽因他而起的苦难的时候,坐拥天下,夜夜笙歌,他怎么就能比他温柔美丽的母亲过得好那么多呢?
不报,他不服啊。
肖宝络笑得牙齿都打颤了,他差点乐得笑出声来,赶紧慌张捂住了嘴。
这时,眼泪也从他的狭长的细眼当中流了出来——他的母亲啊,温柔美丽,明眸亮齿,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样,可她死的时候,瘦得就剩一把骨头,腿里生的蛆虫,从她的骨头里爬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95章
肖宝络端着药碗往前,苦涩的药味与清香的药油味交杂的寝宫当中,此时除了他与龙床上的老皇帝,别无他人。
随时隐在暗处等候吩咐的带刀侍卫与太监们也不在。
“吃药了。”宝络把盘子放下后,坐在龙床上,欢快地下龙床上的人道。
施过针,身上舒适了不少的老皇帝闻言睁开眼,嘴边有了点笑意。
“又是你侍候朕啊,宝络。”他道。
宝络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话一般,他笑了一声接一笑,笑得肩膀都抖了,他才猛地收住了笑,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喉咙,道:“可不是嘛。”
宝络这几天比平时高兴多了,老皇帝心道他早知道封他为太子能让他如此高兴,他早该作此打算的。
还好,不晚。
“来,张嘴。”宝络拿起了勺子。
老皇帝张开了嘴,宝络喂了两勺,问他:“老桂子公公哪去了,我怎么进来就没见他?”
“嗯?”老皇帝咽了药,皱了下眉,头往门边看了看,顿了一会又咽了几口药才道:“你出去让人去找找。”
“你也不知道啊?”宝络又喂了他一勺。
老皇帝摇摇头。
“我知道啊,你问我啊。”
老皇帝本来正在含着药,听到这句话,心下莫名一凛,抬头看向了正笑眯着眼看着他的宝络。
只一眼,就像拔开了围在身边的那堵已凌化成了墙的重重迷雾一样,老皇帝突然觉得以往堵在他面前不明所以的一切都明了一样。
宝络就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从睁着往内缩,缩成了一条线。
他也就不再喂药了。
“来……来……”老皇帝偏过头,想叫人,却发现他身上动弹不得,连张口说话,声音都像是有一大半堵在了喉咙当中,发不出太大的声响来。
宝络笑嘻嘻地凑过了头去,闻了闻他身上的味,嗅了好几下,他起身扇鼻子边上的风,“你太臭了,跟死了几十年一样。”
老皇帝含在嘴里的药,此时从嘴边缓缓地流了下来。
宝络看到,乐不可支,缩着肩膀笑了好几下,才抖抖嗦嗦地跟说悄悄话一样地跟老皇帝道:“晚了,不吃也晚了。”
“你是不知道,你本来还可以多活两年,可我等不及了,大家都等不及了,都盼着你死……”宝络拍拍他的肩,笑望着他,“怎么样,被我亲手喂着毒*药,等死的感觉如何?”
老皇帝闭上了眼,声音细如蚊吟:“宝络。”
他叫得很轻,轻到就像是在叹息,里头藏着无尽的感慨与嘘唏,让人听着心都跟着酸了。
“诶,”肖宝络却无动于衷地应了他一声,还欢喜地道,“老畜牲,你终于要死在我手里了,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地高兴?”
“宝络,你是我的孩子。”老皇帝抬起了眼,眼里全是红丝。
“是啊,我是你的孩子,您的孩子……”肖宝络点点头,说着,他脸上的笑没了,他冷冷地看着老皇帝,“我多希望我不是。”
“为……为何?”老皇帝颤颤危危地挤出话来。
“为何?”肖宝络奇怪地看着他,“为何,你心里没数?”
“你是来报……仇的。”皇帝终于承认了这个一直隐隐含在他的心里却不愿意去相信,哪怕只相信丝毫的事实,说罢,他惨淡地笑了起来,那浮肿虚胖的白脸因这抹惨笑,像是一脸的白色肉虫在爬动一般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