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归辞 第267节
作者:三天路口      更新:2024-05-19 07:47      字数:3951
  李明韫:“”她还想着要回去安排几个家人呢。
  刘泉摇头叹气带着两个仆人走了。
  府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家凑着脑袋往里挤,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大事。
  刘泉艰难地挤到人群中,他此时穿得并不显眼,站在密集的人群中像普通百姓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
  高堂之上,崇利坐在正中间,郑尚言在一旁听审,下面跪了两个人,一个是安贵,一个是董少爷。
  董少爷从一来就哭喊着说自己冤枉,但崇利只是冷眼看着他,如今,他直接略过董少爷,让安贵先说明情况。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对簿公堂
  安贵磕了个头,重新之前的措辞。这次他更加掷地有声,说得董少爷心里窝火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大人,我冤枉啊!”董少爷大呼大叫,不时看几眼旁边的郑尚言,郑尚言冷哼一声,没有开口。
  “大人,小民所言句句属实。”安贵磕了个头,“董少爷确实与山匪有勾结,有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大部分百姓都怒视着董少爷,没有丝毫地怀疑。要让他们在安贵和董少爷之间选一个,他们肯定愿意相信安贵。
  崇利瞥一眼郑知府,见他脸色有些发青,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惊堂木:“莫要喧哗!”
  董少爷尖着嗓子骂安贵:“你这狗东西,莫要冤枉好人!有人亲眼所见?谁啊,是你吗?你算什么证人,我要告你污蔑!”
  “他竟然说自己是好人。”百姓中有人轻蔑地说了这句,惹得哄堂大笑。
  董少爷红了脸,一甩衣袖大声嚷嚷:“怎么,是本少爷对你们不好吗?那从明日起,本少爷天天去问候你们!”
  百姓立马闭了嘴,安静如鸡。
  竟然明目张胆的威胁!
  刘泉忍着怒气,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个嚣张的身影。
  “不是小民。”安贵说道,虽然他之前和别人是说了他亲眼看到了,但如今找到了真正的证人,他说谎也没有意思。
  安贵磕了个头:“那日小民在路上听到巷子里传来女子的求救,便赶过去救人,没曾想是董少爷在调戏一个姑娘,那姑娘害怕得很,眼泪直流,小民于心不忍就把人救下了。”
  这话一出,董少爷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方才盛气凌人的气息也逐渐消失。
  安贵心里冷笑一声。
  昨日李小姐问他,可有看过董少爷外出和谁走得近,他认真地想了想,他除了在巷子里看到董少爷欺负绵儿,就只有在店里见过他,李小姐聪慧,立马就想到了事情关键所在。
  “这跟董玄调戏姑娘有何干系?”崇利木着脸问。
  安贵答道:“小民说的人证,就是那位姑娘,她亲眼看到董少爷和那群山匪一起说话。”
  “她怎么就知道那几个人是山匪?”董少爷忍不住反驳,为自己寻找脱罪的机会。可他这么说,就是承认,那日他的确有和几个人走在一起。
  郑尚言恨铁不成钢,捏着拳头准备退堂后打人。
  “他们不是山匪,那他们是谁?”安贵淡淡地说道。
  “自然是朋友。”董少爷一脸得意,“本少爷朋友多得很,和几个朋友说说闲话怎么了?”
  安贵垂眸,像是在思索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说。
  董少爷见自己落了上风,得意洋洋地笑了。
  正此时,外头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鼓声,紧接着,一个衙役匆匆前来:“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崇利皱了皱眉:“是何人?先带他进府衙,待本官审讯完,就”
  “大人,是尤老爷!”那衙役提醒道。
  尤家可是交税大户,平日里又常给府衙捐金银钱财,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
  “尤老爷此时前来做什么?”崇利皱了皱眉。
  “尤老爷说他抓到了打劫他的匪徒!是山匪!”那衙役的声音很大,大得整个审堂都能听见。
  “哦?”崇利下意识地看郑尚言,却见他眉头紧皱,并没有一点惊喜。
  抓住那群匪徒不是很令人高兴的事吗?郑知府为何板着脸?要知道,尤老爷一高兴,肯定会给府衙捐银子,这不是郑知府最喜欢的吗?
  “带上来!”
  “尤老爷的事容后再议!”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因为郑尚言的话更长一些,语气更严肃一些,崇利的话就显得不那么有份量了。
  衙役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先审眼前这桩案子。”郑尚言淡淡地看了崇利一眼,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尤老爷的事等退堂后再商议。”
  崇利点点头,正准备开口,贵叔幽幽地说道:“崇大人不想知道尤老爷抓住的是哪些山匪吗?说不定,就是和董少爷”
  “你血口喷人!”董少爷唾沫星子四处飞溅,他眼睛直瞪着安贵,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安贵没有理他,而是看着坐在中间的崇利:“崇大人真不想知道吗?”
  崇利木着脸。
  毫无意义,他是想知道的。他很想知道,董少爷有没有勾结山匪,也很想知道,发现自己信任的人做了坏事,郑知府会如何做。
  涂庆等人投敌,他不相信,但郑知府相信,所以他做出了牺牲,而这次,若董少爷勾结山匪,郑知府会如何抉择?是不相信呢,还是大义灭亲?
  他突然有点期待了。
  郑尚言见崇利沉默了,有些不高兴。
  “尤老爷的不急,先审这个案子。”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而崇利只是淡淡瞥他一眼,随后说:“带尤老爷上来。”
  郑尚言没想到他会忤逆自己,当即就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朝从未有过当堂同审两件案子,崇大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府衙不是你随意闹腾的地方!”
  “就是就是。”董少爷低声附和,脸上的愤怒一扫而空,面露得意之色。
  “难道郑大人是想包庇?”安贵冷哼一声。
  “万事皆有法度,不可违背。”郑尚言走到审堂中间,说得义正言辞,“本官岂是徇私枉法之人,只不过两个案子分开审,写卷宗也更明了。若是今日混淆,日后出了事,上头查下来,谁来担责?”
  在场的府衙众人都知道,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没人敢提出,崇利也不敢再坚持。
  百姓们面面相觑,皆摸不着头脑。他们听不懂知府大人在说什么,但听起来感觉很严重的样子。
  郑尚言见自己的威慑有了效果,又重新坐下,示意崇利继续审案。
  崇利没有办法,只好让衙役先去安抚尤老爷,衙役领了命正准备走,人群里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传过来。
  “若有人来担责,如何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一个地方,中年男子威严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堂前亮明身份,“本官乃西部监察御史刘泉,若是出了事,本官来担责。把人带进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抓住
  “居然是御史大人”
  “怎么御史大人就来了,我昨日听人说御史大人还在荆州”
  “御史大人来了就好,谅别人也不敢做小动作”
  “郑知府方才还真的打算包庇董家少爷啊”
  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监察御史刘泉又惊讶又好奇,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话,立马对堂上的郑知府和董少爷多了几分鄙夷。
  郑尚言脸色发白,一时竟忘了起身相迎,还是崇利反应快,疾步走到刘泉面前施礼:“刘大人。”
  刘泉抬手,在一边坐下:“不要多礼,本官是来看你们判案的。崇大人,让人把尤老爷带上来吧。”
  这番话把郑尚言刚准备好的措辞打断,他发现自己被刘御史忽视了,觉得有些尴尬,但让他此时上去说话,他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刘御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他们都没有接到消息。
  郑尚言心里焦急万分,跪着的董少爷心里也不好过,他从刘泉出现开始就慌了,这次是真的慌,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好像要蹦出来,一丝一缕的焦虑如同风吹动的水波,此起彼伏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提了起来,无论怎么做都放下不了。
  崇利瞄了眼郑尚言,见他脸色十分不好看,便转头,对衙役说道:“带人过来。”
  不一会儿,尤老爷被衙役领着走进审堂,他怒气冲冲地扫了跪着的董少爷两眼,哼声跪下,看着崇利:“大人,你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小民前几日回闽州,在路上被一群匪徒打劫,把小民身上的银票都给抢走了!”
  他说着说着擦了擦眼泪,好像十分心痛自己那一笔被劫走的钱财,崇利淡淡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尤老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小民信任府衙,所以报了官,知府大人也十分关心小民,亲自出马替小民找那些匪徒。最后还受了伤”
  他说完看了眼郑尚言,一脸地同情,这做法倒让郑尚言摸不清头脑了。
  贵叔也惊讶地看着尤老爷,没听说尤老爷还有这样的性情,动不动就落泪,还替方才阻止他进来的郑知府说好话
  尤老爷的哭诉吸引了一大群人,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猜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尤老爷不顾众人的诧异目光,继续说道:“小民想,郑知府万事亲力亲为,小民也不能闲着,毕竟是小民的银子。于是,小民也出钱派人去寻那群匪徒,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尤老爷双手合十,仰头敬畏地做了个拜天的动作,面露感激,“小民总算找到了这些为非作歹之徒。”
  “人呢?”崇利说道,“把人带上来!”
  尤老爷看了眼领他进来的衙役,衙役点头,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压了三个被束住手的男子,那三个男子一脸凶相,眼神阴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百姓们被他们吓得说话都说不出来,一时间审堂门口安静很多。
  “大人,这便是打劫小民的山匪。”尤老爷指着他们说道,“那时候他们蒙了面,但声音小民是记得的,而且有一个人的手臂上有一条很大很粗的伤疤,一握刀就特别明显。”
  “小民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准备洗劫一个村子,还带了刀具,那村子多是老弱妇孺,若是真被他们得逞,说不定会出大事。”
  尤老爷身板挺得直直的,瞄一眼三个山匪目光瞬间变得犀利。那三个山匪也不是吃素的,恶狠狠地瞪着尤老爷,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吓人得很。
  崇利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冷声质问三个山匪:“可是你们打劫的尤老爷?”
  三个山匪面对官老爷无所畏惧,其中一个更是挑衅地说:“是又怎么样?他钱多,不劫他劫谁的,你的吗?”
  他还在开着玩笑,根本就没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崇利十分气愤,脸色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猛然暴起。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话一说完,两个衙役立马抡了棍子上前,一脚把人踢倒在地,狠狠地出手打人。
  那山匪闷哼几声,咬着牙看着崇利,崇利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意,心里一惊,更气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