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的寒冷，温度持续稳定的下降着，空气干燥，灰蓝色的天空铺陈着厚重的灰云，压抑着都市中嘈杂浮躁的人心。
  在这座都市，有些人，从出生起就在云端，坐拥着普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顶峰。
  还有些人，虽出生繁荣，却一生在这场盛大繁荣之中做困兽之斗，与之相惺相惜，纠缠不清。
  世间大多烦心事来源于金钱，来源于情感。
  一个人若是同时坐拥了无尽的财富跟无情，那么活的应该会很快活。
  但是，如果纯然无情，那还算是个人吗？
  莫以染的公司进入了正轨，最近她准备再招些人，重新再租几间工作室。
  一大早去公司的时候，莫以染就收到了员工的苹果。
  莫以染正疑惑，差一点迟到，匆匆忙忙冲进公司打卡的阿清喘着粗气。
  瞄了眼莫以染面前的一堆苹果，笑了笑，很不客气的拿了一个。
  “姐姐，反正你也吃不完，我还没吃早饭呢，谢谢啊。”
  “嗯，吃吧，好像都洗干净了。”
  莫以染自然是不在乎这几个苹果，倒是饶有兴致的望了眼阿清。
  阿清放了东西，换上青御的员工服，余光瞥见莫以染的目光。
  咬苹果的动作一顿，笑容有些僵硬：“姐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一直很穷，没有钱买苹果的，等弟弟哪天发达了，再补给你！”
  莫以染笑：“今天什么日子？”
  “平安夜啊。”
  以染听后，恍然大悟。
  回想起来前两天景墨文抱着自己的时候不经意提起的节日，还有今天他早上突然要来接自己来公司，一路上还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
  自己下车的时候还拉了自己一下，自己以为是景墨文欲求不满，看了看时间后亲了他一下，就赶紧匆匆忙忙的进公司了。
  她记得，当时景墨文目送着自己的视线有一分凄楚，有一分失落，有一分怨念……
  原来今天是平安夜，怪不得呢。
  他这是想让自己今天晚上陪着他，还是想要礼物？
  “老板！电磁炉坏了！巧克力没地方融化！”
  二楼传来员工的呼喊声。
  莫以染思绪被打断，眉心一蹙，大声回答：“主管呢？她干嘛去了！”
  “主管今天休假！”
  莫以染：“……”
  算了，回头给景墨文捎个苹果吧，意思意思。
  莫以染烦躁的摇了摇头，对着阿清道：“行了别闲着了，去干活儿。我很看好你，你若是干的久了就升你，懂了吗？”
  少年清朗眉眼一弯，成了月牙儿，白牙晃晃：“姐姐你放心，明年的这时候我肯定还在！”
  以染微一扬眉，笑了笑：“能留着自然最好。”
  夜里十点的时候，莫以染的手机终于还是响了起来。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景墨文。
  这一天都在忙碌，不是在婚礼上就是在去婚礼的路上。
  这几天的订单量非常大，光是员工显然忙不过来，所有人都是脚不沾地的。
  以染一天之中其实好几次都看见了景墨文给自己发的消息，但是因为时间匆忙的缘故，总是没有时间回消息。
  纵使是回了，也是很短的几句话，最后附上一句“今天比较忙，先撤。”
  十点左右，员工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以染手机在响，皱了皱眉，还是先对着员工们笑着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给你们订了炸鸡、奶茶、酸菜鱼还有香锅，再过一会儿就应该到了，大家等会儿都吃。”
  “染姐万岁！”
  原本萎靡不振的一众员工听到莫以染的话后瞬间振奋了起来。
  以染轻笑，走去外面接听了电话。
  “喂？”
  以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疲惫，轻轻柔柔的，用温柔来掩饰疲倦。
  “染染，你现在忙完了吗？我去接你。”
  景墨文的声音沉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以染疲倦的心瞬间就平稳了下来。
  “我这边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结束，你白天那么累，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叫车回去吧。”
  景墨文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莫以染看着已经是忙音的手机，心中隐隐有一丝失落。
  不过，时间不允许她有失落的时间。
  “染姐！外卖到了，跟我们一起吃吧！”
  以染闻声后应了一声，长长的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回去了。
  莫以染简单的吃了几口，然后便放下了筷子，道：“你们多吃点，明天还要继续。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我尽量不让大家在公司里面过完今天，所以大家吃完了要抓紧时间赶紧干活儿，明天圣诞节，大家也可以早点下班！”
  “好！”
  众人行了一声，随后莫以染便去了楼上办公室。
  推开门，却发现财务还在算账。
  “怎么不下去吃？吃完了再工作。”
  财务笑着摇了摇头：“减肥，而且染姐你这是干嘛？没吃几口就上来了，是想抢我工作吗？”
  以染笑：“我没关系，这么长时间了，挺对不住你们，快点去吃点东西吧，别拿工作当借口，这里有我顶着，你先去。”
  “我真的没关系……”
  “快点去！”
  莫以染望着财务，命令道。
  财务是个年轻小姑娘，二十来岁，一直很拼。
  此时见莫以染强硬，只得无奈的点头：“那好吧，那我尽快。”
  “行了行了，小姑娘拼也要注意身体，赶紧去吃吧。”
  以染挥了挥手，接替了财务。
  十一点半的时候，莫以染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众人的工作完成度，又去看了单子，随后道：“好了，大家都别工作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染姐明天见！”
  阿清冲的最快。
  “明天见。”
  以染笑着回应，待众人陆陆续续走完，以染跟主管留下在检查，关电源。
  “你快走吧，很晚了。”
  以染冲着主管道。
  主管犹豫了一下，道：“好，那染姐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以染笑着点头：“嗯好，路上小心，明天见。”
  主管走后，以染又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了一遍，然后才疲倦的捶着酸痛的肩膀离开。
  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等电梯的空档，以染看了看手机，没有景墨文的消息。
  心中的失落感再次羽毛般袭来，如坠深渊。
  叹了口气。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以染抬眸。
  淡漠的目光却因为电梯门的开启而染上了光晕。
  男人剑眉如墨，目如朗星，殷红的薄唇微启，嗓音微沉。
  “染染，平安夜快乐。”
  冷峻的面容，眉眼之间却隐匿着浮梦温柔。
  这一刻，女子忽然鼻尖酸涩，泪如雨下。
  “平安夜快乐。”
  女子哽咽，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