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的见面
  你以为你的存在并没有引起居珩的注意，但是过了两天，在你下班回家快到小区的时候，他从后面叫住了你。
  “尧姝。”
  你愣了一下，但还是回头了。
  你装作没有立刻看他的样子，左右观望了一下，然后又转回身继续走。
  他跟上来，在你快要进小区门的时候拉住了你。说，我们谈一谈。
  你镇定地说了那句，我并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但是立刻意识到这句话是不对的，因为你刚在警察局看过他的照片，而且作为陌生人，当他叫出了你的名字，一般情况会反问，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或者“你是谁？”这样的问题，而不是先想着躲避。
  他笑了一下。说，你应该见过我。
  你表情疑惑地点点头。说，确实，我见过你的照片，也觉得你很眼熟，但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他继续说道，现在就认识了，这刚好有咖啡厅，进去聊一聊吧。
  你并不想和他有真正的接触，这让你感到不安。虽然很疑惑他为什么会找到你，但你下意识觉得一旦踏进去，可能真相就无从掩盖了。你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他一句话让你定住了。
  “我撤案了。”
  你本来可以不理会他的任何话语直接回家，但你站定的时候，尤其是当他说完这句话愣了几秒钟，一切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居珩刚刚都是试探，因为去警局接受调查的人，只有你，与他生活有交集。
  你转过身对他说，“好，那就谈一谈吧。不过可以去我家吗？”
  居珩点点头，跟你一起进了小区。
  进门的时候你说家里没有男士的拖鞋，不用换鞋。进来后，居珩有点拘束，可能是没想到你会直接邀请他到你家。
  你并不意外他可能会了解到你的住处。毕竟，你现在是嫌疑人，他从警方那里知道你的住址找来验证也是正常的。但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会主动撤案啊。如果一开始并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报案呢？难道是想自己报复你？你有一点摸不准他的打算。就算要报复，也接近你？可是这样做显得毫无意义。
  从头到尾，你只不过是让他受了一点罪，剥夺了他的自由，但是这些好像和他得到的乐趣相比不值一提。
  难道是让他饿了几天？所以要对你做同样的事？
  不管他要做什么，之前你准备的电击棒还在那里，其实你随身就带了一个小的放在包里。如果他刚才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现在已经不会和你站在这里说话了。
  你倒了一杯果汁给他，自己端着一杯，对他说，坐吧。
  你并没有说别的，想看看他先问你什么，他先喝了一口水，你对这种毫无防备的态度有些惊讶，可能是觉得你不会再对他有什么不好的行为？
  过了一会儿，他问了一个所有受害者都会问的，也是不停地在问他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会选中我？”
  怎么会选中他？这个问题其实你也想过，但只是站在你的角度，想着如何去挑选一个合适的目标。从来没有想过，被你挑中的那个人会如何想。
  他可能也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好回答，所以没有催促，也没有盯着你看，静静地打量着屋里的布局。
  屋子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绿色，墨绿色的沙发，翠绿的植物，灰绿色的毛毯，墙上复古绿的画框，甚至手上绿色热带植物的水杯，但这些绿不会纷乱，反而点缀着房间，有种特别的活力。
  几个编织款收纳箱、落地的灯架、铺在低矮小圆木桌下的浅灰色地毯，桌上放着两三本书，还有一小盆龟背竹，香薰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餐厅是浅白色的木制桌椅，每个椅子上都放着柔软的靠垫，似乎很适合吃饭时和好友慵懒地聊天，桌布也不是好打理却美观性不足的塑料，而是棉布，带着一份未经雕琢的朴素美。
  整个房间营造出一种平缓而舒适的氛围。
  你其实没有真的想回答他的问题，也并不想给他道歉，甚至也不愿意装作很愧疚。
  他见你一直没有说话，换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在公司见过我吗？”
  你点了下头，说在食堂会偶尔碰见。
  他明白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而选中了他。
  他开始不断地思考，如何用更具体的问题去间接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选择我是因为我的外表吗？”
  你摇了下头。
  “那是身材？”
  你也没有点头，虽然有过这方面的考量，但并不想让他知道具体的选人标准，虽然也不会对第二个人实施这样的事情了。
  他好像从警察的分析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
  “你之前调查过我吗？”
  你点了下头，他好像又明白了一些。毕竟，你是在他父母家附近绑架他的，如果对他毫不了解的话，并不能够确定他的行动路线。
  他张了张嘴，可能是想要问你什么，但是还是没有问出来。但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可避免，他组织好语言，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做。
  “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恶念。我的，就是想要看一看，囚禁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突然愣住了，目光停在电视机旁的绿植，半天没有移动，好像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又会这样去做。他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并不能接受你这样的理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想他应该会以为你暗恋他，然后才会对他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还没有伤害他。
  他果然问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伤害我？”
  你如实地回答，“我没有任何想要伤害别人的想法，也没有任何凌虐的欲望，甚至连 SM 也没有兴趣。我只是很好奇囚禁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和养宠物并不一样，宠物是属于你的，但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你问他，“那你现在后悔撤案了吗？”
  他缓缓摇头。似乎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如果真的报案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他只是，或者说，潜意识里想知道到底是谁对他这样做？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只是想让他了解一下之后还会不会有危险，仅此而已。
  他突然脸红了，你想着他可能是回忆到，那几天里你对他做过的事情。
  好像不直接问出你为什么会玩弄他，那一层朦胧的面纱还环绕在你们中间。即使相见也不会觉得尴尬。
  你并不是很想要和他继续接触，也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真正的来往。
  “还有别的问题吗？”有一些驱逐的含义，他明白你的意思。
  “嗯，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了，但是可不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
  你想了一下，反正公安局那边都有你的资料，给他联系方式也无所谓。
  你打开手机调出微信，和他互相加了好友。突然觉得很讽刺，为什么偏偏要用好友这个词？不可以用朋友吗？明明只是个工具，却想着用虚伪的假象掩饰距离感。
  你一点也不想和他产生关联，甚至觉得现在有一些荒唐好笑，你所有的准备，甚至一些应付警察询问的答案，竟然都没有怎么用上就被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