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方华被秦兰英一句话挑破面子，气得差点儿咬破嘴。
  但她也只敢瞪个眼儿，便转了口，“长官，这里是我训的班，我有责任和义务监督他们。”
  秦兰英哧地一声笑了，“监督？刚才我看到的可不是监督，而你直接就动脚去踹人家小姑娘的腿，要不是我们家贝西眼明脚快阻止了你，怕这一脚下去，人小姑娘得落下好几天的疼吧？”
  方华脖子一梗，嘴硬道，“长官，我自有轻重，不会伤到人。”
  秦兰英笑容慢慢收下，吓得方华脖子又缩了回去，“我倒不知道，现在给孩子们军训，教官可以对人手打脚踢的了？看你刚才做得那么顺溜儿，不会是天天如此，都使溜儿了？”
  说这话时，秦兰英的目光朝四周学生一扫，却吓得方华刚硬起来的骨头瞬间就软了，忙上前一步，别开所有人的眼光，压低声用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讨饶，“秦队长，算我不长眼儿，今儿的事就……”
  “真知道错了？”
  秦兰英眉毛一抬，倒也给了几分薄面，没有再大声伸张。
  方华低眉顺眼道，“知道，知道。就是训了一天，看他们……不像队上的新兵蛋子那么听话，就有些上火儿，一时失……失控。以后不会了，绝对，我保证。”
  秦兰英冷哧一声，“行吧！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这接下来，还有啥要练的？”
  方华连忙摆手说“没有了”，秦兰英才退了两步，让其完成整队训话的流程。
  “解散！”
  终于结束后，方华回头朝秦兰英行了一礼，她跑了几步又被贝西冲着吼了几声儿，差点儿被马路牙子绊到，打了个巅儿才跑掉。
  看得学生党们颇有几分出了口气的畅快，全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这时候，秦兰英才朝江瑟瑟看去，江瑟瑟正和其他同学按摩腿，忙跑了过来，甜甜一笑。
  “英姐，你怎么来了？”
  秦兰英就像大姐姐一样，抚抚小姑娘汗湿的脑袋，道，“回来做工作汇报，顺便，探个亲。”
  江瑟瑟眨眨大眼睛，“明明就是探个亲，顺便做工作汇报的。”
  秦兰英笑出了声儿，这亲切一如邻家大姐姐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冷着脸训女教官的威严，“听说你终于顺利考进帝美了，恭喜啊！走，姐请你吃饭去。”
  江瑟瑟笑得更开心，伸手揽住了秦兰英的胳膊，“姐，你来帝都应该是我做东，请你吃好吃的才对。”
  “行啊，我们对请，都不落下。”
  “嘻嘻，好呀！等我换个衣服。”
  “正好，我也想去你的小公寓瞧瞧，回味一下。对了，纱纱那丫头现在是蹭住在你那儿吧？”
  “英姐，你这话要教她听到了，一准儿跟你急呢！”
  “哦，那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跟我急。对了，听说之前你还开了个人画展，可惜当时太忙，不然我也带姐妹们过来给你扎场子了。”
  江瑟瑟想到那情形，就乐开了。两人有说有笑，身傍一只威武大犬，回了学生公寓，兜了一路的羡慕眼神儿。
  ……
  那时候，狼狈溜掉的方华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哎，我的姐，这活计我怕是做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的，正是在方家拜访的夏秋桐，方华的表姐。
  “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做不了的？以往你不是老在我面前夸吹，有多少套收拾新女兵的手段嘛？怎么这才没三天，就顶不住了。”
  “我的姐，你是不知道这个江瑟瑟有多邪门儿。我以为小姑娘都不经操，谁知道她素质和男生都有得一拼。不都说艺术生体质差嘛，我看她都能顶一个体育生了，你确定你把人家底细调查清楚了，怎么我觉着根本不对号儿啊！”
  话说，夏秋桐也是想了很多法子，才不好容易想到自己母亲方家这边的关系，找到了军训这个突破口，将方华给弄进了教官名单里。
  可是到了现场，方华一个五公里跑根本没吓着人小姑娘，还为人家招了一批粉丝，全队的男生和女生都对江瑟瑟大改观，印象分差点加满。
  一个长跑都没虐到人，之后的站军姿、练正步，这姑娘表现怎么看都比其他人优秀了不知多少倍，好像早就练过似的，游刃有余，还能分出手去帮助其他人，更是受到全队人的佩服和关注。
  这时候，方华想要动个什么小手脚啥的，就很容易被人抓着把柄，如果操作不好，很容易引来学生口食，到时候被告上去，她好不容易挤进部队的名额都可以被削下来。
  刚才也是她折腾了几天，总也逮不着机会有些心浮气躁了，才踢了那一脚。踢到还好，反正那时候这群学生崽儿都累得头昏眼花了，也不一定有人会看得很清楚，到时候她唬弄两句，大不了道个歉什么的，左右也让那小丫头吃到苦头了。没想到，好死不死让她踢到队秦兰英这块超级合金钢板儿。
  再不溜儿，再搅下去，她小命怕都要去三条。
  秦兰英是什么样的存在啊？她们方家并没机会跟人家住一个大院儿，可是听说其级别同翟律的“大魔头”威名，是不相上下的女罗刹，谁惹谁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夏秋桐当然不会告诉方华实情，不然这个胆小鬼表妹哪会帮她，只安抚了几句，道，“秦兰英只是回来述个职，又不可能天天驻扎在学校，你怕什么。等她走了，这十多天的时间，还不够你拿捏那臭丫头的？”
  “可是，秋桐姐，那丫头还带着一只黑背。还是在学校备过案，可以随意出入的军犬。你是没看到有多吓人，那种犬，可是在战场上……杀过敌人的！”
  方华现在想着那尖嘴獠牙，还心有余悸。她是个猫奴，不是狗奴，对这种大型护院犬怵得慌。
  “啧，姐，你这就是自己吓自己。这学校教官除非跟学生搞不正当关系才会被撤，你搞正常训练，有什么好担心的。训练的时候，有些小摩小擦的，也都是常理。”
  “秋桐姐……”方华心里还是怵得慌。
  夏秋桐只得道，“小华，要是你真坚持不了，随时都可以换人，怕啥。对了，你赶紧回来吧，我请你吃好吃的。我朋友从欧洲那边又带回来一套口红，今晚咱们一起试试？”
  一听到最爱的口红，方华的纠结一扫而空，立即软了。
  夏秋桐勾着唇角挂上了电话，心想：只要她愿意，总有法子让江瑟瑟这小婊砸吃不完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