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想法，没想到温付生竟然看出来了。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温付生笑了下，“朋友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有几个人聊起了这件事儿，不过他们都说沈令严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只是猜测而已。”
  “昨天晚上我们在皇邸聚的，我在楼道里无意间听到了顾北承打电话，他正好在说沈令严的病情。等顾北承说完，我才确定。”温付生把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跟林飒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温付生自嘲地勾起嘴角：“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跟你说这件事情，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林飒：“……”
  温付生看着林飒的眼睛问她：“你很担心他？”
  林飒：“……”
  她突然就没有了和温付生对视的勇气。
  其实承认也没什么，因为她确实是在担心沈令严。
  可是温付生这个眼神，真的让她有些窒息。
  林飒很少跟人道歉，但是这一次，她主动开口跟温付生说了“对不起”。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背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承认了她在担心沈令严，也承认了她是因为沈令严才要分手的。
  甚至，她也间接承认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她会去医院陪着沈令严。
  每一层意思，温付生都理解到了。
  温付生听到林飒道歉之后，仍然在笑。
  不过，他的笑越来越诡异。
  林飒第一次觉得温付生的眼神有些瘆人。
  她突然又想起来了陶桃和冯安安之前说的话——
  温付生确实是个狠角色，只是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太温柔了，导致她忘记了温付生原本的样子。
  温付生现在应该是很生气，林飒也不清楚他接下来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她没打算退缩过。
  林飒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温付生对面，等着他往下说。
  “如果我不同意分手呢，你打算怎么办？”过了几分钟，温付生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但是威慑力十足。
  林飒能听出来他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不打算分手。
  “我坚持分手，”林飒重申了自己的态度，“你这样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没有意义，还不如早点儿收手。我也说过了，我基本上不可能喜欢上你。”
  “那你喜欢谁，沈令严？”温付生的问题十分犀利。
  林飒没想到温付生会问得这么直接。
  被温付生盯着眼睛问出这个问题以后，林飒下意识地想要闪躲。
  但是下一秒钟她便冷静了下来——
  林飒清楚地知道，这种时候躲闪没有任何用处，既然决定了把话说清楚，那不如就大方承认。
  “是，我是还喜欢他，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温付生确实也没有想到林飒竟然会承认得这么痛快。
  听到林飒这么说之后，温付生笑了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承认。看来，他生病的事情倒是为他争取了不少机会。”
  林飒：“……”
  温付生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了林飒面前。他低头看着林飒，随口问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再回到他身边，他身边的人会怎么看你，舆论又会怎么看你？”
  温付生这个问题问得十分犀利。
  林飒之前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个层面。
  温付生这么一问，林飒顿时说不出话了——
  是啊，她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她要是回到沈令严身边，迟早是得被媒体发现的，到时候一经曝光，舆论指不定又要怎么骂她。
  林飒现在都能想到那些网友会用什么样的言辞喷她了。
  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还是回到了沈令严身边，真是没出息得很。
  想到这些事情，林飒顿时咬紧了牙关，嘴唇发白。
  温付生一看林飒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你没想过，是吗？”
  “……”林飒默认了。
  温付生：“那你现在想想，你觉得你回到他身边，舆论会怎么评论你？当初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外界的言论可曾对你友善过？所有人都觉得你只是看中了他的钱和权，当初他那样伤害你，你还是回到他身边，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会有人替你鸣不平，他们甚至还有可能拍手叫好，说你活该。”
  温付生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了，但句句属实。
  林飒没办法反驳温付生的话，因为现实就是这样，
  网友们喷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口下留情的。
  这次她跟温付生在一起，不少网友站在她这边，是因为她脱离了渣男，找了一个优质男人当男朋友。
  这种事情会让一部分人产生共鸣，也会给一部分人提供希望。
  这些人看似是在支持她，实际上只是在支持这种甩掉过去重新开始的生活方式而已。
  如果她回头跟沈令严在一起了，这群人会对她非常失望，到时候会直接变身，跟其他一部分网友一起骂她。
  甚至，这些人可能比一开始就骂她的那些骂得更难听。
  想到这里，林飒有些窒息。
  而那边，温付生还在继续：“你能真的做到不在意这些言论？我知道你对于无关紧要的评价不在意，但谁都不是神仙，林飒，你好好想想吧，跟他在一起，你要承受多少压力，你确定你受得住吗，你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康复，难道又要为了他一夜回到解放前吗？”
  温付生字字句句犀利，说得林飒无从反驳——
  她现在也没有自信跟温付生保证自己一定不会犯病。
  毕竟双相情感障碍本身就是复发率非常高的疾病，而且她上次就是因为沈令严才复发的……
  她当然可以嘴硬说她完全不在意那些言论，
  可现实就是，不管在不在意，她都做不到完全不被影响。
  刚刚她一直在考虑着怎么开口跟温付生提分手，都没认真想过这个事儿。
  现在温付生这么一说，林飒突然就觉得很头疼。
  她沉默了好几分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之前确实没想这些，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林飒对温付生说，“我还是决定分手。”
  温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