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汕也没生气，她停下来回头看着薛彬，耐着性子问：“怎么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薛彬皱着眉问她。
  “什么日子？”秦汕反问他。
  她的表情看起来带了几分茫然，好像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似的。
  薛彬盯着秦汕看了一会儿，一时间竟然判断不出来她的话是真是假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彬才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这么一说。秦汕马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冲薛彬笑了下，“是吗，我忘记了。”
  薛彬再度眯起了眼睛：“忘记了？”
  他一点儿都不相信秦汕的说辞。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会忘记？
  薛彬记得，当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秦汕最在意的就是每年的生日了，有一次他忘记了她的生日，一向好脾气的她竟然三天没有回他的短信。
  后来是他又给她补过了一个生日，他们两个人才和好的。
  那之后，薛彬就知道了秦汕很在乎生日这件事儿，
  所以他每年都会在日程里记下她的生日，提醒自己送她礼物。
  哪怕这几年他们关系这么僵硬，但生日他一直是记得的，礼物也一直在送。
  而且，已经不需要什么日程提醒了。
  可能是前些年记了太多次，这个日期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成为了本能的记忆。
  薛彬太清楚秦汕对生日有多在乎了，可是现在她却说她忘记了，谁信？
  “是啊，长大了就不那么喜欢过生日了。”秦汕笑了笑，露出了释怀的表情：“不懂事儿的时候才喜欢过生日。”
  听到秦汕这么说，薛彬眯起了眼睛，表情有些危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秦汕这话意有所指。
  不懂事儿的时候才喜欢过生日，她的意思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都是不懂事儿的时候？
  “没什么意思的，就是长大了，生日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了。”秦汕喃喃自语，“长大之后，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了。”
  后面这句话，她说得声音很低，但是薛彬听得很清楚。
  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了。
  她这是在提醒他吗？
  薛彬呵呵一笑，捏着她的力道突然收紧了几分。
  秦汕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了一阵疼痛。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回过神来，就听薛彬说：“不想过也得过，现在出去吃饭。”
  秦汕：“……”
  她反应过来了，薛彬好像被她刚刚的话惹怒了。
  秦汕觉得有些好笑——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毁掉她的人，就是他啊。
  她曾经把他当成整个世界，把他当成永恒的依靠，每天做梦都在幻想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曾经，她每天都在等着他说娶她。
  可是她等来了什么呢？
  是他亲手扼杀了那个天真爱做梦的她，是他用现实击碎了她的全部幻想。
  现在她早已经没有了多年前的浪漫情怀，也没有了要跟他共度余生的念头。
  很多重要的事情，经过岁月的洗涤之后，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秦汕不明白薛彬为什么要生气。
  难道他不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酿成的吗？
  难道他希望她像个受虐狂一样，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要像一开始一样爱他，对他忠诚。
  他真的很自私啊。
  明明是他毁掉了一切，现在还来怪罪她，真是太可笑了。
  “我不想出去。”想到了过去的事情，秦汕心里非常不舒服。
  她用力地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来。“我明天还要上班，今天晚上不想出去了，你想出去吃的话可以找别人陪你一起。”
  反正，她是不想再陪他了。
  尤其是在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之后，她现在甚至都不想看到他。
  秦汕的话出来之后，薛彬的脸沉得更厉害了。
  约莫是习惯了她的顺从，所以她突然反抗的时候，他才会这样不舒服。
  也对，从他们最初在一起，到现在，秦汕大部分的时候都对他百依百顺。
  之前他也经常会让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可是，秦汕从未反对过——
  有了过去做对比，薛彬就更加不舒服了。
  他不悦，手上的力道收得更紧了，“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这是最后通牒。
  “难道我连要不要吃饭的自由都没有了？”秦汕看着薛彬这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笑，“你想吃饭，有的是人陪你，为什么非要为难我呢？”
  “还是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儿？”秦汕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传入薛彬的耳中，他觉得秦汕的问题有些可笑。
  他不过是想陪她过个生日，她又何必把他想得这么不齿。
  “如果你想放弃工作的机会一直被我关在这里，你可以继续闹下去。”薛彬已经彻底地不耐烦了。
  本来考虑到今天是她的生日，不打算为难她的，可是面前的女人实在是太过不识好歹。
  她不顾后果惹怒他，那就要承担他的怒火。
  薛彬这话一出来，秦汕便偃旗息鼓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她知道薛彬是认真的，如果她真的不跟他出去吃饭，他就会真的毁掉她的工作。
  她不能没有工作，更不可能安心待在这里做一只被他豢养的金丝雀。
  见秦汕停止了挣扎，薛彬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早这样就好了，去换鞋吧。”
  说着，薛彬松开了她的手腕。
  秦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捏到红肿的手腕，而后自嘲地笑了笑。
  薛彬是真的把她当宠物了。
  开心的时候就温柔，不开心的时候就冲她发泄。
  ………
  秦汕安静地换上了一双平底鞋，而后跟着薛彬出了门儿。
  上车之后，秦汕就没有开口说过话。
  薛彬发动车子的同时，秦汕扭头看向了窗外。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没有意思。
  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过生日了，
  父母都走了，她的人生被搅和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心情过生日？
  薛彬会记得她的生日，她也没有什么感动的感觉，只是觉得可笑、讽刺。
  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会感动得不能自已。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的人生里，爱情早已经不是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