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说“好疼……”
  佟玉白的眼泪哗啦的落下来, 嘴上却哄着：“没事, 没事。我正在打120，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马上就没事了。”
  正说着，120接通了。
  佟玉白擦擦眼泪，又恢复到雷厉风行的董事长的模样。
  躺在那的夏涵感受到脸上的湿意，不仅黯然神伤。
  她，一代龙王，在与科技造物的战斗中，竟然落于下风！
  这就罢了，竟然还被伤到，血流满面！
  简直就是龙族的耻辱！
  夏涵颤抖着手，擦向脸颊，感受到手心里的湿意，侧头看去。
  这就是她将用一生来铭记的……诶？
  这是啥？
  怎么是透明的？
  龙的血是这么个样子？
  夏涵将手掌凑近鼻子，没有闻到血腥味。
  用手指捻了捻，好像就是水，但跟水又不太一样。
  夏涵犹豫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下。
  有点咸。
  夏涵一惊，难道是她的泪水。
  不是吧，被撞成这幅难看的样子，已经够她难堪了！
  竟然还吓出眼泪，太丢龙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夏涵抬手去擦眼角。
  眼角干楞楞的。
  诶？
  没哭啊。
  夏涵坐起来，转头，与挂断电话望着她的佟玉白，四目相对。
  佟玉白耳畔的手机，滑落在地。
  “……”佟玉白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了。
  半晌后，佟玉白才嘴唇颤抖着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动！”
  夏涵乖乖的坐在原地没动。
  佟玉白手指颤抖，忽然他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地下停车场回荡。
  夏涵：“！”
  这一巴掌下去立竿见影，佟玉白的手不抖了，身体也不颤了。
  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佟玉白检查夏涵身体各处。
  夏涵一点外伤都没有，连块皮都没破。
  夏涵：“……”
  佟玉白：“……”
  夏涵决定在挣扎一下，“其实我可以解释。”
  却不妨佟玉白悲痛欲绝，眼神悲戚。
  就像夏涵命不久矣一样。
  佟玉白深吸口气，道：“没事，你就坐着不要动。跟我说说话。”
  然后问了一堆，比如爸妈叫什么？家庭住址在哪里？你家里有几个孩子？家里有没有房子和车？你毕业后想干嘛？赚钱了最想给你父母买什么？最想去哪里旅游？这辈子最遗憾的是什么？
  夏涵一开始十分警惕，还以为佟玉白是察觉到什么，在这盘问她，试图问倒她，找到身份漏洞。
  可越听越不对劲，不像是在盘问她的身份，倒像是想听听她的遗愿……
  夏涵：佟玉白他不会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吧……
  夏涵道：“我没事！”
  佟玉白点点头道：“我知道。”
  可转头就又拨打120电话，告诉120伤者疑似有严重内伤，请准备好这方面抢救的器材。
  夏涵：“……”
  大哥！不是没有外伤，就一定会有内伤啊！
  夏涵很想站起来，给他跑两下，却又怕把人吓到。
  夏涵揉揉脸，拉过佟玉白的胳膊，“来，你别动了，你伤的才严重。”
  虽然夏涵不会内视，龙力轻轻扫过，就发现这人一条小腿骨折，一条小腿骨裂，断的嘎嘣脆。
  全身上下几十处擦伤，倒是脸上没多大的事，只有右眼下，有一小块擦伤。
  颇像以后流行的战损妆。
  夏涵心里嘀咕，难道当时救他的时候，下意识的怕伤到他这张脸，所以多护了护？
  所以才顾上不顾下，佟玉白上半身都是擦伤，两条腿却不是骨裂就是骨折……
  夏涵咳嗽了一声，迎着佟玉白极不赞同的眼神，解释道：“我没被车撞到，我在那辆车撞过来之前，已经把你拽上车顶。
  越野车撞到你的车时候，我俩被大力甩了出去，摔在地上。好巧不巧，你正好垫在我身下，所以我没事，你倒是一身的伤。”
  佟玉白怔在那里，眼神迷茫，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可是有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毕竟那么大的车，那么快的速度。
  他那辆车已经被撞瘪了。
  如果撞到人身上，当场就得血肉模糊，骨头尽碎，变成软趴趴的一滩肉。
  可再看夏涵，眼睛炯炯有神，身上完好无损，外伤没有。一口血都没吐，似乎也能侧面印证她没有受到内伤。
  夏涵真的没受伤……
  得出这个结论后，佟玉白嘴角上翘，似乎想笑。可上翘到一半，皱起眉头，额头冒起冷汗。
  佟玉白之前一门心思在夏涵身上，精神极度紧绷，忘却身上的痛楚。
  现在知道夏涵没事，他巨大的精神压力卸下，精神松弛，身上的痛楚找了上来。
  这回喊着“你不要动”的变成了夏涵。
  佟玉白比夏涵要乖得多，靠在夏涵身上一动不动，只有苍白的脸，被汗浸湿的头发，不停抽动的眉头，显出他身上的痛。
  120还没来，夏涵抱着佟玉白陷入沉思。
  事实上，过程比夏涵告诉佟玉白的还要惊险。
  当时，车的速度太快了，夏涵真的没信心，一定能救出佟玉白。
  在那危机的当头，夏涵竟然镇定下来。
  充斥着酒精臭味的车厢里，凭空出现一股水流，掰断醉汉踩着油门的右脚，顺势而上，急晕醉汉，省得他胡乱操作方向盘。
  与此同时，另一股水流猛击在刹车上，将刹车压到最低。
  同一时间，夏涵也没有闲着。
  以最快的速度跳上车顶，将佟玉白拉上车顶，抱着佟玉白往下跳。
  可惜还是不够快，越野车扫到了夏涵的左肩膀。
  幸好夏涵用右胳膊抱着佟玉白，冲力并没有传到佟玉白身上。
  足将汽车撞瘪的力度，撞在夏涵的身上，她竟然连块皮都没破。
  此时，夏涵复盘才察觉到，在越野车撞到她左肩时，深藏在皮肤下的鳞片，自动弹出。
  夏涵摸着自己的左肩，无声惊叹。
  这就是龙？
  这就是龙啊~
  夏涵忍不住笑起来，又怕惊到怀里的佟玉白，只能憋笑，憋得胸腔剧烈起伏。
  佟玉白睁开眼睛，又合上，只是嘴唇又白了一分。
  夏涵赶忙止住，低头盯着佟玉白乌黑浓密的发旋，稍稍有些愧疚。
  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
  夏涵当时完全可以直接用龙力将佟玉白拽过来。
  如此一来，佟玉白一根汗毛都不会伤到。
  可，这样一来，佟玉白必然会察觉到不对。
  就算佟玉白不会往外透露，停车场还有那么多的摄像头呢。
  当时情况紧急，夏涵已经来不及破坏摄像头。
  到时候，只要有一个拍下来……
  夏涵的确诚心诚意的救佟玉白，但同样不想暴露秘密。
  现在也不是挺好。
  虽然佟玉白受了点伤……好吧，伤是有那么点重，但他没死啊。
  难道不应该可喜可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