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皇帝冷眸扫视着窦桐,完全不听他辩解,面无表情地道,“上京府尹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朕解忧,为朝廷谋福,却到白府门口寻衅滋事,不配为我大周的父母官,今贬为随州刺史。”
皇帝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回家收拾东西吧,即刻赴任。”
窦桐:!!!
随州可是偏远地区啊。
随州在边关,地处荒凉之地,比起繁华的上京,那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陛下,您还未经审问?”
窦桐脑门儿上满是汗珠,他也没想到,白璇的话竟然成了真。
白璇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吗?她为什么会知道陛下的想法?
还是说,陛下早就和她商量好了?
大皇子殿下呢?
大皇子殿下在哪里?
他被陛下宣进宫中,大皇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大殿下为什么还不出现?
“你在教朕做事儿?”皇帝冷眸扫视过去,神色冷漠地看着上京府尹,“要是窦爱卿不满做随州刺史,那可以去海州……”
“臣遵旨,臣愿意做随州刺史。”窦桐连忙说道。
海州,那可是比随州更偏远的地方。
窦桐深呼吸口气,陛下这是铁了心的包庇白璇,连给他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白璇这妖女真是邪门儿了,她到底给陛下喝了什么迷魂汤啊?
“既然愿意,那就退下吧。”皇帝轻轻放下手中茶杯,神色淡淡地说道。
鲁公公连忙让人给陛下斟茶,白璇这次更加清楚地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就连窦桐也闻到了。
看来,陛下时日无多,可惜,他没能等到陛下归西。
窦桐就那么退了下去,大皇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门口,窦冉看着父亲满脸颓然地走出来,不禁开口问道:“父亲,里面什么情况,我师父怎么样了?”
窦冉一直等着陛下宣他进殿作证,没想到他还未进去,他父亲已经出来了。
窦桐一听这话,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儿子。
这小子不问他怎么样,反而一开口就问白璇怎么样?
“她很好。”窦桐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就好。”窦冉不禁放下心来,只要师父没事就好。
话落,他又不禁再次看向父亲,“您身体不舒服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窦桐鼻孔哼出一口冷气,极为火大地说道:“托你师父的福,为父已经被陛下贬为随州刺史,即刻回家收拾东西,就要前去赴任了。”
窦冉一颗心不禁放了下来,随州虽然地处偏远地区,但可以远离上京城是非。
父亲被贬到那里,也是大好事一件。
就算日后大皇子再想利用窦家,也都鞭长莫及。
大皇子已经威胁了他,不能再让大皇子拉着整个窦家做垫背的。
“父亲,师父这么做是为了窦家好,以后您就明白了。”窦冉不禁上前一步,在父亲耳边低声说道。
窦桐听了这话,只气得嘴唇颤抖,抬起手来,一巴掌就招呼到了自己儿子脸上。
这小子也着了白璇的魔了?
白璇把他一个上京府尹,弄成了随州刺史,还是为了他好?
当他是没脑子的吗?
窦家几世拼搏,好不容易跻升成为上京城的名门望族,如今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好事?
他儿子是跟着白璇学傻了吗?
空气中“啪”的一声响动,窦冉头被打得偏向一边,脸上赫然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他知道父亲一时半会儿不会理解,也就不解释那么多了。
“此去随州,山高水远,还望父亲保重身体。”窦冉说着,扶着伤腿朝父亲跪下,对着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窦桐低头看着儿子,嘴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他怒气沉沉道:“为父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窦桐长袖一拂,头也不回地往宫外走去。
窦冉目送着父亲离开,心中一阵酸涩,但也不禁安下心来。
大皇子玩火,迟早自焚。
父亲如今远离这个火坑,整个窦家都脱离了危险,他打心眼里感激师父救了窦家。
没走几步,窦桐在长长的甬道中遇到了进宫的大皇子。
窦桐不由眼睛一亮,原来大皇子殿下不是不管他,只是来晚了一步。
窦桐不由加快脚步,迅速朝着大皇子走去。
“大殿下,您终于来了,陛下不问缘由,将臣贬为随州刺史,让臣即刻赴任,还请大皇子殿下救救臣。”
大皇子不禁陷入一阵沉默,阴冷的风从甬道中吹过,大皇子衣衫随风而动。
窦桐就那么抬眸看着大皇子,等着大皇子给他一个答复。
半晌,大皇子神色淡漠地开口:“窦刺史,路上保重。”
话落,大皇子与窦桐错身离开,大步往宫里走去。
窦桐不敢置信地看着大皇子背影,原来他在大皇子眼中,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大皇子不愿为他求情也就算了,可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愿多说。
窦刺史?多么讽刺啊!
窦桐终于明白,他已经成为了大皇子手中的一颗弃子。
太极殿内,窦桐离开之后,就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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