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作者:灵犀1      更新:2024-05-19 15:14      字数:6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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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皇后归来(重生)
  作者:灵犀1
  文案:
  前世,庄清妩逃了楚奕宸的婚,最后落了个死于非命的结局。重生后的庄清妩意识到,若要改变命运的轨迹,她必须成为楚奕宸的皇后。
  于是,她不逃了,下定决心做一个贤后,辅佐楚奕宸成为一代明君。
  可是后来,她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被他套路了。
  *
  前世,楚奕宸因信错了人,最终丢了皇位,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重活一世,纵然没有庄清妩,他也会励精图治,力挽狂澜,成为一代盛世明君。
  只是这一世,他不想再错过她,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便要用一生一世将她珍藏。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主角:庄清妩 ┃ 配角:楚奕宸,楚宜煊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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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前尘
  夜幕笼罩的北秦皇宫,御书房外,无数羽林卫严阵以待。高悬的灯盏照亮一张张肃杀的面孔,每个人的双眼都盯着前方紧闭的殿门。若殿中有变,他们就会立即冲入殿中,保护他们的皇帝。
  烛火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北秦皇帝独孤寒凤眸微眯,看着玉阶下被利剑挟持的清妩——她的发髻有些散乱,未施粉黛的容颜依然美得动人心魄。尽管那把剑已经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划开了一道血痕,她乌沉的眸子里并没有一丝畏惧。
  她的伤与她的从容都刺痛了他的心,他狠狠看向清妩身边的持剑女子,眼中泛出杀意。
  “心痛了?我以为你已经没有心了。”赵云瑶勾起唇角,笑得怨毒而快意。
  独孤寒忍耐地说:“你挟持她不就是想和朕讲条件么?除了她的性命,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你问我要什么……”赵云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清妩的耳膜都被震的发痛,却也只能受着,由着那尖锐的声音字字锥入耳中;
  “当年是谁将我送到齐国,是谁说此生只爱我一人,只要我助他完成大业,他就立我为后?为了这句承诺,我甘愿入宫为妃,为了取得楚奕宸的信任,我安排刺客行刺,为楚奕宸挡了一剑。是我几次暗中将齐国的军事布防图交给兄长,大秦军队才能节节取胜。我暗中将楚奕宸的令牌交给太后,让太后放楚怀旭离开金陵,要不是后来楚怀旭起兵拖住齐国一半兵力,秦国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攻下金陵?为了逼楚怀旭起兵,我毒杀了太后,为了让楚奕宸为是庄静菀做的,我不惜给自己下毒,牺牲了腹中的孩子,可我一次次牺牲,得到了什么?我的兄长战死沙场,你却要立别人为后,独孤寒,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清妩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挣脱开了身上的牵制,步履虚浮地后退几步,倏地咳出一口鲜血。
  “清妩!”独孤寒的身影如闪电冲到她身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别碰我!”她挣扎着,狠狠甩开他的手。
  她死死盯着这两个人,心里翻涌着排山倒海的仇恨,独孤寒,傅云瑶……不对,这个人并不是傅渊的女儿!而这已经不重要了。她的家人就是被他们这样害死的,齐国的江山,就是被他们这样一点点毁掉的。
  “清妩,朕从没到过金陵,怎么可能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独孤寒解释道:“除了送到前线的布阵图,她在金陵做的事,朕完全不知。”
  赵云瑶双眼里燃烧着疯狂的恨,嘶声道;“独孤寒,你竟然这么无耻,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爱过你,我只恨我早没能早点认清你!”
  独孤寒道;“战场上有牺牲是在所难免,朕已经追封你兄长为国公,封你为郡主。朕曾经以为我们是相爱的,后来才明白,我们不曾爱过,如果你爱朕,就不会委身于楚奕宸,如果朕爱你,也不会让你委身于他人,你要的是皇后的位置,朕要的是天下一统。即便如此,你还是大秦的功臣,朕从未想过亏待你,是你要的太多。”
  “原来我这些年的付出,只是一场笑话……”赵云瑶自嘲一笑,手指着清妩,“那你真的爱她吗?我倒要看看,你又能为她付出多少!”
  “给朕解药!”独孤寒厉声道,眼中已有杀意:“如果她没事,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她若有闪失,朕定会千倍万倍从你身上讨回……”
  他的话音未落,赵云瑶手中长剑已朝他刺去。独孤寒拔剑相迎,挡住了她凶猛的攻势。
  “我说过,只要你死,我就给她解药。你知道牵机是什么毒吧,中毒的人会痛上整整十二个时辰,再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体内的毒就会发作,到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可知她会多痛苦?”
  她的攻势又快又狠,招招致命,充满快意的声音如游丝穿过兵刃碰撞声音,一字字钉入独孤寒耳中。而他手中的剑却没有瞬间的停滞。
  打斗声传到殿外,御林卫一拥而入,赵云瑶与御林卫杀成一片,独孤寒退出厮杀,回到清妩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眼中有一丝不忍;“你不会有事的。”
  清妩想挣脱,身体却使不上一丝力气,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世界陡然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金銮殿外,万里长空萦绕着深浓的阴霾,沉重如雷的鼓声交织着尖锐的礼乐在铅云下盘旋。而宫殿内外都是一片死寂沉沉,无论是殿前的侍卫还是静立于大殿两侧的文武朝臣,都如一尊尊没有生气的木偶。
  她身着皇后朝服,在女官的搀扶下沿着金银丝线织成的席道,一步步走入殿中。
  垂于凤冠前的串珠挡住了她的视线,端坐在御座上的帝王有着丰神俊美的面孔,她看不清,也不想看。
  丞相宣读完册封诏书后便朝她跪拜,殿中的文武百官也齐齐跪倒,立后诏书从跪着的官员手中次第传送,最后由她身边的女官跪呈到她面前,她浑身却像灌了铅一样,僵硬的厉害,怎么都跪不下去。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刺客!”
  耳边响起女官的尖叫,她看到周围突然冒出无数黑衣人。御座前的侍卫拔出刀剑挡在独孤寒身前,独孤寒推开侍卫朝她奔来,与此同时,她的背心突然一凉,一根长箭从她的后背穿过,她低头看着从胸前伸出箭尖,一滴滴血珠无声地滚落,四周的光线旋即变暗,一切都变得得模糊……
  黑暗中,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快的厉害,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几近窒息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度,抚着心口的双手挣扎着动了一下,用力睁开了双眼。
  “小姐,您终于醒了。”茉儿见清妩睁开了眼,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茉儿是清妩房中的大丫鬟,今早照例唤清妩起床,隔着纱帐听到清妩含糊不清的低语声。她走到床边,却见清妩双眼紧闭,眉心紧锁,口中断断续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猜到小姐一定是梦魇了,眼看着小姐迟迟不醒,她正发愁要不要请夫人来,好在小姐还是自己醒了。
  清妩揉了揉眼睛,定定看着床边的人,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因为口干舌燥,她吐字有些吃力;“茉儿……你怎么在这里?”
  茉儿在两年前就嫁了人,而当金陵被秦军包围时,宜煊正领军在外与楚怀旭的叛军作战,楚奕宸决心与金陵共存亡,写下传位给睿王楚宜煊的遗诏,让身为睿王妃的她将遗诏带出金陵。她为了保住遗诏,设下假死的局,让世人以为睿王妃已暴病而亡。一旦金陵城破,她可扮成百姓带着遗诏逃出城去。茉儿嫁人后就不在她身边服侍了,并不知道她还活着,而金陵城破后,她也不知道茉儿的下落。
  茉儿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从前做侍女时的打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环顾四周,房内的陈氏是那么熟悉,这分明是她过去在庄府的卧房!她双手抚向心口受伤的位置,竟然没触碰到伤口,她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痛。
  “我怎么会在这里?”
  茉儿吃惊的看着清妩,“小姐您怎么了?这是你的房间啊。”
  清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难道你想告诉我,这里还是金陵的庄府?”
  茉儿被清妩的反应吓得不轻,“当然……这里就是庄府啊。”
  清妩跳下床奔到妆台边,解开寝衣,看着镜中女子洁白如玉的胸口,她不但感觉不到疼痛,就连一点疤痕都没看到。
  她转身抓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茉儿,“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是四月十一,昨天是您的生辰,您刚举行过及笄礼……”茉儿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小姐别拿茉儿开心了,您抓痛我了……”茉儿和清妩同岁,清妩平时御下不严,茉儿私下常和清妩嬉闹撒娇,她刚被清妩的反常吓到了,随即想到小姐一定是在装失忆逗她玩。
  昨天她刚行过笄礼?按这个意思现在的她只有十五岁,这太不可思议了。清妩放开茉儿,不耐烦的问;“我是问你今年是哪一年,现在的皇帝是谁,登基多久了?”
  “今年是乾元八年啊……”茉儿苦着脸答道。
  乾元八年……
  这一年,她十五岁。
  她的名字叫庄清妩,出身于大齐最显赫的门阀庄氏。
  庄氏的显赫要追溯到大齐开国,先祖追随大齐太/祖起兵,在大齐建国后受封镇国公。之后的几百年里,庄氏一直是大齐最显赫的门阀之一。她的父亲年和叔父都是年少从军,随祖父征战沙场,为大齐平内忧,除外患,通过军功累积的升迁再一次将庄氏的荣耀推向巅峰。楚奕宸十二岁即位,年号“乾元”,那一年,她的父亲庄启霖已是京城二十万禁军的统帅,官居正一品车骑将军,承袭镇国公爵位。父亲的长姐,也就是她已经过世的大姑姑少年嫁与先帝为后,是皇帝楚奕宸的养母,小姑姑是先帝唯一的亲弟安王的正妃,叔父庄启霆统领十五万军队,常年镇守紫荆关。
  她的母亲陈氏亦出身高门,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外祖父和舅父都做过丞相,门生遍布全国。
  据说,她在满周岁时就被先帝指婚给三皇子楚奕宸,待满十五岁,行过及笄礼后就可正式与楚奕宸完婚。在她七岁那年,先帝病逝,十二岁的楚奕宸继承皇位,她的姑母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乾元三年,姑母也过世了,楚奕宸开始亲政。当三年守孝期满,楚奕宸第一次在全国广选秀女。那年她只有十三岁,对情爱还很懵懂,只知自己是未来的皇后,先帝生前嫔妃众多,她也不认为楚奕宸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一年后,她听说有刺客扮成宫人企图行刺楚奕宸,而在关键时刻有一个姓傅的宫妃奋不顾身为他挡了一剑,楚奕宸将那女子立为元妃,“元”和“原”同音,亦有原配之意,楚奕宸以这个字作为封号,在昭告世人这个名叫傅云瑶的女子就是他心中的结发妻子。
  十四岁的她已经略懂情爱,心里却并不嫉妒这个救过楚奕宸的女子。她心仪的人也不是楚奕宸,而是先帝的第六子,睿王楚宜煊。一年后,她如愿以偿摆脱了入宫的命运,嫁给了心仪的男子。
  当时的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名叫傅云瑶的女子,其实并不是傅尚书之女,也不知兵部尚书傅渊早已暗中投了北秦,而这两个人,将会成为她和她的家族的噩梦。
  以后的三年里,整个大齐都笼罩在战乱的阴霾中。那个得到了楚奕宸的爱与信任的女子,却是北秦的细作,一次次将大齐的军事布防图暗中交给秦人,导致大齐军队在作战中连连失利。先是她的叔父战死,她的舅父也受到牵连,在压力下辞去相位。一年后,她的父兄出战白玉关,几个月后,端王楚怀旭谋反的消息传到金陵,宜煊奉旨出征平叛。北秦不断向白玉关增兵,楚奕宸却无法向白玉关调派援军。到后来,北秦军队已增至三十万,白玉关的守军却只有十万,加上军事布防图已经泄露,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实力相差愈加悬殊,坚守一年多后,白玉关还是被攻破,她最后一次看到的父亲和兄长,是他们被抬回城中的尸首。
  楚奕宸拒绝了大臣提出的迁都建议,誓要与金陵共存亡。不久后,金陵被围,楚奕宸亲自率军出城迎敌,经过一天的血战,金陵被秦军占领,楚奕宸战死,他的首级被秦人割下,高悬在金陵的城墙上。
  第2章 重生
  那日,楚奕宸将遗诏交给她后,还派了一名侍卫保护她。出宫后回到庄府,她在母亲和长嫂沈馨儿的配合下演了一场假死的戏,然后乔装离开庄府。次日,楚奕宸亲自出战,当晚金陵城破。秦军在城中肆意抢掠,她和那名侍卫混在逃难的百姓中,顺利出了金陵。
  在城外,她亲眼目睹了秦军的暴行——一群北秦士追赶着数名百姓,男人有的自顾逃命,有的被秦兵杀死,仅剩下的几名弱女子被秦兵强行拽上马背……
  纵然秦军将领没下令屠杀百姓,却无法阻止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肆意行凶。何止是秦军,凡是被战火殃及的地方,所有的秩序都被破坏,成为乱兵和盗匪的天下,手无寸铁的百姓难免遭受池鱼之灾。这样的场景,她以后还会看到,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沦为受害者,心里更放不下金陵的家人,纵然她们也没有能力保护她,却是她在世上仅有的亲人,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和她的家人在一起。
  她将楚奕宸的遗诏交给了那名侍卫,自己回到金陵。城里的街巷贴满了通缉她的告示,而她的家人已经被捕入狱,将于三日后处以腰斩极刑。
  她回到庄府,果然看到府邸的大门已经封住,门外的血迹一直延伸道长街尽头……她可以想象在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庄府不乏忠心耿耿的护卫和家仆,他们为了保护这里的主人,不惜和敌人以命相搏。
  而她的家人,一定已经落到敌人手中了。
  他们的目的会不会只是为了引出自己,她能不能以一己之力救下她的亲人?带着一线希望,她来到京兆尹府衙门,并见到了北秦将领。
  正如她所想,北秦人不相信她已经不在人世,贴告示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她现身。睿王手握重兵,被秦军将领视为心腹之患。她身为睿王妃,是秦军迫切要找到的重要人质。
  她的姑父安王随楚奕宸一起战死,小姑姑在城破后就已自尽。她在刑部的囚室里见到了母亲和大嫂,在她的面前,母亲用一根发簪自尽,以这样惨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她和大嫂被关押在刑部的囚室里,不久后被送到北秦的国都。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她的脑海中时常会浮出这样一幅画面,两军对阵的战场上,她被绑在秦军阵前,面对的人正是她深爱的丈夫……
  爱与责任孰轻孰重,两军阵前,楚宜煊是否会置她的性命于不顾?
  她不愿去想,如果独孤寒真的以她的性命要挟宜煊,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绝不会让他面对这样的选择。
  而独孤寒一直没有这样做,她就要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独孤寒竟对她有了好感,还要立她为后,为了不让她为难,还安排当朝丞相陆正将她收为养女,让她以丞相之女的身份入主中宫,算是彻底斩断了和过去的所有联系。
  随后,她被送到了丞相府。按照礼法,她必须从丞相府出嫁。陆丞相的夫人段氏是独孤寒之母段太后的姐姐,陆正在辈分上是独孤寒的姑丈,陆家亦被独孤寒视作亲信。那个晚上,赵云瑶闯入相府,强行给她灌下了毒/药,并以她为人质从丞相府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皇宫,来到独孤寒面前。
  赵云瑶就是在大齐冒充尚书之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元妃,和她勾结的傅渊是当时的兵部尚书,在金陵城破后降了北秦。因为投降的大齐臣子不只他一个,清妩只当傅渊是见风使舵,在知道元妃是独孤寒派到大齐的细作后,自然也明白了傅渊早就暗中投靠了北秦国。
  赵云瑶是北秦人,有一个年少从军的兄长。他们父亲是北秦宫廷的侍卫,母亲曾是段太后的侍女。赵氏兄妹早年被段太后养在宫中,与独孤寒一起读书习武,赵云瑶和独孤寒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但即便如此,因家世不够显赫,无法成为皇帝稳固江山的助力,在独孤寒即位后,赵云瑶并不在皇后的人选中。北秦与南齐连年征战,她向独孤寒承诺五年内助他灭齐,独孤寒也承诺一旦夺下金陵,他就立她为后。
  那一晚,她并没因中毒而死,宫里的太医在她毒发前配出了解药。而后来立后大典上的那一箭却又狠又准,足以要她的性命。
  那场行刺可能是段太后或陆相其中一方策划的,也有可能是两方合谋策划。她见过段太后一次,身为帝王的独孤寒在太后面前也是规矩的行礼,而她却僵在原地。段太后并没动怒,只是问她是否心有不甘,她坦然称是。段太后并没有对她发怒,只是让独孤寒带她离开了,那一刻,她在段太后眼中看到了杀意。
  她视北朝人如虎狼,北朝人亦视她如妖孽。在敌对的立场上,没有是非对错之分。她活着,注定要与北朝为敌,亦不会被北朝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