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默看着汪瑞宣，清亮的眸中，光泽柔和，“书暖图书馆后面的装潢交给你，我很放心。你应该也知道那个图书馆，是我曾经答应过暖暖的，你会比我更尽心。”
  “你放心，我这个人公私分明的。即使我现在想狠狠和你干一架，可工作上的事，还真的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汪瑞宣做事，从来都是有品质保证的。”汪瑞宣不甘心地拿眼斜着他，哼哼唧唧地不服气，“你到底有什么好？我哪点比不上你，韩小暖真是鬼迷了心窍，喜欢你这么多年，可真是个死心眼！”
  “暖暖是一根筋的人，你又何尝不是。”许家默看着他，淡然一笑，“这些年真是多谢你在她的身旁，要不然，我真是不敢想象她一个人该怎么熬过来。”
  “哎，哎，你别说这样的话啊。”
  汪瑞宣特别不喜欢许家默这种说话，好像暖暖是他家的一样，“我对小暖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喜欢她，想娶她回家做我的老婆，这个念头我可是在我们小时候扮家家酒的时候就有了。你回来了又怎样，我仍不会放弃我的追求。”
  说着说着，汪瑞宣痞痞的一笑，“因为在我心里，你根本就配不上小暖。”
  听着汪瑞宣那熟悉的蛮横劲，许家默清俊的脸上浮出笑意来，“配不配得上，暖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不是吗？”
  这招简直是绝杀！
  汪瑞宣当即感觉胸口如遭雷击。
  “那是以前。”
  他揉了揉胸口，不甘示弱地说道，“从你和她说，你要争若颀的时候，你就输得一败涂地。所以，许家默，你在她心里的所有，全部都清零了，更或者，你已经是负数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所以说啊，到最后，孰胜孰败，尚未知晓。”
  许家默不得不承认汪瑞宣说得很对。
  这一点也是他现在最没有底气的。
  好在暖暖还算替他着想，没有把自己受伤的真相告诉若颀。那个早熟的孩子要是知道真相，怕是会毫不犹豫地与他为敌。
  毕竟暖暖生他养他，是与他相依为命的亲生母亲，而他，只是一个有过数面之缘的陌生“叔叔”。尽管如今和若颀的关系稍稍亲近了一些，可分分钟被打回原形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许家默忽然笑了笑，清俊深邃的五官，变得明朗醒目。他神色平静，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我会让她重新接受我！”
  “许家默，你太过复杂，小暖心思单纯简单，你们根本不合适。”
  汪瑞宣沉声道，“如果你的猜想是对的，那你妈妈对小暖根本没有善意，还有你那个跟千年的狐狸有一拼的未婚妻，你确定，你能护她安好吗？”
  “只要暖暖愿意，所有的风雨我自然会一人独挡，不让她半分委屈。”
  许家默说得很郑重，汪瑞宣双手插兜，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外貌上，他五官俊朗，气质清逸，确实是无可挑剔。提到韩小暖的时候，他眉眼处澄净，神色坦然。
  汪瑞宣在心里轻叹一声，这数年的执着怕是要就此放下了。
  他喜欢韩小暖，这一点无可否认，可他更想看到她幸福。遗憾的是，能让她幸福的人，却始终不是他。
  汪瑞宣心里这般想着，却是一点也不愿松口，“话可是都让你说了，要是有一天小暖在我面前说起你半个不字，我可是铁定要找你打一架的。”
  许家默听汪瑞宣这般说，心头一喜，面上露出笑意，他伸手拍了拍汪瑞宣的肩头，诚挚地说道，“多谢！”
  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
  这时，带着锈迹的铁门吱呀呀被人推开了。
  “阿瑞，你来啦！”
  汪瑞宣转脸看向来人，脸上浮上淡笑，“唔，秦姨，你回来了。”
  秦月难得穿得很精神，一身深蓝色的衣裤衬得她苍白的脸有了几分精神，更难得的是，她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人还是要活在太阳底下，这几年来，秦月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韩小暖收拾好一切，恳求她数遍，她也是闭目不语。
  出门做什么？
  物是人非还好，就怕遇到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到时候尽说些难听的话，无异于往心口上扎刀子。
  这次不一样，韩小暖这几天不在家，汪瑞宣来和她说，小暖去他那里上班了。人刚刚去，要熟悉熟悉业务，可能这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
  秦月知道后，高兴得不得了。
  她想着，僵持了这么多年，汪家终于愿意让韩小暖踏进汪家大门，看来离韩小暖嫁去汪家也就不远了。
  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达成心愿。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汪瑞宣送来一个高档的电动轮椅，一时激动难以，秦月就决定出去看看。
  她的女儿未婚先孕又如何？
  带着个拖油瓶又如何？
  还不是照样嫁了一个优秀的男人！
  这下可以让那些斜着眼睛看她们的人，把眼珠子拿出来好好搓一搓，洗一洗了。
  想到这儿，秦月更是高兴，让隔壁的张妈推着她多转悠了一会。
  奈何身子不争气，只待了一会，就浑身疲乏地得厉害，秦月又让张妈推她回来。
  刚打开院子的大门，就瞧见汪瑞宣站在院子里，秦月看见他很是高兴。
  可汪瑞瑞身边的那个男人，秦月却是不认识的，她带着几分疑惑的眼神看向那个男人，迟疑地开口，“这位是……”
  其实，刚刚一照面，许家默猜到她就是韩小暖的母亲，因为他听出了她的声音。
  她就是暖暖的母亲，那天晚上恶毒地咒骂暖暖的人……
  许家默沉默地打量着秦月。
  常年在屋里的床上躺着，她的皮肤很白，不是正常的那种白皙，而是近乎苍白的那种白。再配上她有些阴冷的黑眸，猛一看，有些骇人。
  韩小暖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岁，眉眼温柔似水，望之令人如沐春风。
  秦月和她站在一起，却是一点母女相也没有。
  许家默看着她搭在自己膝上的那一对细长白皙的手掌。那双手纤细白皙，因多年未做事情，那双手白皙纤长，看着很是年轻，与她的年龄和脸庞很不相称。
  就是这双手，能拿起沉沉的保温杯砸向自己的女儿；就是那张薄薄的，血丝惨淡的双唇，会说出恶毒刻薄的话来伤害自己的女儿……
  许家默气恼这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刻薄，可转念一想，这一切却都和他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韩小暖所遭受的痛苦，自己虽未亲手施加，却一丝一毫没有消减，他是罪魁祸首，有何资格去埋怨他人。
  他看见秦月转脸看向自己，许家默掩去眼眸里的复杂情绪，“我是……”
  “哦，秦姨，他是小暖的朋友，他和我过来是来看小暖的。”
  汪瑞宣突然开口说道。
  许家默不解地看向汪瑞宣，不知他为何打断自己的话。
  汪瑞宣却没有向他解释，他笑着走到秦月的面前，正好挡住秦月探究的目光，“秦姨，我推你进去吧。小暖刚回来，正闹着要去找你呢。”
  “嗯，好。”
  秦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总感觉刚刚那个陌生的男人有着几分面熟，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曾经在哪里见过……
  第一次见面，总不好拉着人家刨根问底。秦月只好咽下满肚子的狐疑，冲汪瑞宣点点头。
  汪瑞宣推着秦月慢慢往屋里走，然后将她抱到床上坐好。
  “小暖她人呢？”秦月一进屋，目光就在屋里梭巡着。没有看见人，她的脸色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