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电梯间的摄像头，韩小暖低声说道，“我要回家。我想回去看看我妈，我都好久没回去了。”
  女人这样说话，总是让人硬不起心来。
  许家默低头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公寓那边，已经退了。现在天气这么冷，家里又没有暖气，你身子还很弱，不适合回去住。”
  他的声音得很低柔，带着几分哄劝。
  “医生已经说我没事了。”韩小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样，那是我的家，我始终还是要回去的。”
  除了自己的家，还有哪里会是自己的去处？
  曾经以为你的身边，会是我的幸福所在。
  是你，用了最残忍也是最快速地方式，让我从梦里醒来。
  许家默没在意，“如果你很想回去，我明天陪你回去看看。”
  和她一起回去看看也好，最起码能护着她一些，他不想她又是哭着回来。
  至于她母亲那边，不管是什么态度，还是早一点去面对比较好。即使不能让她的母亲在短时间内认可自己，稍稍改善一下关系也是需要去做的。
  应该是要去，不是吗？
  她的暖暖这么好……
  “许家默。”
  韩小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家默不解地看着她，“暖暖，你不想我陪你回去？”
  “是！”韩小暖冷着脸望着他，语气很是坚决，“我不想再和你这样不明不白地纠缠下去。租住公寓，让苏姨照顾我，还有那次让你出面帮我脱身，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可是，许家默，你不明白吗？即使我们之间勉强还可以做朋友，但也只能止步于此，我们不可能再有别的关系了。”
  许家默安静地听她说完，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我是若颀的爸爸，你是若颀的妈妈，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们怎么会没有其他的关系。”
  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韩小暖闷闷地想着，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就像他那天说的，从他们当初相爱那一刻开始，彼此的生命中就不能忽视对方的存在。
  长在彼此的血液里，与呼吸相连，如何去除得干净。
  许家默黑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着她，语气也是认真，“我和你说过的，我不会再放手。暖暖，即使就是这样彼此纠缠一辈子，我都也甘情愿。”
  韩小暖无奈地谈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这样的话题，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地谈过。每次都是各执己见，最后的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
  两个人都不说话，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凝滞的气氛，沉闷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垂眸看着安静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脸上那不愉的神色，他还是心软了。
  “不生气了。”许家默声音轻柔地说道，“你不是想若颀了吗？我一会让司机去接他。”
  拿蛇拿七寸。
  果然看到女人清丽秀美的面容上神色微微一动，许家默的唇边浮出淡笑。
  愿意给哄，就好。
  韩小暖终究还是拗不过许家默，被他抱进了屋里。
  进了房间，许家默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好。
  韩小暖刚坐稳身子，立刻就往一边挪了挪，和他隔开距离。
  许家默站直身子，笑了笑，没作声。
  脱掉外套，把手机还有车钥匙放在一旁的桌上，他走到一边拿过来两个杯子，“暖暖，你想喝什么？”
  “我不渴。”
  听出她语气中刻意的疏离，只当她在闹小脾气，许家默倒了杯热茶端过来，“医生说你脾脏受损，身体的免疫力会下降，不要闹小脾气，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他把蓄着热水的杯子塞到她的手里，然后起身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刚走过去接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许家默没有回头，“暖暖，你帮我看看是谁打过来的，如果是你认识的，你先帮我接一下。”
  身后没有人回答，许家默转过身来。
  瞧见韩小暖刚伸手把桌子上的手机拿到自己的手里，她看了一眼，随即把手机冲他递了过来。
  “是你的未婚妻打来的。”
  韩小暖的眼眸露出冰冷的笑意，“她，我也认识，还要我接吗？”
  许家默放下手里的杯子，走了过去。
  男人漆黑的眼眸盯着韩小暖，没有忽略掉她眼眸深处的怒意。
  她不高兴。
  心头微微一动，内心因为她这个小小的表情变化而变得柔软，他挑了挑眉，冲她一笑，“我的手机你随时都可以接。”
  “不感兴趣。”
  韩小暖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手机仍旧叮铃铃响个不停，屏幕上的名字执着的出现在屏幕中间。
  许家默知道陈姣眉的性子，如果不接电话，她就会一直打。
  死缠烂打的阵势，似乎最近是越演越烈。
  伸手滑开了接听键，许家默没有避讳韩小暖，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
  陈姣眉打来电话无非还是借着许家太太的名义，或加以关心，或旁敲侧击，或语气娇软地提条件。
  她从来都是借着别人的由头。
  这一点，尤其让许家默很是厌恶。
  “我还有事。”许家默语气生硬，“以后你就不要打我电话。”
  陈姣眉不高兴地问道，“为什么？”
  “不方便。”
  陈姣眉不打算放弃，继续追问道，“那我有事找你怎么办？比如，伯母的病……”
  “你打给张杞，张杞会转达给我。”许家默很干脆地说道，“就这样。”
  挂了电话，许家默转脸看向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女人。
  她没动，待在一旁双眼防空，愣愣地坐着。
  韩小暖身上还穿着大衣，米白色的围巾也还戴在脖子上，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她的脸蒸的有些发红。
  白白嫩嫩的，倒是很可爱。
  他冲她伸过手去。
  韩小暖忽然站了起来，疾步冲门口走去。
  “暖暖！”
  许家默紧跟着站起身来，出声喊她。
  韩小暖走的很快，绕过那处拐角就到了玄关。
  不料脚底一滑，她狠狠地摔倒在地。
  膝盖和双肘处传来剧痛，一瞬间头晕眼花，难受得她心口一阵阵犯恶心。
  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韩小暖条件反射，猛地用力挣脱，她趴在地上目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滚开！”
  许家默脸色沉了沉，“暖暖，你生气也好，耍小性子也罢，我都可以宠着你，哄着你。你刚做完检查，医生说你……”
  “我自己的身体，我想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小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
  忽然心里头，又有些委屈。
  他是谁啊，凭什么可以左右自己的情绪。
  忽然身子一轻，人就被许家默抱了起来。
  韩小暖也不吭声，狠命地挣扎着。
  男人的力气那么大，她哪里能挣脱，不由得喊出声来，“混蛋，放手！”
  就在许家默弯腰把人放到沙发上的时候，韩小暖的手正正好好打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让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韩小暖没想到会打到他的脸，胡乱挥舞挣扎间，哪里还有什么准头。
  “你打我？”
  许家默好笑地看着愣愣失神的女人，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疼吗？”
  手一抖，从他的掌心挣脱，韩小暖倏地在沙发上坐起身。
  身上的外套因为刚刚的挣扎，胡乱地套在身上。她索性脱了下来，气呼呼地甩到一边。
  许家默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好脾气地伸手把她滑落在地的外套拿了起来。
  “许家默，你什么意思！”韩小暖生气地看着他，“你我已经两清了，何必还做出这般情深义重，深情款款的模样，你不难受，我还觉得恶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