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默这次回来只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又赶着回b市了。
  临近年关，因着b市那边的要求，苏姨也跟着过去了。
  宋如玉瞧着韩小暖依依惜别的模样直咂舌，“你说你俩弄得跟牛郎织女似的，我一个文艺青年，都不得不跟着多愁善感起来。小暖，上学的时候，你不是爱好写作吗？那把你和许家默的故事，写成小说，绝对好卖。整个缠绵悱恻，你侬我侬，刀光剑影的……”
  韩小暖看宋如玉说得那么兴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辛苦纠结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如玉，你的牙齿里……塞着韭菜……”
  “啊……”
  宋如玉瞬间抓狂，暴跳如雷。
  “韩小暖，我陪你在这人来人往的人海中站了这么久，你都快变成望夫石了，你，你现在才说！”
  “我插不上嘴啊。”韩小暖委屈地说道，“如玉啊，你现在和阿瑞还没有到老夫老妻的地步。你还是注意一下，口气重的，易塞牙的，还是少吃。省得阿瑞想亲你的时候，下不了口。”
  韩小暖不计较她突如其来的抱怨，诚恳地给她提着意见。
  ”哼……“宋如玉还在计较刚刚的事情，她皱着眉头说道，“阿瑞才不会嫌弃呢？昨晚他都没有说……”
  话说到这儿，宋如玉突然卡住了，一张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
  韩小暖看出些端倪出来，哪里能轻易放过她。
  宋如玉在战争时期也是个软骨头，在韩小暖允诺在市里最出名的甜品店里请她大吃一顿，她就把昨晚汪瑞宣怎么情不自禁亲她，然后又怎么羞不自胜地让她保守秘密，全都吐得干干净净。
  韩小暖分析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
  宋如玉口中的汪瑞宣，和她认识十几年的汪瑞宣，完全是两个人。
  家里突然少了两个人，母子俩都有些不适应。
  干瞪眼了一会，韩小暖觉得有件事需要和自己的儿子商量商量。
  “若颀，你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韩小暖态度很认真地说道，“我们要把姥姥接回来，一起过年的。”
  “姥姥？”韩若颀皱了皱眉头。
  韩若颀对秦月没有好印象的，秦月的疯癫和声嘶力竭的失态，令他不寒而栗。来到a市之后，秦月住进了疗养院，他已经很少看见她了。
  “姥姥的病好了吗？”他担忧地问道。
  如果姥姥的病情还是原来那样的话，还是要劝一劝妈妈的。每次看到姥姥打骂妈妈，韩若颀都是又心疼又内疚，总感觉是自己拖累了妈妈，那种负罪感，很不好受。
  “姥姥的病好了很多，她已经能自己慢慢走动了，脾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韩小暖搂着儿子，安慰道，“上次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和我说想念若颀了。知道你现在念书那么厉害，她笑得很开心……”
  韩若颀还是不敢相信妈妈口中说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就是那个深深印在自己记忆中，总是一副尖酸刻薄模样的疯癫老人。
  “妈妈。那你做决定就好。”韩若颀很懂事地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让妈妈为难，他忽然伸手搂住韩小暖的脖子，语气认真地说道，“妈妈，我会快快长大啊，然后就可以在爸爸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保护你。”
  韩小暖被儿子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心里软乎乎的，她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我的若颀一直都很照顾妈妈啊，没有你的陪伴，妈妈这些年不可能这么快乐。”
  如今韩若颀乖巧懂事的模样，真的让韩小暖很是窝心。
  未婚生子，真的是受了很多的苦，可也收获了很多的幸福和快乐。
  “妈，姥姥如果再问你和阿瑞叔叔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韩若颀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韩小暖咬着唇，为难道，“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的事情，还是瞒着你的姥姥吧。等她身子恢复得差不多，我们再告诉她。”
  “要想过个平安年，也只能如此了。”韩若颀担忧地看着妈妈。
  秦月在疗养院这一段时间，身体确实恢复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开朗了一些。
  韩小暖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上也能带上几分笑意。这次听说女儿接自己回家过年，她高兴万分地跟疗养院的朋友告别。
  到了韩小暖的住处，秦月拖着不太灵便的腿脚，到处看了看。
  在鞋柜处看到有双男士的拖鞋，她笑着问道，“小暖，你终于听妈的话了，真是好孩子。”
  韩小暖顺着秦月的视线，看见了许家默的拖鞋，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是误会自己和汪瑞宣同居了。
  她忙招呼秦月，转移她的注意力，“妈，你吃水果……”
  “嗯。”秦月点点头，慢慢走了过来，“你这孩子就是主意大，要是早点听妈的话，你这些年也能少受些苦，不是吗？”
  韩小暖不敢多说话，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妈说的是。”
  秦月看了看房间，她很是满意，忽开口问道，“阿瑞呢？怎么今天就你去接我，他出差还没有回来吗？”
  韩小暖一直拿汪瑞宣在外地出差来搪塞秦月的追问，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骗过她。
  “额……”韩小暖迟疑了一下，“阿瑞他……他今天有事……”
  “小暖，你和我说实话……”秦月见韩小暖吞吞吐吐的模样，忽然就变了脸色。
  听出秦月的语气不善，本来就心虚的韩小暖心头一惊，“妈，我，我……”
  秦月绷着脸，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说，你和阿瑞……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听清秦月的问题，韩小暖松了一口气，也就顺势说道，“是，是吵架了……”
  “那你去打电话叫阿瑞过来。”秦月坐在沙发上，看着韩小暖说道，“我也好久都没见他了，顺便再给你们说和说和，阿瑞还是很听我的话的。”
  秦月一再坚持，韩小暖怕露馅，没有敢再拒绝。
  她借口手机在卧室充电，跑到卧室里先给宋如玉打了电话。
  在韩小暖再三保证除了逼不得已牵一下手，绝对不敢对汪瑞宣的美色和强壮挺拔的身体，有任何的觊觎之心，于是宋如玉很爽快地在汪瑞宣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人借给了她。
  得到了宋如玉的许可，韩小暖赶紧又给汪瑞宣打电话。
  汪瑞宣正在外面谈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韩小暖打来的电话，看到那串号码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在得到汪瑞宣确切回复的时候，韩小暖松了一口气，很认真地道了声谢，“谢谢你，阿瑞。”
  汪瑞宣没说话，良久，他道，“我一会过去，你不要担心。”
  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了，熟悉的语气，让韩小暖心里一闷。
  他还是这样，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他总会义无反顾地，不计后果地帮她。
  挂了电话，韩小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上次回去见宋如玉，她特地回了一趟老宅子里，收拾了一些东西出来。
  汪瑞宣曾经送她的那枚钻戒，她上次就顺手给带了出来，准备还给他的。
  奈何，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就忘记了这件事。
  今天汪瑞宣过来，陪她演一场戏，这枚钻戒也该物归原主了。
  汪瑞宣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
  是韩小暖开的门。
  门一打开，她就瞧见汪瑞宣丰神俊朗地站在门口。
  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笑，人看着似乎清瘦了一些，“小暖。”
  韩小暖笑着让他进来，“阿瑞，你来了。”
  “嗯。”汪瑞宣把手里的玫瑰花递了过来，“来得急，没买到你最爱的香槟玫瑰。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不会。”
  韩小暖被他轻松的语气弄得怔怔的。
  看着面前那一大束娇艳的玫瑰花，她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一束花而已，许家默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汪瑞宣把那束玫瑰花塞到她的怀里，继续说道，“何况，你不是跟秦姨说我和你吵架了吗？买束花哄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自己太过小气了。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韩小暖抱着怀里的花，冲他点点头，“阿瑞，谢谢你……”
  汪瑞宣看着她，眸光复杂，“小暖，非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韩小暖抿着唇，没说话。
  阿瑞，我不是和你生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对你，我愧疚有之，感激有之，负罪感更是有之……
  一时相对，两人无言。
  “是不是阿瑞来了？”
  客厅里传来秦月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汪瑞宣看了韩小暖一眼，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傻瓜……”
  说完，他错身越过韩小暖，冲里面扬声道，“是我啊，秦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