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了一会，宋如玉才突然想起来，韩小暖刚刚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韩小暖没有隐瞒，她一五一十地把昨晚汪瑞宣怎么在秦月的推波助澜下，在当时那个骑虎难下的情况下，向她假求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如玉听完，一脸惊讶地看着韩小暖。
  看着宋如玉脸上的诧异，韩小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慢慢打开，露出里面闪亮的钻戒。
  她把戒指递到宋如玉的手里，“如玉，这枚戒指的由来你是知道的。现在你和阿瑞是男女朋友，我把它交还给你。”
  宋如玉伸手把戒指捏在指间，心情复杂地看了看。
  很少在宋如玉的脸上看到这样凝重认真的表情，韩小暖的像抢了别人宝贝一般，自责愧疚，不敢说话。
  “小暖……”静默了好久，宋如玉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他不可能彻底把你忘记的。昨晚……昨晚他向你求婚，权当是你圆了他的梦，一个他做了一个青春的梦……”
  韩小暖听完宋如玉的话，心头一阵感动。
  其实，最明白汪瑞宣的人，始终是宋如玉。
  自己一直把宋如玉推向汪瑞宣，并没有错。
  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这样了解他，就像她，是另一个他……
  韩小暖伸手搂住宋如玉，“谢谢你，如玉。谢谢你的善解人意，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宋如玉嘟囔道，“那能怎么办呢？谁叫老子就是离不开你……”
  这句话，又把韩小暖的眼泪勾了出来。
  坐上车的时候，两个女人还红着眼圈呢。
  汪瑞宣无奈，宽慰道，“不要哭鼻子，情况没有坏到那种程度。天塌了，不是还有我呢吗？”
  “对呀，小暖。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坐在副驾驶的宋如玉扭头安慰道，“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到了之后，看情况再说啊。”
  韩小暖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汪家别墅。
  打完电话的李月露难得还维持着面上的淡笑，她把新冲好的咖啡往秦月面前挪了挪，“秦月，尝尝我家老汪国外的朋友送过来的进口咖啡，口感还不错。”
  见秦月坐着没动，脸色阴冷，李月露没话找话说着，“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咖啡，那时候都是冲剂，哪里有现在现磨的好喝。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尝尝……”
  “多谢。”秦月的声音冰冷，“我早戒掉了。”
  见她拒绝的干脆，李月露皱了皱眉，忽又笑着解释道，“我第一次喝咖啡还是在你家喝的，秦月，我没别的意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月早已经不敢回想自己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韩小暖的父亲会些小手艺，家里多多少少有些外快，秦月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舒心日子。
  那个时候的李月露哪里敢在她面前这样说话，都是她有好东西带着几分得意，带着几分炫耀地分给李月露的……
  如今，竟是到了这样的境地，全都是拜那个不孝女所赐！
  从得知自己有可能闹出一个大笑话之后，秦月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李月露的刻意殷勤，她也是视而不见。
  李月露坚决地矢口否认，实在是出乎秦月的意料。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秦月的手慢慢紧握成拳，额角的青筋微鼓。
  这个不孝女，到底在搞什么？
  到了家，汪瑞宣双手插在裤兜里在前面慢慢走着，宋如玉拉着韩小暖的手跟在后面。
  三个人进了客厅，就看见秦月和李月露面色不愉地坐在沙发上。
  韩小暖是第一次来汪家的别墅，坐在沙发上雍容华贵的李月露也和她印象中那个爱穿棉布长裙的月露姨很不同。
  她走上前礼貌地问好，“月露姨好，我是小暖。”
  李月露笑了笑，“小暖啊，几年没见，又变漂亮了。”她抬手指了指秦月旁边的沙发，“坐吧，休息一下。”
  宋如玉乖巧地问好，然后说道，“汪妈妈，秦姨，我去给你们换杯茶过来吧。”
  “如玉就是懂事贴心，去吧。”李月露怜爱地看着宋如玉。
  韩小暖知道宋如玉是故意离开这里的，算是给她留了点面子。
  汪瑞宣往自己的母亲那里看了看，见她神色还算淡定，就坐到秦月身旁的小沙发上，笑语晏晏，“秦姨，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好去接您啊？”
  “阿瑞，我今天不请自来，本来是要给你和小暖订婚期的，可你妈说，你现在和宋家丫头在一起……”秦月看着汪瑞宣，冷声问道，“今天就当着我和你妈妈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
  秦月很是直截了当，连个简单的铺垫和客套都没有。
  汪瑞宣没有说话，而是看了韩小暖一眼。
  秦月瞬间就明白了，她瞬间如坠冰窖，脸色瞬间就难看了。
  “妈……”韩小暖走到秦月的身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啪！
  秦月忽然毫无征兆地抬手打了韩小暖一巴掌，她怒瞪着自己的女儿，语气冷冷地说道，“妈在说话，谁叫你插嘴了！从小妈是怎么教育你的！真是不懂事！”
  “秦姨！”
  “秦月……”
  汪瑞宣和李月露谁都没有想到秦月会突然出手打人，不由得都惊住了。
  韩小暖被一巴掌打懵了，眼前眩晕，身形微微一晃，跌坐在地上。
  脸颊处一阵麻木之后，就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
  此时的韩小暖根本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了，她慢慢站起身来，冲李月露先鞠了一躬，“月露姨，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然后，她站在秦月面前，开口说道，“妈，我和你说过，我和阿瑞之间是不可能的，是你一直一厢情愿地撮合着。我心里只有许家默，现在阿瑞的身边也有了如玉。你何必再坚持……”
  “我问你……”秦月阴冷的语气听着很是骇人，“你一直都不是在汪家的公司上班，是不是？”
  “是。我是在许家默的公司上班，而且我打算和他结婚。”韩小暖感觉自己半边脸颊肿了起来，说话都有些费劲，却仍旧站的笔直，一字一句地说着，“他是若颀的亲生父亲，是我爱的人。我们结婚后，我仍然会一往既往的孝顺你，妈。什么都都不会改变的……”
  秦月冷笑了两声，“当年让你打胎，你不愿意；让你带着孩子滚出家门，你死皮赖脸赖在家里，让我丢尽颜面。我让你和阿瑞在一起，你还是骗我。我秦月这一辈子最要面子，却被你这个不孝女丢的一干二净。”
  韩小暖低着头，忍住眼里的泪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妈，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家？”秦月冷笑，“那是你韩小暖的家，哪里是我的家。我的家早就被你毁了……”
  “秦姨，我和小暖没能在一起，是我汪瑞宣没有福气。”汪瑞宣实在是坐不住了，他站到韩小暖的身边，看向秦月，耐心地解释着，“小暖和许家默在一起也很好，我们以前都是同学，知根知底的。小暖结婚后，仍旧会孝顺你的，许家默也会做的比我好。你住的疗养院就是他四处打听，上下张罗的……”
  秦月似乎不愿意再听任何的解释，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小暖看，“韩小暖，你说，是不是到了a市之后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个许家默安排的？”
  “是。”韩小暖麻木地答话。
  如今，韩小暖才算明白了母亲的症结所在。
  她根本不是觉得汪瑞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才一个劲地撮合着。
  她是要自己绝对的听话和顺从。
  最好是她让自己如何，自己就如何，一点违逆也不许有。
  韩小暖一直以为秦月只是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爱她这个女儿，即使有了冲突，即使受些委屈。韩小暖总还感觉自己的母亲是爱着自己的。
  如今看来，一切是自己多想了。
  韩小暖想通这些，心头更是冰冷。她默默退后两步，“妈，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不管以后我和谁在一起，我都会好好孝顺你……”
  话还未说完，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然后头上传来钝物重击的痛楚。
  伴随着重物坠地，发出碎裂的声响，韩小暖也重重地摔倒在地。
  “秦姨！”
  汪瑞宣真是被吓到了，他没想到秦月会突然下狠手。
  看她气恼地伸手去抓咖啡壶，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去阻止，东西就已经砸了过来。
  看着韩小暖一声未吭，摔倒在地，汪瑞宣脸色一白，人直接就扑了过去。
  “秦月，你是不是疯了！”李月露站在一旁面色发白地看着秦月，“小暖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把她打成这样？”
  汪瑞宣打过急救电话，忙把韩小暖打横抱起来，小心地放到沙发上。
  “如玉，如玉，快把家里的医药箱拿过来……”
  宋如玉听见汪瑞宣的疾呼声，忙奔了出来。
  看见地上碎裂的咖啡杯，再看昏过去的韩小暖，她一下全明白了。
  “哦哦哦……”
  宋如玉急忙把医药箱提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给韩小暖简单地处理着伤口。
  韩小暖的额头处被砸出很深的一道口子，不停地往外流着血，压在伤口处的纱布不一会就被染红了。
  宋如玉吓得哇哇大哭，“阿瑞，小暖流了这么多的血，会不会死啊？”
  “你胡说什么？”汪瑞宣也是脸色惨白，“小暖说过还要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我们还没有结婚呢，她……她只是受伤了而已……”
  也不怪两人慌了手脚，着实是韩小暖的伤太过吓人。
  上次韩小暖腹部受伤，血流如注的画面还深深映在脑海里，这次见她又是这般昏迷不醒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不由得心头阵阵害怕。
  宋如玉抹了抹眼泪，掏出手机来，“要不，我通知许家默过来吧，小暖受伤这么严重……”
  “如玉……不要告诉他……”
  韩小暖悠悠醒来，忍着额头的剧痛，她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秦月忽然在一旁，轻声笑起来，“韩小暖，你真是演的一处好戏啊。哄骗我一个残废的老太婆，显出你什么好本事……”
  宋如玉听不过去，她倏地站起身来，“秦姨，这几年你对小暖非打即骂，她都忍了过来。你一点也不顾念她的好，反而说她的坏话，真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对自己的女儿都那么狠！”
  “宋家的小丫头……”秦月冷冷地瞧着宋如玉，呵呵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纠缠在阿瑞身边，他怎么可能会选你，你哪一点比得上小暖？”
  宋如玉不甘示弱，也是冷冷一哼，“我是没有小暖漂亮能干，可我有个疼爱我的妈妈。我妈妈不会动不动就把我往死里打……”
  秦月不理会她，径自走到韩小暖面前，脸色铁青地看着她，“死不了，就跟我走。在别人家里装死，丢不丢人……”
  汪瑞宣见韩小暖挣扎着坐起身来，他眉头皱得紧紧的，蓦地站起身来，手压在韩小暖的肩上，“小暖，你不要动。如玉，你看着她。”
  宋如玉点点头。
  汪瑞宣转来脸看向秦月，“秦姨，小暖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她？她不是别人，她是你的女儿。这些年，她对你体贴孝顺，你……”
  “阿瑞，你心里还是有小暖的是不是？”秦月见汪瑞宣出言维护韩小暖，心中隐隐升起希望来，“你知道秦姨一直都希望你和小暖在一起的，你昨天也向小暖求婚了，你们才是一对，宋家丫头哪里有小暖好啊……”
  不等汪瑞宣说话，秦月又只顾自地说起来，“你韩叔临出门前还和我说，阿瑞你是个好孩子。小暖上次过生日，你送她的娃娃，她其实很喜欢的……”
  汪瑞宣听着听着，心头渐渐升起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