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暖靠在沙发上，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牛奶。
  等韩小暖喝完，许家默顺手就把杯子接了过去，然后又给她擦了擦嘴。
  动作娴熟流畅，他似乎做的也是身心愉悦。
  喝完牛奶，身子暖洋洋的。韩小暖身子一蜷，趴在男人的腿上，懒懒的，不想动。
  有他在身边，真好。
  自己可以不是那个背负愧疚的女儿，也可以不是那个百般遮掩，生怕儿子敏感的母亲……
  在他身边，自己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他像孩子一样宠爱着的女人。
  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软弱，可以寻求温暖……
  许家默也是很享受自己女人这种全身心的依赖，垂眸看着她慵懒的样子，满是怜惜，“累了？”
  “嗯。”
  韩小暖动都没有动一下，轻轻答了一声。
  许家默看着她乖巧柔顺的模样，像只猫儿一般，眸中漾着笑意，伸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顺黑亮的长发。
  “暖暖，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
  一起守岁，一起放着烟火，一起跨年……
  这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韩小暖听到许家默的话，懒懒地挪了挪身子，说道，“……家默，你知道不行的……”
  察觉到抚在她头上的手一顿，韩小暖的声音又放柔软些说道，“家默，你父母那边，还等着你回去吃团圆饭呢。我们以后有一辈子，每一年，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许家默垂眸静默。
  许是因为失去过，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份不确定。
  对她，自己总是想渴望的更多。
  她的一切，他都想全部拥有，甚至是占用。
  我的暖暖，春花秋月想和你共赏，夏雨冬雪亦是想与你同伴……
  诚如她方才所言，他们还有很长的一辈子。
  许家默看了看时间，“暖暖，那我留下来陪你吃午饭，下午我再赶回去……”
  “不可以。”韩小暖仍旧很坚决地摇摇头。
  秦月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适合见到许家默。韩小暖不知道秦月如果再受刺激，会不会直接疯掉。
  而这些，她暂时还不想让许家默知道。
  “我妈那边……我还没有说通，你再给我点时间……”韩小暖斟酌了一下语言，小声哄道，“初五是小年，你再回来陪我和若颀，好不好？”
  许家默感觉自己真的是有些受打击了，特别是在自己那么卖力的情况下。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韩若颀在游戏通关之后，心满意足地摘掉耳机，转脸就看到爸爸在给他的女人顺毛。
  韩若颀看了看时间，应该回去了。
  姥姥吃完药通常会睡一个多小时，起床后找到戏曲频道，看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
  每天如此，雷打不动。
  秦月的这些习惯，韩小暖最清楚。
  秦月年轻时有副好嗓子，偶尔还会唱上两句。如今在她的记忆里，秦月还是那个会甩水袖，捏着嗓子唱戏的女人……
  其实秦月的人生可以有很多中活法，她偏偏选了最差的那一个，毁了自己，也连累了自己的女儿。
  韩若颀走过来，“妈，我们要回去了。”
  “嗯。”韩小暖坐起身，把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听刚才自己女人的语气，自己离名正言顺的日子还需努力。
  许家默起身拿好车钥匙，“我送你们回去。”
  把母子俩送到了楼下，在自己的女人和儿子脸上各吻了一下，许家默才目送他们上楼。
  临上楼，韩若颀冲他挥手，“爸爸，路上注意安全！”
  儿子的叮嘱，让许家默感觉到很窝心。俊颜上染着笑意，他冲韩若颀点点头，“照顾好她，儿子。”
  这样的嘱托，总是令韩若颀有些无奈。
  好像，他才是那个需要照顾的人吧。
  韩小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秦月竟然不在屋里。
  她焦急地把所有的房间找了一遍，正准备下楼去找，就看见秦月推门进来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有些苍白的，眼神也有些发滞。
  韩小暖担忧地迎上前，“妈，你去哪里了？”
  “我到楼下转了转。”秦月看了看在客厅看书的韩若颀，突然问道，“那个孩子是你的儿子，不是隔壁邻居的孩子，对不对？”
  “是……”韩小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妈，他叫若颀，是你的外孙。他很乖，不会惹您生气的。”
  秦月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睛直直地看着韩若颀，“阿瑞知道吗？你带个孩子？”
  “阿瑞都知道的，他很喜欢若颀。”韩小暖小心翼翼地回答，搀着她的胳膊，“妈，我带你回房歇着，做好饭我叫你，好不好？”
  “嗯。”
  秦月难得点点头，只是看向韩若颀的眼神很古怪。
  见秦月一直盯着韩若颀，韩小暖转身冲儿子做了个口型，“若颀，你回房……”
  韩若颀懂事地点点头，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安顿好秦月，韩小暖急忙张罗着饭菜。
  秦月的饮食要求清淡，韩小暖很快就煮好了。
  趁着还没有开饭，韩小暖拿出手机给许家默打了电话。
  “家默，你到了没有？”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怎么？想我了？”
  手机那端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清冷中透着几分愉悦。
  “嗯。”韩小暖望着外面的冬景，也笑了一声，“很想你，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
  看着外面零零散散的雪花，想着此时奔波在路上的男人，她忽然说道，“家默，等你回来，我们就去领证。”
  那端男人的声音一顿，然后迟疑地问道，“……真的？”
  “是。”韩小暖伸出手指在玻璃窗上划着，“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就想娶我做你的老婆吗？我帮你把那个梦圆上，好不好？”
  手机那端这次迟迟没有回应。
  韩小暖的眼角漾着温柔的笑意，安静地等待着。
  她完全可以想见，此时的他肯定也是和她一样，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暖暖……”手机那端许家默的声音竟是分外的低沉，“终于等到你这句话……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韩小暖含笑垂眸，没有说话。
  “暖暖，我爱你……”
  许家默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几分欣喜，令韩小暖也是爱意满怀，情难自已，“家默，我也爱你，我等你回来。”
  许是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韩小暖的心极度渴望温暖和幸福，放下手机的时候，她的眼眶竟微微湿润。
  家默，我一辈子只求和你相守相爱，如今，你一步步替我圆梦，我何尝有幸。
  遇到再多的苦难，想到你，想到我爱的人，总能鼓起勇气来熬过去。
  韩小暖收拾好心情，准备去叫秦月吃饭。
  可一转脸就瞧见秦月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愣愣发着呆。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韩小暖不确定自己刚刚的通话，秦月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多少，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
  “肚子饿了。”
  秦月虽然答非所问，但她的神色还算正常。
  虽然韩小暖烧了一大桌子的菜，因为秦月神色的古怪，若颀的少语，午饭很快就结束了。
  韩小暖想着晚上重要的年夜饭，也就没在意。收拾好碗筷，就开始准备晚上的饺子。
  韩若颀要帮忙，韩小暖自然没有意见。她特地洗了两个五角的硬币，金灿灿的很好看，让韩若颀包在饺子里。
  “妈妈，你知道这些硬币有多脏吗？”
  韩若颀一脸的嫌弃。
  “妈妈洗了很多遍，用牙刷刷了四五遍，还在水里煮了很长时间消毒……”韩小暖知道儿子的轻度的洁癖，举手立誓般地郑重，“妈妈保证。”
  韩若颀无奈地把硬币放在饺子皮里，“妈妈，你这个做法虽然毫无意义。不过，过年就图个好兆头，我也理解。”
  韩小暖笑了笑，边忙活着，边叮嘱着，“若颀，别忘了给你的阿瑞叔叔和如玉阿姨打电话问好啊。你如玉阿姨明年要是和你的阿瑞叔叔结婚，你的小媳妇可就离和你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韩若颀脸一红，“妈，你又乱说……”
  韩小暖笑着，在他的鼻头点了一下，看着他鼻尖上的面粉，乐呵呵地打趣着，“哎呀，我家若颀害羞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