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梁俍已经坐在那辆db9的副驾座上。她用右手一个劲地揉着左胳膊上刚刚被萧秉彦掐住的地方。
  “抱歉，刚刚有点心急，手太重了。”萧秉彦的余光落在她右手的所在，一种歉疚感油然而生。
  梁俍摇了摇头，视线始终停留在窗外的光景：“没必要道歉，你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萧秉彦无言以对。回想起来，他的心里充满愧疚——他们俩在一起的最后光景，自己对她的态度往往如此。
  梁俍瞥了一眼平放在腿上的手机，下一秒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熟悉的震动声像她慌张的情绪一般。梁俍准备将手机拿起来，车子突如其来的一个急刹将她的手机甩到了地上。
  花了好一顿工夫梁俍才将手机捡起来，那个电话仍锲而不舍地在打。她的手颤抖着将电话接通，放到耳边。
  “梁俍，你在哪？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林励的声音似乎又急又气。
  “我在车上……”
  “什么车上？到哪了？”林励似乎从她犹豫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但他质问般的话语，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一般。
  梁俍本也不打算瞒着，如此反倒更坦然了：“我在萧秉彦的车上，有点事情要说，午饭后就回来。”
  “哦，到了哪跟我说一声。”林励的声音轻得像是要飘走一般。
  听到挂断电话的声音，梁俍心脏仿佛跟着停下了。
  一路静默。
  到了地方，萧秉彦迅速下车到另一边，替发愣的梁俍打开车门：“到地方了，把定位发给林励吧。”
  梁俍也没有应一声，只是照着这么做了。她很少这么听话，可他看着却觉得心更痛。
  此时的林励独自在办公室里，失神地盯着手机屏幕。随着手指不断地滑动，屏幕上的照片也不断滚动着。
  因为照片的来源属于一个他几乎不可能信任的人，座椅其他的照片都不足以引起他的在意，但最后那张萧秉彦抓住梁俍胳膊的照片，让他暴躁起来。
  林励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面上的所有用具都跟着振动了一番。紧接着，他像旋风一般从这里消失了。
  “……那天晚上的事基本就是这样的，我是在家喝多酒的，家里也只有我妈、琳琳和罗文娜。有琳琳在，他们不可能干出来出格的事情。一切都是由我妈诱导，电话里那些难听话都是在骂罗文娜的，所以自那以后我和她也没什么来往了。”萧秉彦将苦水都倒出来，却仍然觉得心里苦闷不已。望着梁俍无动于衷的神情，他更加郁闷：“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承认我那时太急进，太暴躁，太油盐不进。”
  “既然你也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那时早已经崩溃了，你和你妈任何一方的哪怕一丁点压力我都已经承受不了。”梁俍抿了抿嘴，想要守住自己即将决堤的泪腺，“萧秉彦，明明在一起之后都很痛苦，你干嘛还要强求？”
  萧秉彦苦笑着望着梁俍：“因为没有你，我的日子就是苦海无边，有了你，我才能得到一眼甘甜的泉水。”
  “那只不过是你还没有遇到那个真正能带你走出苦海的人。如果你对我真的还有一丝情谊，就请你不要再拖我下苦海了。”梁俍挪了下椅子站起身来。
  “是吗？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确认一下你是不是那个能带我走出苦海的人，”萧秉彦想挽留她，却没能说出一句挽留的话，“我和李崇信有点交情，若是在尚义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吧。”
  “谢谢，就算有什么，林励会帮我解决的。”梁俍转身就走。她不想给他，也不想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走到门口，梁俍感觉就像做梦一般，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vanquish就停在目光所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