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玉摘下安全帽，好看的凤眸里尽是关心。林笑颜见了，也摘下安全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大哥，不用担心。”
  少女脸色有些发白，明显是被吓到了。可是她却没有哭，也没有指责林一心，反而强作冷静安抚他。
  笑得那么勉强，和记忆中她的灿烂笑颜相比，刺痛着他的眼他的心。
  沈琉玉薄唇紧抿。
  他想抱抱她，却因为在摩托上不好施展，只能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抚。
  “没事了。”他声音低沉，带了丝温柔和安抚的意味：“我们回去。”
  被他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听着他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林笑颜狂跳的心跳慢慢稳定下来。她点点头，又乖乖地把安全帽带好，自觉地抱着他的腰。
  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背，合上了眼睛。
  深呼吸。
  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太害怕。就算当时有一瞬间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只要他安抚她几句，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下来。
  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给了她超乎想象的安全感。让她讶异，还忍不住有些喜欢。
  回到游艇上，沈琉玉交代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爸爸和沈妈妈，又让大家去换衣服。
  他没说他要怎么做，沈三哥他们不问，林笑颜也不敢问，就只坐在一边，时不时看他两眼。
  过了好一会儿，沈二哥终于带着林一心她们回来了。等他们换好衣服下楼，沈琉玉把林一心叫去了书房。
  沈爸爸和沈妈妈晒日光浴的时候睡着了，这件事才没有惊动到他们。不然他们一起出去，却没有同时回来，沈妈妈见了肯定会问。
  他们走后，沈二哥先是关心了一下林笑颜，然后把目光落在林欣然身上。
  “你说。”
  林欣然低着头，稍作犹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就算不合群，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去撞大哥和颜颜。”沈五哥说道：“你和她比较好，就没发现她的不正常？”
  “没有。”林欣然继续摇头：“我以为大姐只是想‘超车’……”
  “‘超车’怎么可能用那么快的速度，还朝着大哥他们脸上开？”沈四哥眉心紧蹙：“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这么没有度，海上撞车撞不死人，但是小伤肯定免不了。要不是大哥反应快，小妹能不能好好坐在这里说话都不一定……真是太过分了！”
  林欣然看了眼林笑颜，林笑颜也刚好看向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表情，林笑颜就移开了视线。
  林笑颜突然有点想林乐乐了。
  她起身：“我回房间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要哥哥陪你吗？”沈二哥关心道。
  “不用了二哥，我没事。”林笑颜说：“你们不要表现得太担心了，让叔叔阿姨发现了可不好。尤其是阿姨，她会很担心的。”
  她这个时候还记挂着沈妈妈，沈二哥几个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但是她执意不让他们陪，他们也只好看着她自己上楼。
  ……
  另一边，书房。
  沈琉玉半倚着书桌，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林一心。
  “你当时在想什么？”
  林一心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平静：“我只是想，能不能追上你。”
  沈琉玉薄唇微抿，静静地看着她。看得林一心背后隐隐有些发凉。
  自从成为林氏集团的总裁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被人看到心发虚的情况了。她仍低着头，看着光滑的木质地板，说道：“就算撞上了，也撞不死人，大哥你不是及时躲开了吗？”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林一心。”
  这是他少有的几次叫她的名字，一般情况下他们两个碰上了，她和他打招呼，他会点点头，其他话不会多说。就算她主动找话题，两人也聊不了几句。
  实在是他太冷了。
  她以为他性格就这样，不管对谁都是这样淡淡的态度。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林笑颜这样的例外。他对林笑颜是温柔又耐心，让她嫉妒得快疯了。
  “看到你对她那么好，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林一心把脸埋在手心，声音竟然有些脆弱：“我喜欢了你那么久，追了你那么久，从小到大，你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却把耐心都用在她身上……”
  沈琉玉眉心微蹙：“我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让你误解的事。”
  “是我单相思。”林一心说。
  “这份单相思永远不可能有结果。”沈琉玉看着她，声音冷然：“如果继续因为嫉妒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你会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林一心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尽是祈求：“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我都会坚持下去。不会再做让你讨厌的事，只要你不拒绝我……大哥，我这么卑微，爱你爱得这么卑微，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只要给我一点点希望就可以。”
  沈琉玉：“没有可能。”
  他拒绝得如此干脆，一点犹豫和思考都没有，林一心恼羞成怒。
  她收起刚才的满腔申请，用控诉的目光看着他：“那你喜欢谁？林笑颜吗？”
  沈琉玉皱着眉头，目光中隐有不耐。
  偏偏林一心还在质问他：“她到底哪里比得上我？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以你为榜样，就是希望自己变得更优秀，足够配得上你。你就算选欣然都比选林笑颜好，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
  “就凭我选的是她。”
  ——就凭我选的是她。
  短短几个字，如此有力，击溃了林一心所有的坚持。
  她再怎么努力追赶他都是无动于衷，就凭他选的是林笑颜，她根本无法和林笑颜争。
  “那她呢？”林一心看着他的眼，质问道：“她喜欢你吗？如果我没记错，她根本就只把你当大哥，和二哥他们没两样。”
  敏锐地抓住了沈琉玉那一瞬间的沉默，林一心突然笑了。
  “现在的你不就和我一样？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又该怎么办？”
  她说完，低着头喃喃道：“都是可怜虫。”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对沈琉玉说：“大哥，我从小就以你为榜样，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在林笑颜不喜欢你的情况下，你还能默默守在她身边，我也可以。”
  沈琉玉看了她好一会儿。
  眼前的这个“妹妹”，从小不知怎么养成了自私的习惯，还有些盲目。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和林笑颜的差别在哪里，就算他指出来了，她也不一定能听进去，说不定还会认为他是被主观意向左右了，才会那么夸林笑颜。
  更何况，她现在还沉浸在自我感动里，轻易听不进旁人的话。
  哪怕说话的人是他。
  “如果你想让林氏集团败在你手上……”他说到一半顿了顿，见林一心面色骤变，才接着说道：“尽管继续纠缠我。”
  林一心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手段威胁她，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却说不出半句话。
  见她如此，沈琉玉留下一句：“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容忍，不要再犯。”
  说完，转身离开。
  沈琉玉对林一心了解不深，却也大概能感受到她对权力和钱财的向往。她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和他叫板，不过是林氏集团给她的底气。
  只有危及到林氏集团存亡的警告，才会让她彻底收敛，或者可以从某些角度说明，她更爱的是地位和钱财。
  相对来说，他只是次要的。
  如果他不是沈家的家主，不是华晟集团的总裁，她不一定会选择他。
  第64章
  林笑颜一走，客厅里的气氛就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沈四哥看着林欣然，问她：“我记得大哥叫小妹跟他的时候，你拉着和小妹的手和她说话。你们说了什么？”
  “我……我想给大姐一个先选的机会。”林欣然说：“从小到大，大姐一直都很强势，好像一个人可以应对所有事。但她也是女孩子，可能也想要哥哥带着玩，我就跟笑颜说，叫她这一次让让大姐，让大姐先选。”
  “她会想和我们玩？”沈五哥冷笑了一声：“以她当时走的方向来看，她选的是大哥吧？后来听到大哥说要带颜颜，她就疯了。”
  林欣然没有说话。
  “小时候就把自己搞得不伦不类，头发剪成男士寸头，还让太后给她买男士校服。无论做什么都学大哥，半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我甚至以为她长大了会去变性，力争成为大哥二号。”沈五哥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她的外表变了，性格却好像一点都没变。说实话，我是真的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她到底是把大哥当榜样，还是只是想占据大哥的注意力？这种抢不到就发疯的行为，只有三岁小孩才会这么没有理智吧？”
  沈四哥也皱着眉头说道：“在我们家，只有大哥和太后才‘有资格’得到她的好脸色，其他人在她眼里只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她对我们不冷不热，对小妹也差不多。我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和小妹不熟。直到她‘弄丢了’四叶草挂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四叶草是大哥给她找的之后才变了脸色……我就觉得她对小妹有意见。她对小妹有意见，是因为小妹抢走了太后？还是因为大哥？”
  沈三哥：“这还要问？”
  沈二哥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见林欣然始终低着头，也不说话，他起身走到林欣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聊聊。”他说。
  林欣然跟着他去了一个小房间。
  沈二哥等她进了门，才把门关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
  沈二哥没有马上问问题，而是沉默地观察着林欣然的神色。
  林欣然有点扛不住他探究的目光。
  “你有问题就问吧，二哥。”她说：“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有点发憷。”
  听她这么说，沈二哥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一心是不是喜欢大哥？”
  林欣然又陷入了沉默中。
  “刚才那件事往严重了说可以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沈二哥说：“她现在可以一个不高兴就骑摩托撞大哥和幺幺，以后是不是不高兴了，就能开车撞我们所有人？”
  “不会的。”林欣然忙反驳道：“大姐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分寸？你想说什么？”沈二哥声音冷然：“说水上摩托就算撞了也撞不死人？”
  林欣然被他看得有些慌。
  她被林家收养的时候已经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