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有点泛酸。
  为了不让自己当场哭出来，毕竟因为这样一件事就哭鼻子是很丢人的事，林笑颜又慌乱地转移了话题。
  “大哥……大哥是不是早就看出了我不喜欢苏贝贝？”她问道。
  女孩的声音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沈琉玉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却碍于身份不能做什么，只能配合她。
  假装没发现她的脆弱。
  “你说你一直没有拒绝她的靠近，是想让我主动表达出自己的看法。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欢她？”林笑颜说着，鼓起勇气看向他：“是我理解的意思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身后……”
  沈琉玉：“是。”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灯光角度的变化，他们的影子慢慢交叠在一起。
  如此亲密无间。
  男人的声音低沉，缓缓流入她的耳朵里，不带半点犹豫的回答像是一种讯号，催促着她心底的嫩芽破土而出。
  “你和太后不一样，笑笑。”沈琉玉说：“太后一心扑在家庭上，只想守着丈夫和孩子过日子，所以，太上皇把她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不让她沾染半点世俗的污染，也不曾让她受半点委屈。她是适合被娇养在家中的金丝雀，你却不一样——”
  他停下脚步，稍稍侧身。
  林笑颜也跟着停下来，双手背在身后，十指绞在一起。
  “你有理想，有固执坚持的小追求，我能做的，就是守在你身后，做你最强大的后盾。”
  林笑颜的心跳越来越快，耳朵里像打鼓一样响。
  想起林乐乐之前的各种假设，再回想起刚才沈琉璃的那几句话。还有这几天来，苏贝贝的各种得寸进尺，给她带来的危机感……
  林笑颜用力地握紧了拳头，鼓起勇气抬头。
  “刚才……大哥做假设，只说二哥他们对另一半的选择，那、那大哥呢？”她说到这里，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她低垂了眼睑，眼神乱飘，找了个折中的问法：
  “大哥以后……会给我找一个什么样的嫂子？”
  说完话也不敢抬头，错过了沈琉玉的表情。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倒映着女孩小小的身影，狭长的凤眸里有着柔柔的光，温柔了晚风和月色。
  沈琉玉笑了。
  他在其他方面，会习惯性地推测事情的发展趋向，基本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不少人说他料事如神。说起来似乎有些玄乎，其实不过是一种推理的能力罢了。
  但是在面对林笑颜的时候，他这项能力从未派上过用场。
  一个是林笑颜的心思他捉摸不透，也许是当局者迷。
  还有一点也是因为当局者迷，爱情让人无法保持冷静理智的头脑，“感情”这两个字也无法用理智去分析。在林笑颜面前，他只是一个深爱着她的凡人，而不是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神。
  凡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他时常会反省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
  凡人也没有神的推理能力，无法揣摩林笑颜的心思。
  却不想，因为这一连串的事，给他带来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也许是因为他说的那段话，也许和沈琉璃说的“小礼物”有关，更也许……
  该感谢苏贝贝，让林笑颜迈出了最开始的那一步。
  女孩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沈琉玉没时间感慨更多。
  “我不会结婚。”他声音淡然。
  “什么？”林笑颜不敢置信。
  她左等右等，等得如此紧张，怎么没想到竟然会等到这样的回答。
  她吃惊地抬头，看着沈琉玉：“为什么？”
  “就如你之前担心的，阿玦他们可能会有了妻子忘了妹妹，一心只扑在自己的家庭上。”沈琉玉看着她，目光温柔：“为了不让小公主独自一人，我要永远保护她。”
  “哪有这样的？”林笑颜连声反驳，也没心思绕圈圈了，直说道：“为了保护我就不结婚，我会很愧疚的！”
  沈琉玉淡笑着看她：“那该怎么办呢？”
  那该怎么办？
  林笑颜捂脸。
  她有点头脑发热，还有点失去理智。
  心尖上的那株嫩芽明明才刚刚破土而出，转眼间就突然长成了苍天大树，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她的心扉。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有好多话想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心里的小鹿在胡蹦乱跳，“怦怦”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直到——
  沈琉玉突然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大手轻轻地扣着她的后腰，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林笑颜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还没反应过来，却又听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我喜欢你，笑笑。”
  林笑颜脑袋直接宕机了。
  她被告白了。
  她被男神告白了。
  她被她喜欢的人告白了。
  她才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就被她喜欢的人强势告白了——
  啊啊啊啊啊！！！！！！！！！
  第105章
  回家的路上，林笑颜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一直都不好意思问的问题。
  “那个……大哥。”
  沈琉玉侧头看她：“嗯？”
  “那，我们……现在，嗯……就是……”她犹豫又艰难，总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傻，问了也是白问。
  毕竟刚才他告白后，她虽然很害羞，却也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两个人互相告白，应该就是……
  情侣了吧？
  女孩如此犹豫，沈琉玉有些好笑地着看她：“什么？”
  互相告白后的沈琉玉似乎比以前更加温柔了，也有可能是她的主观印象在作怪。林笑颜小脸儿微红，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小声问道：“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她以为沈琉玉的答案是肯定的，却迟迟没有得到沈琉玉的回答。
  旁边的人太安静了，林笑颜不由又转过头来看着他：“大哥？”
  沈琉玉眉心微蹙，眼底似有一丝挣扎。见她看过来，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再等等。”
  林笑颜：“……啊？”
  她惊讶完，又觉得自己这反应有点急于脱单的感觉，不免太不矜持，马上解释道：“我不是说想谈恋爱……只是、只是我以为两个人都互相告白了……”
  沈琉玉停下脚步，林笑颜也跟着停下来。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头黑亮的秀发都被束在脑后，只有一两缕稍短的头发垂落在鬓角。沈琉玉替她将碎发别在而后，手却停了下来，屈起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
  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指腹下的触感似最顶级的丝绸，柔嫩细滑，让人爱不释手。轻抚她脸颊的时候，还有一物在不断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那是女孩樱唇，因疑惑而微启，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沈琉玉眸色渐深，眼底有不明的欲望一闪而过。他喉结上下滑了滑，将手背在身后，目光也移向别处。
  “等你高中毕业。”他说。
  他们一个看向林荫道的尽头，一个低头看着不远处的地面。
  林笑颜刚刚被摸了脸，这种感觉和被沈二哥他们捏脸的感觉不同。被沈二哥他们捏脸的时候，她感受到的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不参杂任何别的情感。
  被沈琉玉轻轻抚过脸颊时，她感受到的却是他的温柔呵护。
  她喜欢这种感觉。
  与此同时，她心底还有了个猜测。沈琉玉几乎不捏她的脸，除了之前某一天意外频发之外，也很少和她有肢体接触。
  是不是因为对她不只是纯粹的兄妹情谊，所以不敢轻易接近她？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至于沈琉玉说了什么，她的反射弧有点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想为什么要等到高中以后？
  她现在已经成年了，就算谈恋爱也不算早恋。难道沈琉玉心中有良知在作怪，觉得和女高中生谈恋爱显得太过禽兽，所以才这样克制自己？
  等一下。
  良知，禽兽……
  这两个词好像有点不太好。
  这样编排她丰神俊朗的男神大哥好像有点不应该。
  如此胡思乱想间，耳旁又响起沈琉玉的声音。
  “我不是圣人，笑笑。”沈琉玉说：“在别的方面我可以要求自己高度自律，但是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
  林笑颜若有所思。
  “如果和你确定了关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和你有更亲密的接触。”沈琉玉声音淡然，将所有的缘由都细细解释给她听：“如果你对未来没有规划，也不曾想过要好好学习，那倒也没什么。”
  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直接带你去领证。”沈琉玉说着，转头看着她的眼睛：“让你完全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