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同性恋男演员
  “林绘的钱, 到底去哪儿了？”
  云邵问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凌天渡, 他发现在自己说到 “林绘” 两个字时, 凌天渡的表情就明显变了。他原本只是试探问问, 没想到凌天渡这么没用，一下就被他诈出来，现在云邵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 林绘找自己麻烦这件事，绝对与凌天渡有关。
  凌天渡非常紧张地往周围看了看：“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
  他说完便一把拉住云邵的胳膊, 拽着他往旁边走
  “你别拉我！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云邵嘴上抗拒着, 双脚却诚实地跟着凌天渡往前走, 他现在巴不得凌天渡跟自己说道说道以前的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像迷雾一样遮在他眼前, 让云邵怎么猜都猜不出真相, 他只能想到云邵与凌天渡之间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被以前那个云邵拿着把柄, 但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是完全猜不到的。
  凌天渡将云邵一路拉扯到角落里, 才粗暴地甩开他的手, 云邵皱着眉头望着凌天渡，后者往外面看了看没有人, 这才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云邵, 眼睛里竟然还埋着一股莫名其妙…… 刻骨的仇恨。
  “我就知道你早晚要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邵见凌天渡的表情有些狰狞，心里竟然觉得高兴，照他的经验看来，人一旦着急了，就会情急之下说出些不该说的话，他只需要让他再着急一些。
  云邵忽然笑了笑：“我想怎么样？凌哥，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林绘找人当街敲我闷棍，要不是爷福大命大，今天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凌天渡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而后却又像松了口气似的，微微转过头去：“怎么会这样…… 他这样做可是违法的。”
  云邵冷笑一声，踱到凌天渡面前，盯着他的脸说道：“违法？看你说的，好像第一次认识林绘似的，他做的事哪件合法了？当然，凌哥也巴不得再也见不到我吧，巴不得他直接把我弄死！”
  “你…… 云邵，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难道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凌天渡皱着眉盯着云邵，满脸的委屈似的，云邵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忽然伸手抓住凌天渡的衣领：“凌天渡，你演什么啊，摄像机还没架好呢，你就入戏了。嗯？真把自己当成武林盟主了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了是不是？瞧瞧你这一脸无辜的样子，道貌岸然…… 好像我冤枉了你似的，我当初就拒绝了林绘，你说，他的钱如果不是你拿的，林绘怎么会来找我麻烦？！”
  ——他推断凌天渡以前应当跟那个云邵是一起当演员的，云邵被林绘看上了，那人还以 “兔子” 这种词称呼凌天渡，那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俩一起被盯上，云邵没答应林绘的要求，但是凌天渡答应了。
  云邵不知道林绘手里有没有资源，让凌天渡忽然红了，但是他敢肯定一点，凌天渡的走红肯定与这一笔钱有关。
  凌天渡被云邵这样抓着衣领，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尴尬，涨得满脸通红，眼看就濒临爆发的边缘了。但是云邵比他还爆，比他还炸，一副当场就要闹起来的样子。
  凌天渡便有顾虑了，他现在有身份地位，在娱乐圈里也算颇有流量的小明星，但是云邵却还是没什么名气，就算上了一次热搜，名气却远远比不上他，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云邵拼命，云邵名声毁了就毁了，不过是个还没出头的十八线小明星，但是他跟他一起毁了的话，也太亏了，没有必要。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邵打的当然也是这种主意，他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凌天渡现在不仅是穿鞋的，脚上的 “鞋” 还很多，“鞋”越多，顾虑也越多，云邵相信只要凌天渡不是个傻子，就不会想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凌天渡虽然被云邵抓衣领这种行为气个半死，不过他还是努力按捺下脾气，深吸几口气后，脸色由愤怒转为温和。凌天渡轻轻握住云邵的手，小声劝说道：“阿邵，你听我说…… 这件事我真的是无奈啊，我也不知道林绘会这么无赖，他居然还找人打你？”
  他说到这里一脸心疼地探手去摸云邵的肩膀：“对了，快给我看看，他打在你哪里了？有没有伤到？”
  云邵用力把他推开：“哼，不用你假好心！你把钱拿出来，我还给他！也省得以后那个姓林的再来找我麻烦。”
  凌天渡抿抿唇角，一脸伤心地看着云邵道：“阿邵……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什么叫假好心？我们两个一起从小镇里走出来，来到这个大城市，你是我唯一一个亲人。你现在看着我好像很风光似的，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接受的鲜花和掌声背后又有多少辛酸？”
  ——哦？原来这家伙跟云邵是老乡，怪不得呢，想必也是打算一起出道的吧……
  “你还没进圈子，根本不知道…… 这是个多么冷漠的地方，娱乐圈里的人比普通人还势力，你没有本事，人家根本不愿意认识你。还有，同行是冤家，圈子里混得早的，不跟我抢资源就不错了，更别说提携我…… 我在娱乐圈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交到过，我只能靠自己。你看着我光鲜亮丽，我的心却多寂寞啊！只有…… 只有每天晚上，想到你的时候，我心里才稍稍觉得温暖一些，我只珍惜你啊！你现在竟然这样认为我？你也要离我而去了是不是？”
  是啊，同行是冤家，自己发达了，连老乡都不顾，这才叫 “同行是冤家” 呢。这姓凌的倒是个天生的演员，刚刚那段演技飚得比他对着镜头时候还好。
  云邵沉思的时候，凌天渡却误以为云邵因为他这段 “发自肺腑” 的话心软了，便再接在励：“我也不想让他找你麻烦，你刚刚说，他还找人打你，你以为我…… 你以为我不心疼么？！我对你的心你一点也感觉不到么？”
  云邵差点被这渣男恶心吐了，但是他不能吐，既然这渣男这么喜欢飙演技，那他就陪他飚一次好了。云邵忽然转过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动容，眼睛里稍稍有些湿润。
  “我以前倒是能感觉到，但是我现在不确定了！你说的没错，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我怎么知道你进圈子之后是不是变了，对我是不是也变了？”
  凌天渡忽然握住云邵的肩膀，云邵微微一愣，下一秒却被凌天渡一把拉进怀里抱紧，他差点条件反射地给他一巴掌。
  …… 还好忍住了。
  凌天渡这时却在他耳边郑重地起誓：“阿邵，我发誓，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云邵抽了抽嘴角——这他妈的，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以前他也经常对别的妹子这么说没错。
  “可是，你得等等我呀，阿邵。我现在根基不稳，甚至不敢说自己是事业上升期。你以为我现在有钱么？我没有，我赚来的钱，要分出一大半去交给公司，不然就接不到资源，他们就会封杀我。到时候，我就得从头再来。你知道现在的娱乐圈有多难出头么，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考虑，我不能再熬个十几年了。”
  云邵算是听懂了，凌天渡铺垫了这么久，就是想跟他说——他没钱，想让他还林绘的钱，门都没有。
  妈的，无耻之尤，白瞎他这张大侠脸了，不都说相由心生么？怎么这混蛋这么卑鄙，居然还能长成这种浓眉大眼的模样。
  还是路庭君表里如一一点。
  …… 哦，怎么又想到路庭君了。
  云邵用力甩甩脑袋，想把浮现在眼前的那个人从脑子里甩出去，凌天渡却忽然握着他的肩膀将云邵稍微推开一点，他真诚地看着云邵，压低声音道：“阿邵，我向你发誓，我今生都不会娶妻子，我最爱的人是你，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就算我不能正大光明地跟你结婚，但是只要我们有钱，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总之…… 我家里也没有人了，你家里也没有人，没有人能管得到我们。你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赚了钱，我就在路人街买栋别墅，到时候你就搬过来跟我住，好不好？”
  ——那看来凌天渡还真是挺穷的啊，没记错的话，路庭君的那栋小别墅，就是在 “路人街”。
  …… 还是该说路庭君太有钱了呢？
  但是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邵也不好继续 “生气” 下去，火候也差不多了，再“生气”，他可不敢保证凌天渡还能耐得住性子给他解释更多。
  今天得到的信息量挺大，也差不多了。
  于是云邵叹口气，像是被他说动了似的，拂开凌天渡的手背对他：“好了，我可不敢要你的承诺，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凌天渡微笑了一下：“阿邵…… 别跟我赌气。”
  “谁跟你赌气了……”
  凌天渡便伸手想将云邵搂过来。
  但是正在这时，却有人忽然有人说道：“云邵，凌哥…… 你们…… 这是在干嘛？”
  来人是个工作人员而已，他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大约也没想到就是想找个地方撒尿而已，却撞破了男主和男二的演员在角落里亲亲我我。凌天渡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想往云邵身上搂的手也顿在半空中，那一瞬间他想的都是 “完蛋了，如果自己搞同性恋这种新闻被发出去，大概会直接糊穿地心”。
  云邵看了他一眼，几乎想翻个白眼——这人也太怂了吧，而且基本没啥应变能力。
  云邵笑着看了那名工作人员一眼：“凌哥在陪我对剧本呢。我第一次接这种重要角色，太紧张，也有好多不懂的地方，凌哥人好呢，总是趁休息的时候教我。”
  凌天渡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笑着搭腔：“呵呵，是啊，阿邵脸皮薄，也怕打扰到别人，我们就找个人少的地方对。”
  云邵笑着看了凌天渡一眼，满脸崇拜：“凌哥演技真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您这种水平。”
  不知是否听明白云邵话里的双关讽刺，凌天渡笑了笑没说话，那名工作人员才恍然大悟似的 “噢” 了一声：“是这样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对戏了…… 对了，前面有果汁可以领，天太热了，不要太辛苦呀。”
  两个人跟那工作人员又寒暄了几句，对方这才离开。
  云邵回过头朝凌天渡意味不明地挑挑眉：“我们也走吧，看来这里也人多眼杂。”
  凌天渡松了口气，点头道：“走吧，还好你反应够快。”
  云邵和凌天渡一同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但是如果云邵回头的话，就会发现在墙角的另一边地上，放着一只眼熟的保温桶，也不知道送保温桶过来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36章 在这里想干那事儿不能花钱
  不管私下里发生了多少糟心的事, 戏还是要拍的, 毕竟还要赚钱吃饭。
  自己可还借着刘宇的钱呢。
  底层劳动人民可真无奈啊。
  每到这个时候, 云邵就异常怀念自己当少爷的那些日子, 想不工作就不工作，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干嘛干嘛, 总之公司是他自己的，那些人都得给自己打工。
  比起劳动人民，他更想当万恶的资本家。
  今天这一场拍的是灭佛跟女主在途中遇到一个小麻烦, 那个人的门派明面上在武林中属于中立门派, 但是私底下却是魔教的附属门派, 所以对待像女主角这种正派人士的态度并不友善。但是灭佛得为女主撑场子，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他把那人叫到一旁, 说了些威胁的话来装逼, 体现这个角色的厉害之处，类似于什么——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最好是滚远点, 再纠缠下去, 有你好看的” 之类。
  但是这条拍了两遍, 导演都说感觉有问题，其实云邵自己也觉得有问题,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刚刚的事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演技的发挥。
  可是…… 不应该啊, 云邵知道凌天渡是在跟自己装呢，才不会为他生气，怎么会影响到自己演技？
  而且导演也没说他演得不好，只是说感觉不对劲，导演一直对云邵的演技挺满意的。
  但是导演是个很认真的人，也很任性，只要有 “直觉上” 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他就要一直拍下去，拍到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了才肯罢休。
  自从灭佛这个角色在微博上了一次热搜之后，导演对待这个角色的态度变得更加严谨了，几次告诉云邵要好好拍，认真对待，或许是之后打算拿这个角色做宣传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是云邵这场戏就被暂时搁下来，导演说了，得想通了再继续。
  云邵坐在一旁，盯着剧本想了半天，又去翻灭佛的人设剧本，翻着翻着，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终于想出个主意。
  云邵走到导演旁边蹲下，眼睛转了两圈，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他只是个 “十八线小演员”，现在要对人家的剧本提意见，会不会显得他太自大了？
  导演正吹着手持风扇琢磨台词呢，注意到云邵凑过来，瞥了他一眼：“蹲这儿这么久了也不说话，有什么事儿啊？”
  云邵沉吟了一会儿：“嗯…… 关于刚刚那场戏，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导演好笑地看他一眼：“要说就说，还犹犹豫豫的。咱们剧组可没那些破规矩，如果是高明的建议，那就改。”
  云邵点点头：“我琢磨着，灭佛本身是个魔教教主，他师父死之后就没人管得了他了，也算位高权重吧，怎么威胁起人来，反而像校园小霸王似的，特别不成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导演看着剧本皱着眉头思索半天，点头道：“说得还挺有道理的，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说？”
  云邵抿着嘴笑了笑：“我觉得啊…… 我只是提个建议啊，要怎么改还是看导演您的决断。既然这个门派是魔教的附属门派，那不如直接让灭佛点他们门派掌门的名字，他们虽然不认识灭佛，但是自己门派的掌门总是认识的呀，您想想，他的直属领导人都是灭佛的后辈儿或者晚辈儿，他们这些门派里的成员，当然得对灭佛尊敬点啊。”
  导演听后笑着拍拍手：“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哎，小张，你去把编剧找过来，让他们照这个方向琢磨琢磨。”
  云邵笑嘻嘻地看导演一眼：“那我先去边上凉快了哈，导演。”
  导演挥挥手：“去吧去吧。”
  云邵刚要走，导演又把他叫住：“哎，你怎么会想到这么改的啊？”
  “我瞎编的，哈哈哈，您可千万别跟编剧说是我提的建议啊，就说您自己想的。”
  ——让编剧知道自己的剧本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改了，岂不是得罪人么。据他所知，像编剧啊，写东西的啊…… 这类人都特别小心眼儿，特别敏感，有时候一件小事能让他们记好久。但是剧本如果是导演改的就没问题，他们还是明白的，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可以随便改。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邵不能在一堆人中碌碌无为，但是也不能锋芒毕露，更不能越俎代庖，要在普通人的圈子里生存下去，也难啊。
  更何况，云邵之所以能看出剧本的问题，其实也不是因为他对剧本有多高明的见解，而是跟他以前的生活有关系。他以前也认识很多高官，还认识一些高官子弟，他们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也有斗气的时候，但是可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
  体制内的人互相装逼是为了面子，但是他们不会威胁人，更不会像校园霸王地头蛇似的放狠话，那太 low 了。
  装逼还是要装的，这是一门学问，但是绝对不会张扬。平时一起出来聚会，大家都笑嘻嘻的，心平气和，但是要知道谁在装逼，谁在显示自己的地位，可不能只看他们聊天的气氛，得听话中的机锋。
  高干子弟不会骂街，更不跟人脸红，也不会以冷哼应付不喜欢的人，大家都卯着劲儿，好像谁先动气谁就输了似的，有时候你甚至从他们语气里都听不出有火药味儿——在他们看来，是蠢人、粗人才会这么做，人家觉得斯文扫地。
  想显示自己地位比对方高怎么表现呢？云邵见识过几次，基本都是直接问候对方的直属领导人。
  打个比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地位更高的那个就会对地位低的那位说：你在这个单位？小林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