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旭也不说话, 就这样沉默的看着李文佑, 直看得李文佑冷汗直冒。
  李文佑心思急速运转，从上次餐厅找的合不合适，到送林森淼回家的开车速度等等各种因素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试图找到原因自己负荆请罪。
  然而，想了一圈李文佑都没想到具体是什么原因。
  亓官旭依旧还在盯着他，身后的时钟啪嗒啪嗒走得李文佑心里发沉。
  就在李文佑几乎要绷不住的时候，亓官旭终于从沙发上起身。
  他坐直了看着李文佑，一本正经的问：“你知道什么是微积分吗？”
  “砰”的一声，李文佑听见这句丝毫没有关联的话，腿一软直接给亓官旭跪下了。
  “？”亓官旭满头问号，这就是微积分？
  “微积分啊？哈、哈……”李文佑干笑两声，捂着膝盖站起来。打死他都没想到亓官旭摆出那么严肃的模样，竟然是要问他这个。
  李文佑心里一松，嘴上就开始乱扯：“老大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当年我大学高数还考了……”
  说了一半，李文佑就发现亓官旭脸色越来越差，他略一思索恨不得一巴掌打自己嘴上。
  老大都不知道的东西，你能知道吗？
  “你知道？”亓官旭挑眉看他。他一想到那天晚上林森淼昂着下巴，眼角带笑的骄傲模样，就觉得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让他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舒服。
  于是，亓官旭顺理成章的把这种不舒服，归因给了自己的好胜心。
  “不，我不知道。”李文佑尽量让自己语气严肃点，”听说微积分是门极为高深的学问。所以……我给您找本大学课本吧……”
  “好。”听完李文佑的解释，亓官旭再次把长腿一收，躺进了沙发。原来是这个世界高深繁琐的学问，那他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眼看过了这一茬，李文佑不由抹了把脸，心想自家老大谈个恋爱也不容易。这么个从遗迹里爬出来的老古董，竟然还得被人质问何为微积分？
  不用想，李文佑就知道这是林森淼问的。最近亓官旭见的人除了林森淼，就是因为拍卖会前来打探风声的几大家族里的老东西。那几个建国前的老东西哪里知道什么叫微积分？
  且不说这个，除了林森淼，李文佑还没见过亓官旭把谁的话这样放在心里呢。
  李文佑一边关上门往外走，一边摇头感叹自己这个单身狗的幸运。
  “妈，我去打工了。”林森淼跟自己母亲打了招呼，然后背着包就要出门。
  “好，不要太辛苦知道吗？晚上早点回来。”章宓芳嘱咐了两句，也没太过在意。以往林森淼每逢节假日，也都会附近的地方做些兼职。
  林森淼答应一声，出了门后，终于松了口气。以往打工是真的，但这次却是个幌子。他跟附近咖啡厅的老板说清楚，只在中午最忙的时候待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亓官旭那修炼。
  亓官家的功法果然有用，方圆千里之内的灵气都能被他吸收的一干二净。
  同时，这个方法也印证了林森淼的猜想。每当灵气被吸收之后，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水平，这就证明这个世界的灵源还运作良好。
  林森淼放了心，这些天一直维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伤势也终于有了起色。
  他今天照常换上制服，负责点餐的工作。“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吗？”
  “一杯咖啡。”一个低沉却又带点恶趣味的男声响起，熟悉得让林森淼差点把手中的菜单拍到客人那张俊脸上面。
  “你来干什么？”林森淼瞪他，觉得这货是不是有点神经病。过不了两个小时他就要去那边找他，结果亓官旭还闲的跑过来。
  “来喝咖啡。”亓官旭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看他。他略微扫了一眼林森淼身上的制服，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这身可比一直长在林森淼身上的校服好看多了。
  林森淼皱着眉记下来，不忘了怼他一句：“你很闲吗？那就多吸收点灵气。”
  亓官旭挑眉，他可不闲。他暗中一直在追查之前跟他一起钻进通道的黑影，不过不像林森淼一样受伤，亓官旭可是能使用身外化身的人，因此就显得很闲。
  “老是待在一个地方，灵气的浓度不够，所以我在这边待会儿。”
  骗人的，他就是想看看林森淼为了打工，必须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
  林森淼一眼看透亓官旭的心思，暗骂一声幼稚就低着头继续工作。
  但是今天他好似合该遇到熟人，这边刚转身，林森淼就听到一声惊呼：“学霸！”
  他无奈的转头看过去，就看见角落里那一桌，有几个女孩正看着他捂着嘴尖叫了好一会儿。
  “卧槽，学霸剪完刘海竟然是长这样的？”
  “妈耶，穿这身简直是制服诱惑！”
  咖啡厅的制服不算出格，但却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少年纤细又挺拔的身形。特别是马甲呈现出的腰线，还有那一双长腿，十足的引人注意。
  关键，林森淼在学校里日常低着头，略长的刘海将他一双眉眼盖了七七八八，这些女生只知道他们班学霸脸庞和鼻梁长得贼好看，谁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林森淼沉默，早知道即使在假期，他也不要剪刘海了。
  唐棠也在那里，一看到林森淼看过去，立刻把头转了过去。林森淼的日记还在她那儿呢，唐棠当然干不出偷看他日记的事，但是！她还没想到要怎么还啊啊！
  万一……让林森淼知道，当初这本日记是被她不小心交给白逸风的……那该怎么办？
  “请问你们需要什么？”林森淼走过去，按部就班的询问。
  但他面前几个妹子却因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林森淼的容貌，当即不淡定的捂着脸说道：“不不不，我们什么都不要，你、你多过来几趟就好。”
  “喂！你们几个不是说要来吃甜点的吗？人家还要不要工作了！”唐棠虎着脸威胁自己那几个小姐妹。
  几人这才点了单，林森淼松了口气回到后台。
  林森淼离开后，这几个妹子依旧不安分，用火眼金睛一下锁定到前面的亓官旭身上。
  “喂，你们看到前面那个穿西装的帅哥了吗？”
  “看背影好高啊！但是没看到正脸长什么样……”
  唐棠也往亓官旭的方向瞥了一眼，一直努力追求张信恩的她，内心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几个颜狗。
  其实亓官旭也分出一分心思默默地关注唐棠那桌，因为他记得唐棠。那个敢对林森淼拍桌子，却没被林森淼怼回去女生。
  “啧啧啧，你们这就不行了吧，看不见正脸看旁边的玻璃啊！”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生又开始把话题扯到了亓官旭身上。
  “那你看见了吗？长得怎么样？”
  亓官旭收回心思，不打算再听这几个小姑娘的讨论。
  这时，一个女生突然说了一句：“我看出来了！这个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的学霸！”
  亓官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垂下眼睑，他才没有一直看着林森淼！
  唐棠闻言，也不由坐直观察了一下亓官旭。
  “卧槽，我们学霸不会被变态盯上了吧！”
  “……”亓官旭默默地在脑海里搜寻“变态”的意思。
  这时，林森淼端着咖啡走了出来，他径直走过亓官旭，朝着唐棠那一桌走了过去。
  林森淼一走过去，那几个女生立刻开启老妈子模式。
  “学霸，你知道吗？独自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
  “有人就喜欢你这样可爱的男孩子……”
  连唐棠都忍不住开口了：“你就不能小心点吗？别被变态盯上了都不知道！”
  她语气算不上好，就在亓官旭以为林森淼又要怼人的时候，林森淼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我知道的。”
  送完了这一桌，林森淼回去的时候，这才顺便把亓官旭的咖啡甩到他桌上。
  亓官旭挑着眉颇有些不悦的说道：“我先点的单。”
  林森淼居高临下的瞥他一眼，十分不客气的回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他多事儿？亓官旭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内心的郁闷几乎要溢出来。
  凭什么对着那几个女生那么好说话，到他这里就是怼怼怼？
  怼完亓官旭，林森淼转身往回走，嘴角悄悄翘起一丝弧度。
  他刚要回到柜台那边，却感到一束阴冷的目光一闪而逝。林森淼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看过去，恰好看到赵俊一闪而逝的背影。
  林森淼思考了一下，没理会赵俊。之前赵瑞跟他打电话说过了，他爸妈离婚很顺利，还采集到了赵俊家暴的证据。
  总之，现在赵俊的处境绝对算不上好。
  林森淼没猜错，赵俊现在的确过的不怎么样，看他脸上的胡茬都知道。
  绕过咖啡厅，赵俊钻进路边的车子，骂骂咧咧的点了根烟。
  他现在唯一的资产就剩下这辆车了，法院还给他下了禁制令，禁制他接近云苧母子。
  因为赵俊是个律师，所以平时他家暴云苧的时候会故意留手，并且抹掉证据，所以现在他并没有因为家暴判刑。
  可是之前他勾结法院相关人员的事被揭露出来，如今他的律师执业证书已经被吊销了。
  幸亏他认识的人中还有能帮上一把的，要不然赵俊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下场。
  “妈的，都是那个小子惹得事儿！”赵俊狠狠的锤了一下方向盘，下一秒钟他就感觉脸上一疼，好似被人打了一拳一般。这让赵俊更为火光，他一想到那天林森淼走前对他说的话，就觉得骨子里发冷。
  今天透过玻璃看到的咖啡厅里的林森淼，赵俊恨不得冲进去把人给咬死。
  咖啡厅？
  赵俊不由阴狠的眯了眯眼，要真傍上人了，还能待在咖啡厅里端盘子当服务员？
  别不是被踢了吧？
  赵俊恶狠狠的笑了笑，脑海里瞬间想出几个狠整林森淼的办法。但是转念他就收了收心思，这小子好像有点邪门。
  这些天，每天早上起来赵俊都觉得浑身酸痛，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难不成这小子真会点什么？赵俊沉吟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打了个电话。
  “喂？李少，你不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吗？我找到一个……”
  “拿你当枪使？不不不，我哪敢啊？这不是您把我捞出来，我想谢谢您嘛！那小子就是个没背景的，而且看样子也在那个圈子混过。关键是，长得真的没话说，我敢打包票，您见到绝对不会放手的……”
  打完电话，赵俊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就算这小子真会点什么，在李家人面前还能翻出风浪来？
  林森淼照常的过着打工，修炼，骗老妈的日子。但是……在他生活中还是有点麻烦的。
  比如说那个定点来咖啡店的男人，还有那桌一直如临大敌的盯着他的那桌女生。
  今天亓官旭还没来，林森淼趁着人少的空隙无奈的走向唐棠那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几个最近……为什么每天都来？”
  “我们当然是来照顾你的生意。”唐棠端着咖啡，一本正经的说。刚说完就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咖啡厅又不是林森淼开的，他只是在这打工，这算照顾什么生意？
  “学霸，我们是来找你学习的，寒假作业上这题我不会……”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更有人把寒假作业拿了出来。
  林森淼木着脸把她们拿出来的寒假作业翻到最后，详细的答案规规整整的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