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一时哑然。
  说的没错，他们从未限制过老人的自由。
  赵芊跟九七会定时去帮老人控制病毒，让他尽量多些时间。尽管病毒发作的时候都很难受，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撑了下去。
  为什么？
  因为要看着这两个孩子成长到能够保护自己的时候。
  现在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赵芊知道林长双有多爱他的初恋，就有多恨雀后。
  雀后病毒杀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爱人。
  “西里昂收到的内部举报资料，并不是完整的，在我看来还有些混乱。”九七沉思着：“主要研究成员基本没有，倒是重点给了你秦子洵相关的消息，但他负责的实验体信息也不完整……有关016号的只有失踪，其余信息一概没有。”
  “说实话，仔细想想，我觉得这是有人在针对你。”九七转了转眼珠，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但我又觉得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可林长双这事开始让我怀疑了。”
  他或许还告诉过别人。
  如果秦子洵跟林长双对他们承诺的保护只是一场骗局，那今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赵芊静静地看着老人年轻时的照片。
  跟记忆里一样的温柔。他跟秦子洵一样都是爱笑的人，只是林长双的温柔一眼就能看出来，秦子洵的却需要用心感受。
  当初发现秦子洵可能骗了她的时候，赵芊感到愤怒，可这一次心却意外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她心的寄托已经在别人身上了。
  “他没有女儿吧。”赵芊轻嗅着夜雨中传来的冷香，淡声说：“林菀手上的盒子是他给初恋的，但他初恋死后，也没说盒子后来去了哪。”
  “日记里写了吗？”
  “没写。”
  “这个林菀的资料，看不出什么奇怪的。”九七正沉思着，“或许要实地勘察一下，你等等，我明天就去。”
  说完就看见一个视频弹窗跳了出来，九七说：“她进入研究楼了。”
  将视频同步到赵芊这边，两人都在看着研究楼的情况。
  老板娘站的位置虽然在外围，但她看的却很清楚。躺在实验床上的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看起来有些消瘦，在刺眼的白灯光照耀下微微皱着眉头，沉睡状态下也显得有些难受。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镣铐扣着，纤细脖颈上有着一圈黑色的机甲符文，却被另一层符文禁锢了。
  于川教授走上前去，低声说：“第六次复试开始。”
  其他人便都动了起来。
  林菀距离他最近，帮忙递着需要的工具和记录测试数据。
  屏幕前赵芊跟九七两人都有些惊讶。
  “居然是他！”九七不敢相信：“阿法的黑蔓竟然是飞雀计划的实验体！”
  赵芊皱着眉头，眼里少有的浮现了些许疑惑，“怎么会……当初在阿卡拉的时候我可是半点感应都没有。”
  “如果飞雀计划的实验体无法被感应的话——”九七开始忙了起来，他调出了所有飞雀计划相关的实验资料看着，同时关注着眼前的直播。
  赵芊耳里听着九七念叨数据的声音，思绪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阿法的战争兵器为什么会认识联盟将军的儿子，还特地找他比试？
  阿卡拉被攻陷的那天为什么只留下陈袂一个人？
  他的历练申请为什么是从军部发出的？
  黑蔓被联盟转移的那天，陈袂为什么会去看他？
  陈袂身上为什么会有木巢的黑鱼药味？
  越是深入的想，就越接近正确答案。
  身后的尾雀发出清脆的啼鸣声，赵芊转身看去，打着夜灯的车辆从不远处行驶而来，停靠在路边时将尾雀惊飞。
  陈袂从车上下来，他穿着边境者的战服，迎着猎猎夜风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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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676
  在陈袂下车后, 单云等单身狗就一踩油门绝驰而去，扔下这两人在外面淋雨。
  塔格因内斗也不想被人插手参与, 陈袂等人没有跟两边起冲突, 倒是护住了不少平民。在反叛军成功占领了降落基地, 控制了塔格因的空域权后, 就开始放行。
  陈袂他们在那会早就突围出去了，没有被两军发现。
  赵芊关掉了通讯，看着陈袂朝她走来。
  雨停了没一会，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陈袂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说：“在外面淋雨？”
  “在外面等你。”赵芊面不改色地说着。
  她上前抱住了陈袂，埋首在他怀里聆听他的心跳。鼻间嗅到的是熟悉的气息, 赵芊垂眸时想要释放力量试探, 却在陈袂伸手环住她的腰时放弃了。
  如果陈袂也是飞雀计划中的一员话——那就说明，很早以前他就被感染了。
  可她却无法感应到这个人身上的病毒源。
  她似乎有点小看这个飞雀计划了。
  陈袂低头轻蹭了下她的头发, 说：“回去吧。”
  赵芊在他怀里闷声说：“陈袂，跟你说个秘密。”
  陈袂听后又低了低头, 带着点鼻音应和：“嗯？”
  赵芊轻声说：“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能活着待在你怀里。”
  不然都得被雀后病毒杀死。
  陈袂愣了一下, 随后笑了笑, 轻微颤抖的胸膛和头顶传来的笑声让赵芊抬起头看去。
  她眼里也有笑意，却问道：“笑什么？”
  陈袂抬手轻掐了下她软滑的脸颊，微眯着眼说：“除了你，也不可能有别的女人。”
  赵芊仍旧在笑：“我死了以后也不会有吗？”
  陈袂看了她两秒，说：“我会比你先死, 所以不会有。”
  “为什么会比我先死？”
  “因为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
  赵芊轻轻眨了下眼，眼里的笑意更甚。她继续问着：“那要是我俩分手以后——”
  “你要分手吗？”陈袂不紧不慢地问着，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收紧了。
  赵芊说：“万一你要跟我分手——”
  “不可能。”陈袂说：“死也不会。”
  赵芊抬眼看着他，慢吞吞地说：“那太好了。我想跟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所以……你要活久一点。”
  陈袂垂首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靠近时带着灼热的吐息，“放心，我很惜命，舍不得死。”
  赵芊放纵自己沉溺在他的气息中。
  不管陈袂是什么样的，她都接受了。
  这是她早就有所觉悟的。
  风野跟周羡巡逻回来时看见路道外的两人，愤怒的单身狗打响了刺耳的警报声。
  灯光照射过来，风野摇下车窗冲两人吼道：“这还没到休息时间你俩就在这里偷懒！扣工资警告！”
  赵芊退开时在陈袂唇角轻啄了一下，笑道：“你完了，刚来就被扣工资。”
  “我不缺钱。”陈袂跟着她朝路道边走去，懒声说：“你给的三百万还一分没花。”
  赵芊：“……”
  她看了眼陈袂，“我跟着你看来是不会饿死了。”
  陈袂微微颌首，笑得散漫。
  两人来到路边后，风野却启动了车从他们眼前行过，“偷懒还想坐车回去吗？给我跑！”
  周羡瞥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说：“留他俩一起跑不就是给单独相处的机会嘛，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风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又退了回去，慢速跟进，神色严肃地看着赵芊跟陈袂说：“我亲自监督你俩跑！”
  周羡：“……”
  赵芊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陈袂知道她讨厌她雨，就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罩头上遮着。
  周羡捂脸：“队长走吧，留下来是自己找虐。”
  风野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翻了个白眼，气得一踩油门绝驰而去。
  在阿卡拉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彼此熟悉了，许少游跟霍秋刃来到新的队伍完全没有陌生感，进了研究据点后就被单云带着熟悉地形。
  赵芊在回去的路上跟陈袂说着附近的主要监控点，一边聊着他在一星基地的日子，得知他跟九小队一起来的塔格因后，赵芊眯了眯眼说：“我们两队关系不太好。”
  “我知道。”
  “确切的说是两队队长关系不好。”赵芊说：“他们为难你了吗？”
  陈袂轻哼一声，“你看我像是会被为难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