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荷尔蒙受到了牵引。某种不可名状的原始生理进程，开始蠢蠢欲动。
  “你家的小伙子，好像被我吓着了。”k大姐说。
  “你们聊，我出去转转。”兰泽怕接下来出丑，侧着身子慌张地逃出了房间。在招待所的走廊里用力地深呼吸，平复乱跳的心脏。
  他想起来，他问张荷“老k是什么？”，张荷告诉他是“联合体传说”。这会儿，他懂了。
  早就知道，联合体出产奇葩。没想到，奇葩还能有这种型号的。吓人。——确切地说，他有一种自己会突然控制不住想要犯罪的恐慌。
  在走廊站了一会儿，他动身离开，去别的楼层闲逛。免得一会k大姐出来，他再迎面撞上。
  人类控制不了自己的那种场面，想想就觉得可怕。
  兰泽在招待所的地下部分绕了一大圈，直到手环出现了“无通行证，禁止通行”的提示音，他才原路返回。
  在地下他先和张荷确认过，k大姐已经离开，他才上电梯，通过走廊回到招待所房间。
  “美吧。”张荷歪在软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确定她不是外星人专门针对人类开发的生物武器吗？”兰泽郁闷地问。
  人类生物学家经常这么干：人工制作一个充满魅力的异性——也就是散发着浓郁信息素味道的仿真模型。在目标动物的感官中，这就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异性，吸引力远远超过真的。把这玩意扔到动物群体中去，可以用来研究目标动物的各种行为。
  这种方法也用于控制目标动物的种群规模。你疯狂爱上了一个假异性，自然就没心情和真异性生孩子了。
  自然界中出现武器级完美异性的概率很低。不过，人这种动物，人口基数数以亿计，只要概率不为零，就总有可能出现真人版本的“生物武器”。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美女、美男，古今中外从来不缺。
  如果以k大姐为例，这些人很可能不只是漂亮，
  “从她个人经历来看，还真有可能。”张荷继续笑嘻嘻。
  k大姐最初进入联合体时，服役环境中是有男有女的。
  一连换了三个地方，都有性犯罪的发生。
  两起是针对她的，还有一起的受害者不是她，但嫌疑人自述：自从看见美丽动人的k之后，想入非非、控制不住自己。三起案件报案都比较及时，受害者都没有遭到实质性的伤害。
  到了又换地方，很快发生了第四起之后，k终于博得了祸水之名。这一次比较严重。年轻的k在反抗中，胳膊、腿儿受了点轻伤。陪审团本来是深切同情她的。毕竟，漂亮的女孩子受到了伤害，个性该有多么内向和柔弱呀。
  直到庭审现场，陪审团看到了k。
  法庭现场的全体男人，呼吸急促，面色泛红，浑身的血往下半身涌。
  见到真人，和只见到图像是完全不同的。
  在场的女性，目瞪口呆地看着她。k无辜地望着大家。
  k衣着朴素，不化妆，不用首饰。只从图像上看，眼神纯洁而坚定。
  但到了真人见面的时候，却全不是一回事。
  在场的人，得出了荒诞的结论：k本人诱使了犯罪，虽然她什么也没做。在见到k之前，刑事犯本该是行为正常的好小伙子——法庭众人也是如此。
  但是，照此判无罪并无法律依据。
  刑事犯得到了法律允许范围内的轻判。
  k虽然无罪，但她从此不再被派往男多女少或者男女比例均衡的封闭小群体中工作。
  毕竟，这是一个能够影响年均犯罪率的女人。
  她只能在女人多的环境，或者人数不少于一定限度的开放环境中工作。
  k的技术过硬，但这没用。她的升迁之路相当艰难。女人多的环境不一定是愉快的。毕竟，最恨红颜祸水的正是女人。
  好在，这是个随遇而安的温柔女人。表面看来如此。
  “k大姐嘛，资历很老了。一向是听调不听宣的。集体活动也从来不爱参加。”张荷懒洋洋地说。
  “我说嘛，这么有特点的人，我如果见过应该记得的。”兰泽不敢说美人之类的词，怕把持不住生理上的弦。
  “其实老k比较刚。”
  “啊？啥意思？”
  “字面意思。”
  兰泽的想象世界中一片空白。
  “你让她来，是要一起从地面出发吗？”兰泽这么问，是想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再见到这位k大美人。
  “我有事情让她做。”
  “所以，要经常过来请示汇报什么的？”
  “远程联络就行了。”张荷玩味地看着兰泽，“你猜，k大姐今年多大？”
  “她还有年龄？”说好的：美女超越了人类物种局限，已经没有年龄的呢？
  “嘿嘿。”张荷不怀好意地笑着，“差不多刚够给你当妈。”
  果然，兰泽心中躁动不安的感觉立刻平抚多了。
  到了下午晚些时候，兰泽一个人在健身房瞎混，他看到了张荷交代k大姐做的事情。
  健身房里，高处墙面上正播放着联合体新闻。忽然之间，k大姐的身影出现了。
  她绾了发髻，头上的发箍有一朵巨大的大红绣花，衬托得容颜艳光照人。身上换了一身小碎花的连衣长裙。
  k大姐的周围，围了一圈媒体记者。墙面上播放的小片段中，她对着手环投影念台词，然后是记者提问。k大姐温柔地回答：
  “这个问题无可奉告呢。”
  “这个问题，我刚才的公告中，解释过了呢……”
  “这个问题我不了解，可以帮你问一下呢……”
  k大姐正在客串张荷的发言人！
  场面有点凶残。
  圈子里离她最近的男记者，无视年龄，全都眼睛发直。有个老头手里的记录设备一个劲的抖，如果不是有防抖算法，估计他拍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看。
  他们克服不可名状的宇宙黑暗力量，努力坚持工作的样子，很敬业，很励志，令兰泽很受感动。然后，他从健身房一路小跑回了招待所的房间。
  “……张荷你太狠了。居然让k大姐穿上花裙子，替你应付记者。”一个萝莉音说道。大概是吴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