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婷！”
  “啊！”
  贺鎏阳几乎是反射性的把手伸了出去，一个狠狠的碰击，秦婷重重地撞上贺鎏阳的胸膛。
  “你做什么！”冷厉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秦婷被吼得脑袋发懵。
  手电筒掉在地上，啪！碎成了碎片。
  贺鎏阳心有余悸，面色难看正要呵斥，就见秦婷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手明显在颤抖，连带着她的声音都抖得没有一丝力气，“给我电话。”
  贺鎏阳看她的样子，抬头看向半空中吊着的尸体，眉头紧皱，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见贺鎏阳不给她，秦婷不顾两人安全用尽力气大喊，“快给我电话！”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压抑颤抖到几乎要断的紧绷。
  看到秦婷这个样子，贺鎏阳也不再看尸体，保住她道：“我们先下去。”
  一旁跟着的专业人员被秦婷喊得心有余悸，此刻只能愣愣点头，慢慢协助他们下去。张勇他们在下面，也都听到了秦婷的喊声。
  看到秦婷下来，张勇连忙大步走上去，“秦婷，怎么了？”
  秦婷落地，双腿发软，她倚靠着贺鎏阳，反复重复说话，“给我电话，我要电话。快给我电话！”
  张勇从没见过秦婷这样声嘶力竭的样子，他迅速朝旁边的人拿过电话递给秦婷。秦婷接过电话，可是手指始终摁不好，无论她怎么摁，就是错误。
  贺鎏阳将她的电话抽过，秦婷反射性要夺回来，对上贺鎏阳严肃复杂的眼神后，低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帮我……xxxxxxxxxxxxx。”
  秦婷报了小桃的电话号码。因为是自己的助理，所以秦婷有把小桃的电话背下来。可是她想不到，却在这个时候用上。贺鎏阳拨电话的时候，她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只是因为这世上有相同轮廓的人而已，而不是真的是她的助理小桃。
  可是在这样想的那一刻，她想到了苏敏仪。
  想到了她发现苏敏仪尸体那一刻的场景。一次身边的人因为她而死她可以认为是巧合，可是两次这样，她怎么还能告诉自己是巧合。
  “拨了。”贺鎏阳摁下拨通键。
  嘟嘟嘟……
  细微震动的声音从高空传来，秦婷的心沉到谷底，所有在她身边的人则是愕然抬头，看着尸体。就连贺鎏阳都无法相信，他拿过手机放在自己耳旁，电话的确是通了！
  “一只黑猫跳，两只黑猫叫，三只黑猫把舞跳。
  一只黑猫不见了……
  它去哪？
  不知道。
  它去哪？
  不知道
  它去哪？
  快看，是它的腿！
  快看，是它的眼！
  快看，是它的舌头在叫。
  哈哈，黑猫跳，黑猫跳，黑猫跳完了该你跳，该你跳……”
  黑童话的手机铃声在半空中响起。
  “关掉！关掉！”秦婷捂着耳朵，大喊。
  可是贺鎏阳早就已经掐掉电话，但是铃声并没有停止。不止没有停止，它还变成了音乐盒钢琴曲，不断地在半空中回响，是触发式的音乐盒和手机启动键绑定。黑童话铃声让所有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秦婷捂着耳朵，双手紧紧地抱住贺鎏阳，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去。她的声音脆弱，无力，带着哀求，“我们走，鎏阳，带我走……”
  “嗯。”
  贺鎏阳抱起秦婷带着她离开。小李想上前问被吊着的到底是谁，可是他没敢问。因为秦婷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崩溃一样。
  张勇握紧手机，突然狠狠往地上一摔，“特么的，不抓住你，老子从此不当警察！”
  “张队，秦法医她……”
  “只有一个法医吗？！”张勇怒斥，转头大喊，“局里不是叫来了几个法医帮忙吗？让他们都过来！这个案子不破，谁也别想休息！”
  现场，张勇怒吼的声音传遍。所有人都忍着心中的战栗，警员则强打起精神。维护秩序的维护秩序，联系人的联系人，剩下的不断排查周围的可疑人物，调取监控录像，一一过滤所有的人群。
  小李将法医联系好后，走过来壮着胆子道：“张队，局里打电话来问，陆海……陆法医是不是可以放了？时间已经过了，而且现在又……”后面的话小李没说，但是杀人魔又出来杀人的事情已经一清二楚。
  这次明显又是他们搞错了凶手，所以杀人魔像三年前一样，在嘲笑他们，向他们示威。如果不赶紧把陆海风放了的话，他真担心这个杀人魔会疯狂报复其它人。想到杀人魔的手段……小李抬头看着被吊着的小桃，只觉得后背发凉，仿佛一把冰冷的刀就在身后，随时可能落下来。
  张勇看着半空中吊着的尸体，神情紧绷道：“既然凶手不是他，就把他放了。”
  “是。”小李莫名暗暗松了口气。
  小李打电话联系，电话刚拿起，却听张勇在一旁道：“人放出来后，派个人跟着。”
  小李愕然不解，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随便开口问，只是道：“是，我会让他们安排人跟着，随时汇报他的行踪。”
  张勇攥紧自己身后的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那手正不受控制地发抖。当警察这么多年，只有这个案子，让他这个办案人员都由衷的觉得惊骇。
  这个凶手毫无人性可言，而现在，他又在针对秦婷。
  ——
  审讯室，同事接到小李的电话后，就起身去给陆海风开门。
  陆海风听到门开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睁开眼，眸中透着一股嗜血的兴奋。
  “陆法医，抱歉，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陆海风没有动。
  “陆法医？”
  陆海风抬起头，眸中的嗜血兴奋已经全然收了起来，恢复以往的温和，只不过刻意染上了一丝冷漠的怒意。同时看到陆海风这个样子，赔笑着道：“陆法医，之前都是误会，你也别忘心里去。大家只是公事公办而已，总之你没事了，我们也很替你高兴。”
  谁也不希望自己和一个杀人变态魔共事。
  陆海风看着他的手，眉头微皱，不过终究没有闪开，只是淡淡道：“我知道。我可以走了吗？我需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哦，那当然，陆法医一路小心。”同事让开门。
  陆海风步履平稳不紧不慢地走出刑侦大队。上车后，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疯狂兴奋，扭曲地笑了起来。黑暗中，他双眸通红，就像地狱的恶鬼。
  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利，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他要亲眼看着秦婷崩溃，看着她引人瞩目的坚韧，一点点化为乌有。一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流出血泪，充满绝望的样子，陆海风体内的血液就忍不住疯狂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