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两名妇人才收回视线。
  妇人甲说：“那是羽慕白。”
  妇人乙点头说：“像如此俊俏的羽公子，很好认。看到那满脸麻子的姑娘吗，听说他们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真的假的？”
  很快，两名妇人被羽慕白即将成亲的事情给转移了话题，再也未提及任何的北冥擎夜的事情。
  楼萧蹬蹬蹬走下楼，心情郁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的心情真是时好时坏。
  表面上她努力装作淡定的样子，实际上心情很烦闷。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积压在心底，日积月累之后总会有一天爆发。
  压抑太久，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何时爆发。
  羽慕白伸手摸了摸鼻子，带着苏晴跟上了楼萧的脚步。
  苏晴给了羽慕白一个眼神，本意是想让羽慕白出声安慰楼萧。
  然而……
  羽慕白握拳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小潇潇，你也别不高兴了。往好的方面想，要是阿夜真的坐了那皇位，你就是皇后，天下尽在手中多好……嗷！”
  他话没有说完呢，就被苏晴狠狠拧了一把腰上的肉。
  苏晴朝着他磨了磨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子一点不懂哄女人！
  羽慕白一脸无辜地看着苏晴，仿佛用眼神在问，他说错了什么？他做错了什么啊？
  苏晴见他这无辜的模样，心底更是气恼，一脚踩了上去。
  楼萧看着他们两人，无语。
  “你两需要在我的面前打情骂俏吗？回去后，你们自己关上门慢慢闹不行？”
  听着楼萧这类似埋怨的话，苏晴连忙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潇潇，你想去吃什么吗？我带你去吃。”
  楼萧斜眼看她，怀疑至极。
  “对对对，我请客。”羽慕白又连忙追加了一句。
  ……
  是夜，乱葬岗边。
  强烈的腐尸味随着夜风轻轻拂来，臭到让人窒息。
  楼萧躲在了暗处，看了一眼夜色。
  她就等着那些人把尸体送到乱葬岗。今日白天之时，羽慕白说着请客吃饭的时候，她特地听了一下四周其他人在议论的事情。
  整个帝都议论的人不少，随便问个人都能打探到消息。
  算上之前被杀的，如今已经凑齐了七个女孩了，还差最后一个女孩。
  今夜，他们一定会动手的。
  楼萧躲在大树后，树干很粗，足以遮住两个人的身影。
  她的手指掐住了树干，盯着远处。
  漆黑的夜里，尸体腐臭味拂来，还有那让人心境胆颤的狼嚎声也不断地传了过来。
  这乱葬岗尸体遍布，是野狼寻食物的最好地方。
  楼萧正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忽然由远及近渐渐传来了脚步声，一下又一下。从脚步声来判断，应该是三个人。
  隐约听见了他们细碎的说话声，只是听得不够清楚。
  楼萧从树干后微微探出了半个脑袋，看向远处。
  三名手中举着灯笼的人，抬着一名八岁大的小女孩走到了乱葬岗边，随即嫌弃似的将尸体给扔在了尸体堆上。
  “总算是弄完了。”其中一人扔完尸体，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额际的汗水，“这第八个姑娘，也算是完成了。”
  “大祭司可高兴了，回去可以领赏。”另一人语气很轻松，仿佛看见了不少的金元宝正砸了过来。
  “走吧走吧，这儿太臭了。”第三人连忙说道。
  楼萧见那三人要走，连忙用脚踩在了地上的绳子上。
  这么一拉，三人脚下踩了个空，直接摔在了下方早已提前挖好的洞中。
  “怎么回事？”三人摔下，眼冒金星，四周还有不少泥土簌簌往下落。
  “这是陷阱！”其中一人率先反应过来，怒道。
  楼萧在洞外，将泥土铲了不少下去，直接砸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啧啧……还不算太笨。”楼萧站在上面说道。
  突然听见声音，三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楼萧。
  “你是何人？”个子高的人一抬头，泥巴打下摔了他一脸。
  “这些泥巴里，我撒了蛊毒，你们觉得，我是什么人还重要吗？”楼萧说罢，又用手中的铲子铲下了一点泥土扔到他们的脑袋上。
  蛊毒这玩意，她又不是不会弄。
  更何况血鹰养在夜凰门，从血鹰身上弄一两滴血来，再简单不过了。
  “暗影，把这三个人抓回夜凰门。”楼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头吩咐身后的暗影。
  暗影带了两个下属在暗处守候着，听着楼萧的命令，立刻上前来将人给抓起。
  “王妃……这三人抓走有何用处？”暗影有些不太明白。
  “当然是……”楼萧嘴角一挑，“搞破坏。”
  她可不会让那些长老和什么大祭司这么好过。
  暗影在心底默哀了几分。如果这样能让王妃的心情好点，他倒也不会反对，谁让这将近半个月，主子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甚至可以预见，等主子回来时，他们家王妃要和主子闹疯了。
  默哀……
  楼萧往前走了两步，转过头说：“对了，暗影，请画师请的怎样了？”
  “回禀王妃，已经请到了最好的画师。”暗影挠了挠头，实在不明白王妃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楼萧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满意。
  “派人把那几个小姑娘的尸体给埋葬了吧，怪可怜的。”楼萧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方的尸体，又吩咐了一声。
  暗影眼眸眸光微敛，依旧应了一声。
  确实挺可怜的……
  为了什么大祭，要把小女孩一个接一个杀了，太丧心病狂。
  ……
  大祭那日，很早，天色几乎还有些灰蒙，楼萧正在茶楼里等着看戏。
  整个帝都的街道墙壁上都张贴了不少纸张，上面记载了许多事情。
  不少游人经过时都被这东西给吸引了目光，纷纷驻足指着这纸张上的内容议论纷纷。
  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在骂人。
  楼萧镇定地捏起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效果似乎没有她所想的那么激烈呢？
  “暗影，你找的画师真的靠谱吗？”楼萧转头问暗影。
  暗影一脸笃定地点头，“绝对靠谱，这些画像都是按照王妃所说的画的。”
  楼萧点点头。
  墙壁上贴的不是别的东西，是那些死了的姑娘画像和姓名身份记载。而且上面也直指长老阁的人暗中下令杀害挖心，都是长老阁的人指使。
  这还是清晨，天也不过刚刚蒙蒙亮。
  但行人也渐渐多了，毕竟今日大祭，对整个西域的人来说至关重要。
  多少人站在了墙壁边，开始大肆议论起来。
  今日可是祭祀之日，大祭司就会出现，可没想到事情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楼萧边嚼着糕点边走到窗边，听着下面众人的议论声，吧唧了一下小嘴。
  他们骂的越是热烈，她就越是等着看好戏。
  “没想到大祭司长这样，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楼萧隐约听见一人这么说，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很快就传到了二楼。
  暗影默默地想，其实那贼眉鼠眼的大祭司模样是他们王妃杜撰出来的。
  整个西域，恐怕没几个人真正见过大祭司的。
  楼萧想，做出这么丧心病狂之事的人，肯定是个坏心眼长相丑陋之人，那就越丑化越好了！
  暗影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王妃还有一事，那三名长老阁的下属已经绑在了城门上……”
  暗影想，这大概是最残忍的一种做法吧？
  这事情肯定闹的满城皆知。
  今天晚上的大祭……想想都觉得是可怕。
  楼萧刚好咽下了嘴里的糕点，一脸欣慰地拍了拍暗影的肩膀。
  “干得好，做的不错，就这样，我欣赏你！”
  暗影狠狠抽着嘴角，无语凝噎。
  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夸奖。
  “走吧，去城门口看看。”楼萧拍掉了手中的残渣，转身要下楼。
  忽然，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楼萧！”苍老又愠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面前十几个黑衣长袍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们头戴黑色斗篷，脸也隐在阴暗之处，根本不能完全认清对方长相。
  楼萧的视线自然落在了为首的无忧长老脸上。
  他气恼的瞪着她，一双眼睛直视着楼萧，眼底燃起了两簇怒火。
  他大概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摆弄坑过，楼萧是第一个。
  楼萧抬了抬下颚，问道：“长老这是要仗势欺人？”
  现在多少人都看着这儿，他们长老阁的衣裳一眼就能看出来，更何况还是站在茶楼门口，如此惹眼的地方。
  楼萧的话，让无忧长老憋着一口气在心底，这真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无忧长老瞪着她，好一会儿之后才缓慢地说道：“楼萧，你搞清楚，现在这是西域，不是东冥！不是你能随便乱来的地方！”
  楼萧抱着手臂，“哦，我做了什么？”
  街道上的人一群群的往城门口走去，甚至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快，城门口有好戏看，快走！”
  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走，一群群的往前涌去。
  城门口显然有大事发生。
  楼萧瞄了一眼远处不断朝着前方涌去，嘴角微微往上扬起了一抹弧度，看向长老。
  “长老现在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拦住我的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