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对坐下，他端起杯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见我愣着没动，桔子狠狠踹我一脚，怒道，“死孩子，你给我端起杯！”
  我被她踢得如触电一样，赶紧端起杯子，一时心里不甘，不知所措。兄弟二人碰杯干了，桔子又快速给我们倒满杯子，用秀眸示意我起来敬酒。
  叶海洋当时的任务是秘密保护我父母，仼栐隶或许是想抓几个现行，为他的八木“人为纵火”结论添几个有力的佐证。但是事发突然，我爸突然深夜发病，有生命危险，叶海洋主动帮我妈将爸爸送进了医院，从而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仼栐隶的盘算。这一变故，也让陈沙河不得不以妈妈“老相好”身份，得以提前介入我家。
  或许是体贴我的窘迫不安，或许是主动回避这尴尬局面，叶海洋又端起杯与我碰了，叹息一声道，“一晚上四起纠纷，鸡零狗碎的破事叨叨不休，非要争个是非。看老子这破警服穿的，么的成了人民调解员了。”
  喝完杯中酒，他起身道，“浩子、桔子，你们陪石头好好喝几杯，我得回去收拾这几个新疆小崽子去。嗨，你说这打又不能打，关又不能关，真特*么愁死人了！”
  “叶大哥别走。嘻嘻，你们哥俩可真有意思，都一家人了，这也太客气了吧！”桔子嗤嗤笑，努力调节着气氛。我偷偷踹她一脚，她才安分些。
  “石头，大哥今晚有得忙了，不能陪你了。改日我请你，我们兄弟痛喝一顿，再大干一架！”李浩也一个劲挽留，叶海洋又向我伸出手。
  “啥意思？真打啊？”桔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哈哈哈哈……”叶海洋一阵舒心的大笑，说道，“桔丫头你不知道，你这弟弟跟老土匪学过两天狱拳，觉得自己了不得了。老子得教他咋做人，让他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世上还有我这个高人！”
  叶海洋匆匆走了，李浩让一个女服务员打了一大包鱼串肉串，提着四瓶啤酒跟在他身后送去栈桥派出所。
  见我一脸不忿的表情，桔子主动解释道，“这三年叶大哥一直罩着小南方，小水水除了来收保护费，从不敢骚扰我们。三得子也从不敢到小南方来一趟，你说浩哥准备点夜宵算啥啊！”
  又一辆公交车轰隆轰隆驶过，我们的桌子就在路边的泡桐树下，车子带起一阵劲风扑面。明月当空，桔子一双秀眸如一对深潭，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月快圆了，再过两天就十五。石头，记得在银河时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天上的月亮跟今晚一样。我原来就许过愿，如果你出来了能主动来看我，那我就跟你混算了。没想到你还提前出来了，而且真来看我了，姐好感动呵。”
  说着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叹道，“明月清风做证，小可怜陈玉苦尽甘来，再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嘴里说着戏言，眼里分明噙上了泪。这“小可怜”三字也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赶紧扭头看向太平路南边白雾茫茫的海面。
  一群群游人在这个诗一样美妙的月夜，正在浴场里吵吵闹闹地玩海水。四五个刚来的游客正走向海堤，其中一个高个男子后面的手正揉摸着旁边一个身穿花泳衣妇人的大屁股。
  这一幕在浴场边司空见惯，这两人肯定不是夫妻，利用旅游度假来天都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幽会，是那时的有钱阶层中公开的秘密。
  桔子啐道，“喂喂看一眼得了啊，眼珠子钉人家腚上了，兄弟俩真一个德性！”又扭头望着妇人的背影，纳闷地道，“背后长眼，知道有小流氓盯着她便扭得欢。么的贱人，恶心，其实扭得丑死了！”
  “在这干就这好处，嘿嘿。啥兄弟俩？”我脸略觉发烧。
  桔子轻叹一声，却幽幽地道，“女人谁不想嫁人过安定日子啊，唉不想了，也回不去了。有件事肖乐肯定不敢跟你说，我说了你不准急。”
  “啥回不去了？肖乐啥事？”
  “那一年春天你被劳教后，庄西风先是强奸了乌燕，后又把我绑到新联酒店欺负。接着绑萧静时，肖乐恰好回来了，他救了萧静。”
  “这个畜牲！他害乌燕、萧静我知道，原来他绑了你？”
  “这事我平时都不敢回想，一想就做恶梦。文家见我让大流氓上了身，自然不敢再要我了，离了婚，还把我名声搞臭了……”
  “后来他又放了你，就是肖乐袭击他夏庄别墅后，对吧？”
  “肖乐没说过，我猜他肯定和西毒大干过一架，西毒让他手下几个保安轮奸我后，用车把我拉到我妈家楼下。我是自己一点一点爬上去的……”
  原来，天都公司事件后，乌燕妈妈伤心过度便病倒了，都是萧静和妈妈陪床。乌燕从学校回来，往医院送饭时恰好被恶魔庄西毒撞见，便将她绑到书海茶楼奸*淫、玩弄整整两天。萧静不见了乌燕，便报了警，警察开始调查，庄西风才不得不放了乌燕。
  当时“八木事件”和李珉“畏罪自杀”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正是我们最惨淡的时候，乌燕接受了庄西风的要求，她拿了庄西风给的一万块钱，没对警察说实话。
  第二年夏天时，桔子在帆布厂上夜班，下班时被人捉住套上头塞进车，拉到大酒店，受到非人摧残。绑了桔子还没完，西毒黑手又伸向萧静，但这回他遇上了克星。绑萧静的面包车在浮山下被人截住，五个歹徒都被弄残，萧静被救下。
  当天晚上，庄西风在夏庄别墅自己的家里，被肖乐等人蒙面控制，他的个个男保镖和一个陪着过夜的女保镖，都被血腥地废了功夫。肖乐正告庄西风，如果再敢加害与我李三石有关的人，将以牙还牙，让他付出代价。
  刚开始庄西风不理会，但隔壁他老婆石春红打过来电话，问干吗要把臬珂的人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