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翔回去之后还忍不住跟裴贤吐槽他的无耻，叶鸣听了也愣了一下。
  “上次惹你生气的那个人又来了？”
  “可不是。”见他撸起胳膊想往外冲，他没好气地拉住他，“不在门口，在路那头呢。”
  “啊？这么远？”裴贤又有些疑惑，“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呀，有没有可能他是来找其他人的呀。”
  这里人虽然少，但又不是没人，总不能走到这条路上就说是来找他的吧。
  想到这里，裴翔也没了什么底气，扭头看向弯弯，“弯弯，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是来干嘛的。”
  “嗯，有。”弯弯点头，“他说他想找师父，又不敢来。”
  果然，都知道他爸凶。
  裴翔却不觉得是他的原因，他哼了一声，“那是他自己心虚，要是不做亏心事，哪里用得着怕我。”
  “我没做亏心事，也挺怕您的。”裴贤忍不住吐槽道。
  裴翔瞪了他一眼，“不心虚你干嘛还要从别人那里进石雕，还生怕我知道。”
  裴贤脸一红，“爸，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翻旧账的，肯定是他现在表现得太好，他找不到可说的，所以只能找以前的来说。
  裴翔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弯弯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打岔，见他们停下来才问道：“师父，您为什么答应把《寻找》给他，师姐别的画不给呢？”
  “你知道了？”裴翔诧异了下，又想起之前裴贤问过他那件事，那时候她就发现了，他拧了拧眉，重新解释了一遍，“不是我不给他，这是你师姐的意思，你师姐画《寻找》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有人来要这幅画，就给他，别的你师姐倒是没说怎么处置，是我自己私心里不想给他，他不配。”
  提起自己的大徒弟，裴翔也有点伤感，他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水意眨去。
  弯弯张了张嘴，本来还想问点什么，看师父这样子又不忍心再问了。
  师姐不见了，师父一定也很难过。
  再次提起这件事，无异于让他再重新回忆一次这些伤心事。
  就连裴贤也在悄悄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问了。
  她不由得有些内疚，拉着他的手说道：“师父对不起，我以后都不问了，您不要难过。”
  “没事。”裴翔深呼一口气，见小姑娘一脸忐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师父哪里有那么脆弱，放心吧，没事的，至于叶鸣这个人，我是真的挺烦他的，不过他是你的老师，你又是体育委员，对老师有敌意也不是很好，师父该跟你道歉，不该因为我的情绪影响你的，你以前跟他怎么相处就怎么想相处吧，不要受师父的影响。”
  大人之间的事，牵扯到孩子不好。
  就算是有仇那也是他们之间的，跟弯弯没什么干系。
  教她对老师有敌意，也是他老糊涂了。
  “嗯嗯师父，我知道了。”
  想起白日里走的时候看到的叶鸣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幕总是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她翻了个身，有些睡不着，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发了个视频出去。
  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忙不忙。
  这次秦盛那边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他那边似乎有些喧闹，刚接起的时候他没有说话，找到一处安静点的地方，这才笑道：“弯弯。”
  “哥哥。”弯弯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又发现什么不对劲来，问道：“哥哥，你那边怎么还是白天呀。”
  灯照亮的和太阳光照亮的肯定是不一样的，因为画画的缘故，她对光线很敏感。自然也能辨别出他那边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在国外。”见瞒不住，秦盛索性也就不瞒着了，解释道：“我在参加一个比赛，至于具体是什么，先不告诉你，等我拿到奖杯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这个弯弯能接受，她有时候比赛前也不会告诉家里人，就是想偷偷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对于他没有提前告诉她的这件事，她也一点都不生气，还有点期待。
  “那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比赛呀？”
  “后天。”
  “哦哦。”比赛肯定是白天进行的，她又有些遗憾道：“可惜我看不上了。”
  “没关系，我给你录屏，等回去了咱们一块看。”
  “好呀。”弯弯重新开心起来，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哥哥，我现在有点纠结，爸爸和师父都不喜欢叶老师，我也不想喜欢他，可是叶老师对我其实还挺好的，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有时候还给我带好吃的，我这么敌视他是不是不太好呀，师父说，小孩子不要受大人的影响，要我照以前一样对他，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屏幕里，小姑娘托着腮帮子，眉间微蹙，眼里带着几分轻愁。
  听到她说叶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秦盛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叶家。
  那个让许阿姨和柳叔叔都不太喜欢的叶家。
  叶老师也姓叶，听弯弯刚才说，柳叔叔之后还会打他。
  这一切联系在一起，让他不得不把叶老师跟叶家放在一块。
  “哥哥？”见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弯弯又叫了他一声，“你那边卡了吗？”
  秦盛回过神来，“没有，抱歉我走了个神。”
  “没事。”弯弯重新躺倒被窝里，抬手拿着手机，又觉得胳膊有点酸，便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手撑着下巴，“哥哥，你觉得我应该是喜欢叶老师呢，还是讨厌他呢？”
  “照你的心意来就好，你师父说得对，大人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们对叶老师印象不好，那肯定是叶老师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他没对不起你，那你也不用刻意讨厌他。”
  “可是，爸爸和师父都不喜欢他，我要是跟他走得很近的话，他们会不开心的吧。”
  她说的也确实是。
  弯弯师父说得很清楚，不会因为弯弯接近叶鸣而生气。
  但许阿姨和柳叔叔似乎对叶家格外厌恶，每次弯弯遇到叶家人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对劲。
  说是厌恶，似乎又掺杂了些别的东西，像是忌惮，又有所顾忌。
  很复杂。
  也不知道叶家到底是怎么惹到许阿姨他们了，他们那么好的人，居然都能被惹恼。
  其实他现在更倾斜于离叶家人远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