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作者:
十二春 更新:2024-05-20 08:21 字数:4178
这是武平君府的嫡孙,裴炎。
他弯腰朝自己作揖,道:“公主,下臣有礼了。”
洞房里一片喜色,她从喜床上站起来,走下脚踏,问:“怎么是你?”
他转身倒了合卺酒,递给她一杯,有点丑话说前头的冷冽:“我也不知道怎么是我,不过看来下臣跟公主是注定要绑在一块了。但下臣没有强人所难的喜好,倘若公主有心跟下臣好好过日子,在下一定尊公主为夫人,倘若公主不愿,咱们各过各的。”
他举起酒杯,合卺酒,他在等她。
她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伸手与他交臂喝酒。
喝完酒,他们洞房。第二天早上,他就走了,说是边关有战事。
他临走时问她想要什么东西,他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回来。她说想要一把剑。他问要剑做什么,她说她也想去打仗,他就笑了,说一定给她带回来。
他走后,也不是走了多久,她回到了自己在洋槐街的宅子,那里好久不住人了,长满了荒草。
她才一进去,旁边就有个人出来将她抱住。
她知道是谁,相城。
梦里不知道到底多久没见他了,只觉得自己经常干这种出来和他私会的事。
他们颠鸾倒凤,迫不及待,不知朝夕。
正当此时,外头突然传来紫苏的声音,焦急的在喊:“公主,公主,裴大人回来了。”
她一听不好,赶紧停下来,催促他穿衣裳,结果衣裳刚穿一半,她丈夫提着剑就进来了。
她自知理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请求他给她一张休书。他反手抽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将步长悠抽醒了,她猛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黑漆漆的,还是夜里。
她摸了摸自己右半边脸颊,感觉好像真的被人打了似的,热辣辣的。
她摸黑起来,倒了杯凉水,喝下去。
还没开始偷呢,就感觉真的偷了一样。
都怪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叫她这么胡思乱想。
之后又躺回床上,可是一直没有睡着,后来就擎了一盏灯到后头的厨房去。橱柜中有二娘的百果酒,她懒得找杯子,就直接用碗。先喝了小半碗,觉得没什么用,就又倒,一直喝到微微有些眩晕了,方才从厨房回去。
微醺是很好的,她躺在床上,虽然还在想事情,可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二娘早上起来做早膳,一看自己的酒坛跑到了外头的石磨上,连盖子都没盖,就嚷嚷起来,问谁喝她的酒了。
青檀和紫苏都说没碰,流云起来之后,说也不是她。
青檀到正房去瞧公主,一进去就闻到了酒味。
公主最近的日子是不好过来着。她叹了口气,出去了。
步长悠不起来,院子里的其他四个人也没心思正儿八经的弄早膳,就随便吃了点。等步长悠睡到日上三竿醒了,直接做了早午膳。
吃过早午膳后,步长悠到书房去。一个多月没好好在书房待过了,还挺念着这里。
她坐在案后的椅子里,窗户都开着,竹影映进房间里,满室晃动。她将相城留在这里的琴找出来,信手拨了一曲。仍然觉得累,就到床上躺着去,便又睡着了。
这次醒来,她觉得稍微恢复过来了一点,泡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后,叫了青檀和流云过来。她有事要问。问知不知道那则关于太子的生母的流言。
青檀和流云点了点头,因为城里最近到处都在说这事。
步长悠问怎么说的?
青檀道:“说王上当年在沈国为质,跟沈国公主一见钟情,继而生下了太子。但沈国公主自小与祁王有婚约,退又不能退,只能含恨嫁到祁国去。后来没过几年,鄢国大乱,太后接王上回国继承王位,他便借机向祁国发难。之后祁国被灭,王上将祁王的王后,也就是曾经的沈国公主带回祁国,封为祁夫人。夫人因为记恨王上灭了祁国,不愿委身,遂自请去了离宫。”
步长悠问:“还有吗?”
流云道:“夫人记恨王上去离宫只是一种说法。还有说夫人是因为太子才去离宫的,因为那时候的太子已是王后的儿子,她这个亲母一旦出来,太子和王后之间必定有嫌隙。而夫人也可能有杀身之祸,她到离宫是避祸去的。”
这个也在意料中,步长悠问:“还有吗?”
青檀有些不解了,因为公主似乎在等别的答案,她问:“还有什么?”
步长悠道:“没人说我是祁王的女儿么?”
以前鄢春君说她跟太子像,她觉得两个人像,肯定是有血缘关系的,她一定是鄢王的女儿。可如今知道太子是母亲的儿子,她和太子同母,长得像理所当然。但同不同父,就不一定了。
青檀摇摇头:“这个倒是没听说有人议论。”
流云也道:“前些天我们进了好几个茶馆和酒楼去听,说书人主要在说王上、夫人、太后和王后的往事,太子说得都不多,公主只是顺带一提。”
步长悠点点头:“那走吧,我也去听听。”
青檀道:“公主现在出去估计听不到了,前几天上头抓了一批说书人,城里风声鹤唳,无论是茶楼、酒楼,几乎都看不到说书的了。”
步长悠沉吟一会儿,问:“流言是从宫里出来的?”
青檀摇摇头,有些犹疑:“大家都说是从武平君府流出来的……”
第89章 煎熬
步长悠愣住了。
祁夫人从未告诉过她这件事, 甚至她觉得她的乳娘都不知道这事。而裴家,中尉连自己儿子都没说过, 那就更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怎么会从他们家流出来?
可是仔细想,除了他们家,别人好像也不可能知道这事。
下午时候, 步长悠抽空给裴蓁写了一封信, 说的是关于自己的婚事。倘若她有机会,请她帮衬两句,或帮自己嫁入丞相府, 或帮她继续在外清修。
晚上相城来,她把信交给了他, 让他有机会就塞给裴蓁。
相城问能不能看,她说随便。
他当即打开来看。
看完后, 心里甜丝丝的。公主这次不是嘴上哄他, 行动上也不遗余力。
他自己也写了一封。他救过裴蓁,虽然施恩不望报,可她毕竟是有分量的人, 倘若能说得上话,他希望她帮忙说两句。
虽然是这么想,但他对裴蓁不抱期待,因为他觉得裴家很有可能搅进来。裴蓁到时候一定还是帮自己家。但有公主和他的这两封信,他希望她保持中立,不说话就是最大的帮忙。
次日下午, 紫苏和流云下荷塘采莲子和菱角,步长悠在旁边画她们,青檀忽然从前头过来,说长公主来了,正在前头呢。
步长悠知道长公主是为婚事而来,她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衣衫,到前头去了。
长公主正在水边赏荷,见她从月洞门里出来,扭头来瞧。
长公主一直以为养在离宫的这个侄女是个没规没矩的野丫头,现在瞧她走路的样子,倒还端庄。不过估计就是表面端庄,否则不会跟恒家的公子闹出那样的事,也不会叫人退了婚,更不会借清修之名在外头与男子厮混。倘若她不是太子的亲妹妹,这样的侄女,她是不会叫她进门的。
步长悠到了她跟前,福了福身,道:“长公主。”
长公主没说话,继续打量她,别说,真跟太子有两分相似,像在眼睛,估计都继承了他们母亲。
长公主道:“咱们虽为姑侄,可你跟你母亲一直住在桐叶宫,也没机会见,今天既然都来了,我去祭一下她。”
步长悠做足晚辈谦恭的姿态:“多谢姑母惦念之情,姑母这边请。”
长公主叫她的贴身侍女留在外头,跟步长悠单独进了灵堂。
步长悠为她分了香,长公主祭拜完后,把香插入香坛中。
步长悠再次谢她。
长公主道:“你母亲这么多年藏而不露,是个识大体的通透人,当着你母亲的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城儿同我和相爷说了,他想娶你,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不同意的原因想必你知道。不过他很坚持,也说了你嫁过来能给相家带来什么。一坏和一好相抵,我觉得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七月底是太后的寿诞,我进宫贺寿之时,会找机会跟王上开口。在跟他开口之前,我得先来见见你。”顿了顿,“太子来过了吗?”
步长悠本想摇头,但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猜到了长公主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改口道:“昨天来过。”
长公主问:“说了什么?”
步长悠思索道:“说叫我放心,母亲既然不在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不叫我受委屈。还问我想不想回宫,倘若想,他去跟父王说。还说一定叫裴家娶我。”
长公主点点头,又问:“你怎么回答的?”
步长悠道:“母亲新丧,我想替母亲守孝,暂时不想回宫,至于裴家……他们家辞过婚,我即便无人可嫁,也不会再嫁他们家。”
长公主又问:“太子怎么说?”
步长悠道:“太子问我有没有心仪的人选,倘若有的话,叫我告诉他,他替我来办这件事。”
长公主道:“然后呢?”
步长悠道:“我说我暂时没考虑这事,只想静心清修,也为母亲祈福,倘若将来真有想法,一定告诉他。”
长公主点了点头:“你母亲既去,太子是你唯一的依仗,他若以哥哥的名义在王上跟前为你求一门好婚事,能最大程度激起王上的怜子之心,你一定要好好用用太子对你的怜惜。不过,我家宁儿嫁给了鄢春君,而太子跟鄢春君不对付,自然对相爷也不热络,他愿不愿把自己的妹妹嫁到我们家,还是一个谜。”
步长悠想了一下,道:“我同相公子两情相悦,无关其他,倘若太子哥哥真心怜惜我这个妹子,他大约不会囿于成见。”
长公主顿了一下,问:“你有把握?”
步长悠摇摇头:“长悠对太子了解不多,但知道他是个纯孝之人,未能在母亲生前尽孝,他有诸多遗憾。倘若这些遗憾是真的,想必他会看在母亲的份上,成全长悠。”
长公主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于是道:“先不要告诉太子你的想法,等我这边试探完,倘若有可能,再叫太子添把火。”
步长悠福了一福身,道:“多谢姑母成全。”
长公主的目光里带了不易察觉的赞许:“你是个聪明孩子,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你一定知道我跟相爷同意这门婚事的用意,倘若你真进了相家的门,相家跟太子的关系就靠你缓和了。”微微顿了一下,“姑母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你若是真心,我们自然不亏待你。即便将来城儿欺负你,我也会替你做主,明白吗?”
步长悠点点头,表示明白:“长悠一定不辜负姑母的厚爱。”
长公主觉得身心舒畅,这孩子真倒挺对她的脾气的,她道:“成,正经事说完了,姑母讨你碗茶喝。”
步长悠将她引到前头的正房,亲手来泡茶。
长公主见她手法老道,人不娇气,更满意了。
他们家的几个孩子都养得太娇气,不结实,这丫头看着耐摔打,挺好的。
喝完茶之后,她没多停留,步长悠将她送出去,看着她钻进车厢中,等马车走远了方才回去。
晚上相城没来,李玮来了,说他们公子值夜班,明早才能从宫里出来。
果然次日快到午时,相城才从宫里出来,没回丞相府,直接到了步长悠这。人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一直睡到黄昏才醒过来。
醒来出去,夕阳衔山,正是好风景,瞧见李玮在廊下教流云玩陆博,没搭理他们,自己溜达到后头,在厨房瞧见了步长悠。
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正做饭呢。
紫苏在下头烧火,他把紫苏赶了出去,说他来。
lt;/divgt;
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