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多树正在写生字，头也不抬地说话：“茜茜，冰箱里有妈妈给你留的毛丹，厨房里有爸爸从老家拿的卤肉，还热着，你捞出来吃点，看喜欢不喜欢。”
  “好。”
  姚茜茜跑到厨房，尝了口卤肉，顺道做了三碗卤肉面条。
  三碗，两人一狗，正正好。
  鲁多树收拾好作业本，和姚茜茜一块吃面。
  金刚偎在姚茜茜脚边吃面。
  鲁多树：“金刚和妈妈最近老想你，你什么时候来家里住两天。”
  姚茜茜：“我哥哥看着大，心理还不成熟，喜欢粘着我。我上次去阿婆家住了一天，哥哥把自个关在书房里，绝食了一天。”
  鲁多树：“又不是小孩子，还闹绝食，都是被茜茜惯的。”
  姚茜茜：“不惯着不行，就这么一个亲哥哥。他是没安全感，总觉的你们要抢走我。”
  鲁多树心虚，他不知道别的邻居是个什么心思，反正他们家一直致力于把茜茜抢过来。等把茜茜抢过来了，他爸爸妈妈先养着，然后茜茜老了，就能轮到他了。
  鲁爸爸接到儿子电话，抓紧时间完成交接工作，骑着电瓶车，再去学校接上鲁妈妈，一块回家。
  鲁妈妈回到家，抱住姚茜茜，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
  鲁多树翻了个白眼，每次看见他妈妈这样，他就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妈妈这个让全校师生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在茜茜面前却是这样一幅温柔可亲的样子，这让那群被他妈吓哭的校霸情何以堪。
  姚茜茜把银行卡拿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大伯，“六百万，够吗？”
  鲁大伯摇头，“我帮你问了问，六百万不够。”
  姚茜茜沮丧，“又涨价了呀。”
  撸大伯不敢接话，他也不知道他看着长大的茜茜是从哪里打听到买下东山需要五百万，他管着东山这片郊区，他知道的是，东山的价格从没低下五千万。
  如果是一千万，他能给他的半个小闺女凑一凑，买下来。
  五千万，太多，倾家荡产也凑不出来。
  姚茜茜：“一千万够吗？”
  鲁大伯睁眼说瞎话，“够。”
  姚茜茜自我分析，“琪琪在南平买山种果树，三座大山，只用了三百万。虽然东山的面积比不上琪琪买的大山，但东山挨着地铁，贵上七百万也可以理解。”
  鲁大伯：“茜茜说的对！”
  姚茜茜：“我再攒攒。”
  鲁大伯转移话题，“茜茜在家里吃饭吧。”
  姚茜茜：“不了，哥哥催我回家吃饭。”
  金刚粘着姚茜茜，要跟着它香香的软软的小崽崽一块离家出走。
  鲁大伯和鲁多树一块压在它身上，拦了下来。
  姚茜茜摸摸它的头，“你在家乖乖的，下次来给你带肉骨头。”
  金刚眼睁睁地看着它的小崽崽再一次地离它远去，哀嚎。
  姚茜茜回到家，亦步亦趋地跟着秦磊，牢牢地盯着他。
  秦磊停在洗手间门口。
  “茜姐，兄弟要上个厕所，您行个方便，行不？”
  姚茜茜眯眼一笑，当着他的面，咔地锁上了厕所门，甩了甩钥匙。
  秦磊震惊脸。
  内急忍不了。
  “祖宗！您到底想干啥。”
  姚茜茜指指自己的头，“四百万。”
  “您缺钱，也别逮着一只羊薅毛呀，起码给点休养时间吧。”
  “可以给你时间，什么时候还？”
  “不是，祖宗，您这是金发还是银发，就算金发，也不值四百万呀。
  “在我心里，无价之宝。”
  “行行行，您是祖宗，您说什么都对，我有钱了立马还您，您慈悲慈悲，把门打开，快忍不住了。”
  秦磊浑身舒畅地从厕所出来，懒懒散散地斜躺到沙发上。
  姚茜茜把写好欠债条拍在茶几上。
  “签字！”
  秦磊看一眼欠条，爽利地签字。
  就在刚才，他的生理需求得到满足的一瞬间，他顿悟了。
  钱算什么玩意。
  吃喝拉撒睡，才是人的根本。
  小祖宗，供他吃，供他喝，供他地方睡觉。
  这点钱，他欠的起。
  姚俊生忙着公司新品上市。
  姚茜茜在宠物医院里陪玩。
  秦磊去电视台做前期准备。
  小半个月后，《军犬向前冲》第一期录制正式开始。
  大太阳，黄土地。
  姚茜茜一身笔挺的小军装，满脸严肃地站军姿。
  教官走过来，训斥：“摘下帽子！”
  姚茜茜胆气十足地顶撞：“不摘！”
  教官不跟这些娇滴滴的艺人废话，直接上手摘掉她的针织帽。
  耀眼的阳光下。
  锃亮锃亮的小光头。
  教官忍笑，把针织帽重新戴到她头上。
  无论是其他嘉宾，还是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在努力憋笑，唯恐把这个羞恼的小姑娘逗哭。
  即使如此，姚茜茜感到脑门一凉，眼睛慢慢地变红。
  镜头里，姚茜茜的眼眶里含着眼泪，将掉不掉。
  秦磊压压帽沿。
  头发是他刮的。
  他有点儿理亏。
  眼看着小祖宗的情绪就要失控。
  秦磊：“茜茜，四百万。”
  姚茜茜想着涨价到一千万的东山，把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
  她要坚强。
  头发而已。
  值四百万。
  还能再长。
  姚茜茜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平静地摘下针织帽，换上军帽。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
  再瞒着也没有意义了。
  秦磊：“还难过吗？”
  姚茜茜诚实：“还有点。”
  秦磊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巧克力糖。
  “吃吗？”
  姚茜茜连连点头。
  秦磊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把巧克力糖塞到她口袋里。
  姚茜茜看教官。
  她还在站军姿。
  不能随便乱动。
  差点把小姑娘弄哭的教官佯咳了一声，“原地休息五分钟。”
  姚茜茜盘腿坐到地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巧克力糖。
  秦磊递给她一杯水。
  “心里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以后能坦然面对镜头吗？”
  “能！”
  “不戴帽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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