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作者:林格啾      更新:2024-05-20 09:11      字数:3189
  思及此,老太太当即施恩:“我会安排你妈妈回来,到时候,你们一起搬回来住。”
  “啊?”小谢没太听明白,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一松,只反问道,“什么回来?”
  “当然是回上海,那里才是我们纪家的根基所在。现在你爸爸当家,你就是纪家的长孙,不回上海,难道还呆在普普通通的学校,过受人欺负的日子?”
  说话间,老太太伸手,点点小谢额角伤痕。
  心头暗忖:不过说起来,卓青也算是母凭子贵,有了这孩子,再让她当回纪四太太,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这下,那个简桑,就没必要再——
  “砰!”
  “哎哟……我……!”
  一声巨响,混杂着顾晓跌倒在地的喊痛声音,蓦地惊醒老太太心中沉思。
  她霍然抬眼望去,神色瞬间大变。
  此刻一脚踹门而进的,不是别人。
  正是本该在上海总部焦头烂额,收拾兄长烂摊子的——
  老太太眉头紧锁,低呼:“司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生病加上体测真的很颓,努力保持日更,但是可能会比较晚,大家可以早上来看,别熬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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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58
  老太太满目不可置信。
  小谢跟着循声看去, 眼神却“噌”得一亮。
  下一秒,便头也不回地从书桌旁跑开,一把飞扑进父亲怀里。
  “叔……爸爸!你怎么回来啦?”
  论撒娇, 小谢实在信手拈来。
  全然不复方才的谨慎小心, 委委屈屈又娇得很,直恨不得把纪司予的脖子蹭秃一层皮。
  纪司予无奈笑笑,将小谢抱起,孩子气地颠颠几下。
  仿佛刚才踹门而入时的悖怒表情只是一瞬幻觉, 只温声应了句:“在上海没什么大事,所以处理完就回来了。”
  说话间,他伸手摸了摸小谢额头, 又探过那略有些滚烫泛红的小脸。
  也没管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 复又问:“小谢乖,是不是感冒了?……白天还有没有闹肚子?”
  “有一点点~”
  小谢抠着小拇指冲他比划, 又小心地,贴到他耳边轻声嘟囔:“不过不要告诉阿青哦,她知道了, 又要让我去打针了, 爸爸,我不打针~”
  这孩子。
  纪司予失笑,只得捏捏他脸, “那也要你能好才行, 要是再闹肚子,今晚又不睡了?”
  小谢撇撇嘴。
  “好嘛……但是打针真的好痛啊!我吃吃药就会好了……”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 慢了一步的方国华,刚好也气喘吁吁追上二楼。
  眼见着这门也踹了、人也摔了的架势, 险些脚下一软,趔趄摔倒。
  还没等他去劝架。
  再后脚匆匆跟来的保姆,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凑到他身边来,低声问:“先、先生,有位谢青小姐——说、说她是少爷领回来那小朋友的,的妈妈,在小区门口被拦住了,警卫让我来问问,您跟她认不认识,这门,这门开还是不开?”
  “开!当然开!”
  声音虽不算大,但这样的距离,已然足够书房内外听得一清二楚。
  纪司予闻声,冷冷向后瞥去一眼。
  随即,却也把小谢放下,拍拍他肩膀,“好了,小谢,你先跟着方叔叔下楼吧,阿青马上就过来了。”
  “爸爸你呢?”
  “我跟这个奶奶说说话,”纪司予的用词很是微妙,说话间,指了指书房里的老太太,“你和阿青稍微等我一下,我们待会儿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谢最听他的话。
  闻声,笑出双月牙儿眼,只脆生生答:“好啊~!”
  说完,压根连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便转身蹦蹦跳跳,一副“没大没小”模样,径直走向方国华。
  老方如蒙大赦,一时也不敢多话,赶忙领着小谢下了楼。
  脚步声逐渐远去。
  顾晓揉腰站起,不敢再喊痛,只是小心翼翼绕过纪司予,将房门重新阖拢,将里间声音隔绝。
  书房里,便很快只剩下默默退到角落的顾晓,和始终坐在主座上,一动未动的纪家老太太——以及她那曾经引以为耻,后来引以为傲,如今再难掌控到手心的孙儿。
  各个都是聪明人,自然无须像对外人或是孩子那样拿腔拿调。
  说话也都开门见山,各有底气。
  老太太先发制人。
  一开口,便是冷声发问:“司予,你叫他小谢?”
  纪司予在老太太书桌对面落座。
  斜斜倚住扶手,不咸不淡答一声:“嗯。”
  见他这风轻云淡模样,老太太愈发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低斥:“怎么连你也这副态度——他应该姓纪!你当爸爸的,他也叫你一声爸爸,你怎么能连这点威严都没有?”
  “这重要吗?一个姓氏而已,他喜欢姓什么就姓什么。”
  纪司予却依旧平静,“小谢长到六岁,纪家没有给过他半粒米。既然他习惯了叫小谢,那就小谢,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
  他的态度空前无谓且冷淡,显然激怒了一贯高高在上的老太太。
  猛地连拍数下桌案后,她复又迭声质问:“而且,真要说生了不养,那是我不养吗?是你不养吗?是卓青根本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现在成了我们纪家理亏了?谁教的你这样的道理!”
  老太太鲜少露出这般勃然大怒表情。
  可也不过数秒,甚至不等纪司予反驳,她便也马上自己收拾了情绪,霍然挥手。
  “行了,司予,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是来见见怀瑾,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拐卖他的——这不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也不是你该做的事。”
  纪司予闻声反问:“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事?”
  “……”
  “奶奶,如你所愿,在上海帮大哥收拾烂摊子吗?”
  这话里话外,已然近于嘲讽。
  至于其中缘由,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这样的接连欺骗,一环扣一环的算计,终于将本打算心平气和,好好处理这件事的纪司予彻底激怒——
  这一天下来,白天,他因为察觉黄培告密而匆匆返沪,结果没见着老太太不说,连一贯寸步不离伺候着老太太的顾晓,竟然也没有在檀宫露面。
  虽说察觉到不对,但他那时还没有想到,老太太沉疴病中,会舍得亲自动身到北京,来一招调虎离山计,甚至不惜用纪司业来当挡箭牌,拖住他的脚步。
  后来知晓经过,他只得重新返回北京。这一来一去,行色匆匆,老太太的一贯作风,到底踩到了他底线。
  是故,也不介意当面摊牌,直接便问:“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授意,以我大哥的脑袋,您觉得,能想得到这些个无伤大雅又拖时间的烂招吗?”
  老太太眉头紧拧,“司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手指轻叩桌面,不疾不徐,“只是奶奶,这样说吧,你跟我说过无数遍,我们这一辈里,我是你教出来最好的学生……那你觉得,用一个差生和一个外人联手,能骗得过我吗?”
  他说的差生,自然就是他那点不醒的庸碌大哥,纪司业。
  至于外人——
  老太太瞬间会过意来,不怒反笑:“陆尧啊,咿个墙头草,真真是风吹两头倒!”
  纪司予默然,心中冷笑。
  祖孙两人,都已然是风里来雨里去,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狠人。
  如若力往一处使,当然是相得益彰,一如纪氏这腾飞的七年,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可一旦改换方向,针锋相对,便是刀不见血,却寸寸攻心的杀意四溅。
  毕竟,纪家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冷血矜傲,不容欺骗。
  老太太见证了三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当然她最清楚这道理。
  是故,自知这次有三分理亏,高傲如她,也不得不同样沉默片刻,复才重新开腔,试图四两拨千斤地带过话题。
  “我刚才已经和怀瑾谈过,虽然他现在底子不行,但是只要愿意用心,总还有得救。”
  “嗯?”
  什么叫底子不行,还用上“有得救”这样的说法?
  纪总护短出名,尤其听不得人说自家人半句坏话,在老太太面前,已经是忍了又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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