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鸣松开她的手,一脸的无奈:“你今日是怎么了?”
丁素笑了:“我怎么了?”
高长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素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说刚到京城,有些地方不熟悉,和什么人有误会不快?”
丁素一脸的疑惑:“我瞧着很不开心?”
高长鸣也不迁就她了,有什么说什么:“你若是真的看了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有多不对劲!”
丁素的笑容玩味起来:“高长鸣,这是什么意思啊?”
高长鸣扫了她身上一眼,似是提点似是无奈:“素素,家中虽然很多事情都是母亲做主,但是母亲很疼我,等到我们成亲之后,我自然会让你成为母亲喜欢的那一类儿媳妇,该怎么做我都会教你,如今我对你是真心的,也是极有诚意的要娶你,你不要再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试探我了可以吗!?”
丁素失笑:“高长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长鸣:“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还管我在说什么?”
“你今日是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好好地约会,你穿成这个样子,在这些嘈杂的地方穿来穿去,你是在做什么?”
“哟,这是谁在这吵架呢。”一个懒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扰到了正在吵架的人。
周世昭的长刀扛在身上,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搭着,只带着两个手下在巡街。
一看到周世昭,高长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开了,一个健步挡在丁素面前:“我与我未婚妻说话,你插什么嘴!”
周世昭在原地站定,目光直接从高长鸣防备的脸上越过,落在后面女扮男装的女人身上:“丁姑娘,京城人多口杂,你这样女扮男装出来瞎逛,传出去不好听。”
高长鸣看看周世昭,又扭头看看丁素,气不打一处来,拉着丁素的手腕就要走。
“慢着。”周世昭喊住高长鸣,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高长鸣到现在还记得上次被这个男人一胳膊挥飞的精力,在看到周世昭伸过来的手时,竟然下意识的松开了擒着丁素手腕的手。
见到他的手松开了,周世昭的动作也止住了,他笑的没心没肺:“高公子,你这位未婚妻可是身娇肉贵,是个男人,下手就轻点,心里有不痛快,找人打一架喝顿酒发泄发泄也就算了,跟女人吼可不男人。”
高长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
周世昭直接捞起丁素的手腕,刺激的高长鸣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袖子被捞起一截,周世昭一本正经的把手腕给他看:“看到没,都红了。”
丁素像是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周世昭,刚想收回手腕,却发现被他紧紧地捏着。
“喂。”丁素不冷不热的提醒他。
周世昭骤然松手,一脸的歉意:“哟,对不住,我是个粗人,下手没轻没重。”
高长鸣看着两人,心中怒火中烧,但是他今日没有带人出来,根本打不过这个大块头。他越想越气,对丁素吼道:“你……你居然让他抓你的手!”
丁素淡定自若:“你何时看到我让他抓我的手了 。”
周世昭一脸的诚恳:“高公子,你误会了啊,这次真是我自己要抓的。”
高长鸣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懒人听书 <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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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昭像一块滚刀肉:“啧,这不是送开了吗?怎么,难道就因为我抓一抓,这女人还变成我的了不成!?”
周世昭邪笑起来:“高公子的俊名名满京城,京城各大勾栏院无不奉为上宾,那些跟高公子春宵一刻的姑娘之后都要死要活,要是看到高公子现在不过因为自己的未婚妻被无关的人抓抓手就上蹿下跳,该心碎一地了。”
高长鸣急火攻心,亮着拳头就要去揍周世昭:“你闭嘴!”
周世昭用一种做慢动作的姿态闪开,高长鸣一个踉跄,拳头砸在了酒楼门口的红木柱子上。
“嗷!”高长鸣疼的嗷嗷直叫,那一声沉响混着骨节活动的声音,听着就很痛。
丁素总算不是太无情,上前关切道:“你没事吧。”
高长鸣又羞又气,今日本来就对丁素存着怨气,加上仆人那么一说,他心里忽然就觉得自己应该给丁素一些危机感了,所以他想也不想的拂袖躲开她:“不用你管!”
他看了丁素和周世昭一眼,话是对着丁素说的:“你……你好自为之!”说完,扭头就走。
好好地约会不欢而散,周世昭像是看戏似的,手收回去继续搭在刀上,还很欠的吹了一声口哨。见丁素不为所动,周世昭用刀柄碰了一下她:“嘿,你未婚夫气走了,不追一下?”
丁素看着周世昭欠揍的脸,伸出手露出三根青葱玉指:“三……二……一……”
气呼呼走了的高长鸣又回来了。
周世昭的脸色僵了一下。
高长鸣还在生气,但是又留了一线,他盯着丁素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没有得到喜欢的娃娃的孩子,又爱又恨:“虽然不晓得你今日发什么疯,可是姑娘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轿子已经租好了,就在一边停着,你走还是不走!”
周世昭无声的望向丁素。
或许是丁素对高长鸣的了解,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算错了什么,原本的吊儿郎当,变成了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然而,还没等丁素有什么反应,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顺利的打破了这个僵局。
“高公子!”一个容颜艳丽的女人从酒楼里出来,瞧见高长鸣的时候眼神都在发光。
高长鸣一看到这个女人,脸色就变了。
女人的打扮并不正经,身后跟着伺候的丫头和两个打手似的大汉,加上那勾人的脂粉味,青楼女子的身份并不难猜。
“高公子,你不是随高老爷去蜀州了吗。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叫做阿音的姑娘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漫不经心的打量另外两个人。
周世昭没什么可疑的,可是丁素……
在青楼的姑娘,看女人最准,丁素是女扮男装,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阿音的笑容僵了一下,和高长鸣也保持了一下距离,她尴尬一笑:“不知高公子正在招待客人,是阿音唐突了。”她哀婉的看了一眼丁素,柔柔一笑:“若是两位公子有雅兴,不妨来欢音坊小坐玩乐,阿音必然好生招待。”
高长鸣有些难看,几乎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跟丁素对峙,丢下一句“还有事情,改日再约”便匆忙的离开了。
阿音没有挽留,只是在高长鸣离开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丫头也是个人精,低声道:“姑娘,高公子不是说只要从蜀州回来就跟嬷嬷商量给你赎身的事情么?”
阿音若有似无的瞟了丁素一眼:“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的,兴许长鸣有什么别的事情耽误了,可是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一定不会食言。”话毕,她对着丁素与周世昭盈盈一拜,在丫头的搀扶下离开了。
高长鸣人走了,轿子还留在这里,轿夫们大眼瞪小眼,催促道:“姑娘,您还回吗。”
丁素淡定拒绝:“不必麻烦了,各位去接下一单吧,我不用轿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银钱不必退,几位拿去喝点小酒便是。”
于是,轿夫们愉快地散去。
没了轿子,丁素好像更轻松了似的,悠闲自在的越过周世昭,往大街上走。
被完美忽视的周世昭咬咬牙,小跑着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啧,你这未婚夫不怎么样啊,拈花惹草的,你还没进门,后宅就被分了不少房间,你进去还有位置么。”
丁素负手而行,专心的看着京城街景,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被情敌挑衅过得待嫁姑娘。
威武的大刀忽然横在了面前,丁素步子一顿,差一点点就撞上去。
周世昭气势汹汹的往她面前一站,身材高大的他几乎可以用居高临下这个词来形容:“老子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丁素缓缓抬眼,认真的看着他:“我听到了。”
周世昭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知道他是这个德行但是还是要嫁给他?丁素,你没毛病吧!”
丁素笑起来:“周世昭,你没毛病吧?”
“我怎么了?”
丁素慢慢的收起笑容,玩味的看着他:“当初是谁说,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做任何事情?你现在在干什么?我嫁给什么人,跟你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吗?”
周世昭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还有点怒气丛生。
那天晚上,他的确是说了那些话,可是是想要激一激她而已,看到那篇明捧暗讽的文章的时候,周世昭就知道她又不老实了,可是他觉得很高兴,他认识的丁素本来就是这样,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嘴巴毒的能闹死一窝耗子,却也心地善良叫人怜爱。
“我有话说话,你生什么气啊?”要看出来周世昭在生气,其实一点都不难,至少对丁素来说是这样。
好些日子不见,他比之前要更黑一些,但是她很喜欢他这个样子。也许是因为长期巡街,他比之前瘦了一点。丁素还是觉得他生的魁梧高大,站起来的阴影能把人整个笼罩进去的时候才好。
秦泽入朝为官,他与秦泽相互响应,自然不能落下来,然则秦泽有功名在身,承安伯府在京城有一定的根基,最重要的是秦泽本人真才实学很有谋略,想要步步高升很容易。
可是周世昭不同。虽然同样是顶着一个世子的身份,但是敬武侯府已经从京城消失了太久太久,如今重新回来,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周世昭更喜欢习武,自然走不了谋臣的路子,比起秦泽的老谋深算,他更多的是靠实实在在稳扎稳打的力气活儿来给自己挣功绩。
可是武将出身,为由战争最易挣功勋,在京城的天子脚下,还不知道哪一天才是出头之日。
“你在想什么?”周世昭直接的发问打断丁素的沉思,她眼神一动,下意识的与周世昭的眼神对上。
周世昭原本的恼火,渐渐的就在这个眼神里消散了。
他叹了一口气,认输了:“丁姑娘,这里回你的丁府还有一阵子路,我给你找一轿子吧,别在外头晒太阳了。容易变黑。”
丁素微微垂眸,轻笑道:“暂时还不想回去,世子若是还有公务在身,大可去忙自己的,丁素身娇肉贵不假,但给自己找一顶轿子回府还是会的。”说着就要告辞。
“等等!”周世昭再次揽住她:“老子巡街训了这么久,老子比轿夫还熟悉那些路,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
丁素眼中带着笑意:”不会麻烦世子吧。”
周世昭觉得她这个称呼实在是刺耳。
“再一口一个世子,老子把你捏成柿子你信不信!”
丁素认真的看着他,似乎不赞同他的态度:“你本就是敬武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爷,我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周世昭“嘶”了一声,“你是诚心跟我找茬呢!?”
丁素摊摊手,迈开步子。
周世昭觉得高长鸣的这个话题还没聊透彻,继续追上去:“你真的要嫁给高长鸣?”
丁素看着前面的路,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周世昭,你觉得高长鸣是什么样的人?”
周世昭不屑的哼哼:“什么都不懂的二世子,废物一个。”
丁素忍着笑点点头:“也是,谁能有你能干呢。”
周世昭眯起眼睛,忽然凑了过来:“老子能不能干,你怎么知道的?”
丁素笑容一滞:“把你这个腔调给我收一收。”
周世昭悻悻的,他就是有意跟她开个流里流气的腔。
“高长鸣是高夫人的次子,肩上没有嫡子的压力,这么多年来也是过的无拘无束,他和生京城的很多纨绔子弟一样,在他们看来,有女人才是正常的,没有女人反而会变成一个笑话。饶是他本性纯良,依然会在这个环境之下被影响,被同化,至于他对我,或许是始于征服之心,或许始于真心,或者两者都有。看明白他这些,他会做的事情,也变得明白起来。”
周世昭抬手制止:“行,是我多管闲事,没想到你倒是帮他说起好话来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很了解他。连他要做什么要说什么都清楚得很。”
丁素话锋一转:“我也了解你啊。”
周世昭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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