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恒澈想也没想的拒绝。
  林苏就知道言恒澈会拒绝，毕竟前两天她才刚刚搬出自己的娘家来震慑言恒澈，现在就要回林家呆着，言恒澈必然要担心她是回林家搬救兵的。
  不过她浑不在意这些。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我是来通知你的，就明天吧，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言恒澈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林苏的面前，伸手一把将林苏拽进他的书房里面。
  林苏下意识的甩手想要甩掉言恒澈的手：“你干什么！”
  言恒澈看着林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他的信号，一双眼睛危险的盯着林苏：“怎么？我不干什么就不能碰你了？”
  他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紧紧的抓着林苏的胳膊。
  林苏奋力甩手，对着言恒澈连推带耸：“不能！你现在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言恒澈一愣，眼底瞬间能喷出火来，他本来是想趁着林苏的精神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和林苏好好聊聊的，而她这又是什么态度！
  “我碰你恶心？那谁碰你你不恶心？是言希还是别的男人。”
  言希，又是言希。
  自从言希在火灾当中为了就她而意外去世之后，他总是拿言希来中伤她，言辞当中满满的都是对她和言希关系的怀疑。
  她之前以为他是吃醋，是过不去心里的这个坎，是对白婉婷愧疚。
  现在看起来，都是借口。
  是他对婚姻不忠，还非要冠冕堂皇的拿她和言希说事！
  怎么？这样就能让他在伤害她的时候心里安慰一些也心安理得一些对不对？
  “谁都比你好，你口口声声说言希，污蔑我和言希的关系，那你自己呢？嫂子是前女友，哥哥死了之后又一直照顾着嫂子，肮脏龌龊，下贱！”
  愤怒到了极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言恒澈抓着她胳膊的手猛地用力，林苏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分分钟都能被言恒澈给捏碎掉一般。
  言恒澈咬牙还击。
  “是啊，你惦记着我哥哥，我惦记着我嫂子，咱们两个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的一对？开什么玩笑！他可以厚颜无耻，可她不行。
  “你别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觉得全世界就都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你可不一样！”
  林苏再次用力，最后干脆一脚踹在言恒澈的肚子上，这一脚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言恒澈疼的闷哼一声倒退一步抬头死死的盯着林苏。
  她长本事了啊，从前只会腻在他的怀里撒娇，求他帮她做这个做那个，后来就算两个人的感情不好了，她也从来都是依附忍气吞声的模样，如今不但敢趾高气昂的和他大小声了，甚至还敢动手打他了！
  他肩膀上被林苏咬坏的地方到现在都没好。
  她发疯他不与她计较，现在这一脚又是什么意思？
  林苏看着言恒澈被自己踹的微微弓着腰的样子心里也有点闷闷的难受。
  说到底也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就算明知道往日种种不过都是他一手算计出来的假象，也无法真的做到说没感觉就没感觉了。
  毕竟像言恒澈那么狠心的人还是不多见。
  她明明赢了，却更像是一个逃兵，急匆匆的丢下一句“事情我已经说完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就要跑。
  当她的手的搭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听到言恒澈在她的背后冷冰冰的问道：“你恨我？”
  没错，她恨他。
  哪怕已经决定好了，要打击报复他和白婉婷，要把他从白婉婷的手中夺过来，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伤人的，她想要刺激他，想要中伤他，身体本能的排斥他抗拒他。
  她也知道这样只会将她和言恒澈的关系更推到冰点，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滔天的怨气。
  说白了，还是曾经在他的身上寄托了太大的希望。
  最后一切破灭，真相浮现，才会那么的恨那么的不甘心吧。
  林苏很想脱口而出说上恨你，当然恨你，恨你消遣了我的感情，恨你挥霍了我的青春，恨你夺走了我的孩子。
  但是忍了又忍，她还是故作无奈的说道：“我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朵朵的死，但是我已经恢复理智了，只是有些无法面对你，说到底，若不是你，朵朵不会死。”
  言恒澈站在林苏的背后，听着林苏说的这些话，心里隐隐作痛。
  她心里，很难过吧。
  确实是他的错，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再次勾起了言恒澈内心对他的愧疚。
  他想要去抱抱林苏，告诉她，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错了，是他专权独断自以为是胡乱安排了手术，但是他其实不是故意的，他心里是有朵朵的，即便他也很在意乐乐，但也没到要牺牲朵朵去救乐乐的地步，即便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冷淡到了那个地步，他会做一个好父亲。
  可是这样做小伏低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在嘴里面转了好几个圈，最后也只剩下一句：“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朵朵。”
  林苏浑身一震。
  他这是，在认错？
  她差点转过身来看着言恒澈。
  结婚这么多年，她见惯了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惯了他说一不二的样子，却还从没见过他认错的样子。
  朵朵的死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他为何要认错？
  第25章 不要被迷惑
  这一瞬间，无数的猜想瞬间涌入她的脑海当中。
  难道朵朵的死不是他有意筹划的，是白婉婷在撒谎骗她？
  还是说，其实就是他做的，他只是想要扫平障碍和白婉婷重新走在一起，所以只能对不起他们这些人，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却还是做了？
  本来已经如同一滩死水的内心再次起了阵阵涟漪。
  林苏的眼眶红了。
  她想要转头问问言恒澈，他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哪怕只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真心，但是这话想着就卑微，何况是问出来。
  林苏脑袋里很乱，拧开书房的门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林苏坐在床上喝了口水逐渐的冷静下来，这才冷笑一声暗骂自己没出息。
  言恒澈不过是简单的对不住几个字，就差点将她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心理防线给击破了。
  真是没出息。
  她和言恒澈结婚这么多年，对言恒澈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这个人，冷酷，倔强，从不轻易低头，他竟然能说出对不住这样的话，也未免太稀奇了一点。
  兴许，背后还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绝对不可以轻易相信。
  朵朵的死，就是她相信言恒澈的教训。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林苏躺在床上睡觉。
  言恒澈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堆积的像是山一样的件却连打开看一眼的都没有，虽然明知道公司现在好几个大项目正在等着他处理，他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他和林苏之前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
  相互怨恨，相互中伤，甚至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
  想到刚刚和林苏的争吵，他开始有些后悔，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误会林苏了，在他选择相信白婉婷而质问她的时候，她应该很失望很难过吧。
  还有她刚刚在书房里说的那些做小伏低的话，分明是在和他示弱。
  言恒澈有些烦躁的再次点燃一颗烟，屋子里早就被烟雾给填满了。
  直到烟盒都已经空了，言恒澈这才起身，从书房朝着林苏的房间走去。
  林苏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一沉，一个健壮的身体躺了下来，他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躺下之后就没了声音。
  林苏真想反唇相讥，问问他不去白婉婷那里跑到自己这里来干什么，这一年他不是一直在白婉婷的身边生活的很好吗？
  可是转念一想，白婉婷这么在意言恒澈，要是知道言恒澈今天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的话，怕是要疯了吧。
  言恒澈躺下之后本来以为林苏会赶他走。
  没想到林苏只是稍微挪了挪身体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并没有说什么。
  空气很安静，言恒澈开口了。
  “今天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
  “嗯，没关系，还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太不正常了，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
  两个人出奇的没有吵起来，言恒澈一直憋在心中的愧疚总算是说出了口。
  “朵朵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我们两个还有自己的人生，不能一直对朵朵去世的事情耿耿于怀。”
  林苏明明一再告诉自己，不管言恒澈今天晚上为什么到她的房间里来，她都要给他个好态度把他留住了，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控制不住的回答道：
  “抱歉，我没那么容易释怀。”
  林苏的手，暗暗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内心翻江倒海。
  言恒澈犹豫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好起来，而且，对不起。”
  林苏浑身一颤，一股心酸的感觉漫上心头。
  不过转而又迷糊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话听起来，朵朵的死似乎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如果她和朵朵真的在言恒澈的世界里那么碍眼的话，他为什么要为朵朵的死抱歉，又为什么和自己解释那么多，甚至要和自己重修旧好？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卸下戒心？
  林苏仔细的回想着，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是白婉婷一个人在告诉她，是言恒澈嫌弃了朵朵，乐乐也是言恒澈的孩子，言恒澈只认乐乐一个孩子，所以才不惜牺牲朵朵，朵朵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现在甚至还想要她也死。
  虽然她后续也在白婉婷和言恒澈的对话当中逐渐的确认了白婉婷说的那些话。
  但是如果仔细想的话，也是有漏洞的。
  因为言恒澈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是她自己在言恒澈的字里行间找证据，其实很多话，都是模棱两可的，她不那样认为也行，那样认为也行。
  可是因为有了白婉婷那些先入为主的话。
  她自然就被诱导着朝着那个方向想了。
  白婉婷的心机那么深重，兴许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