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呀？”
  戚睿伸手指了指。
  王阿姨看到一辆黑色豪车。
  “你确定吗？”
  戚睿点头。
  “那要婆婆带你过去吗？”
  戚睿摇头，“我打个招呼就回来，您在旁边等等我。”
  戚睿这孩子，从小就十分有主见，他既然这么说了，王阿姨就不好跟着过去跟人打招呼，但还是担心车上会不会是坏人，就把车牌拍了张照，站在不远处看着。
  戚睿迈着小步走，走到车跟前，轻轻敲了敲门。
  顾淮睁开眼，朝窗外看了眼，没什么动静，又闭上了眼。
  “笃笃——”
  又是一阵敲击车门的声音。
  顾淮皱起眉，扫了一眼车外，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他索性将车载音乐点开。
  戚睿脸通红，又敲了一阵，踮起脚，伸手去勾车玻璃，顾淮随意一扫，就看见两个肉肉的指头在窗户玻璃上上上下下冒头。
  他将车窗降下来，探出头。
  戚睿还在外面踮着脚试图去够，一抬头跟对方来了个对视，瞬间觉得自己够车窗的动作有点丢人。
  他红着脸收回手，咳了一声，叫了声“叔叔。”
  顾淮的神色，在看见小家伙的时候温和下来。
  他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怎么是你？”
  “我住在这里。”
  顾淮这才想起来，之前棋赛送这小子回家，他也住在这个小区。
  “你一个人吗？”
  为了方便跟小家伙说话，顾淮蹲下身，尽量让小家伙不用仰那么厉害。
  “跟我婆婆一起。”
  顾淮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站在不远处，朝这边观望。
  顾淮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车里？”
  “我记得你的车牌。”
  戚睿回答的认真，顾淮想起丁老爷子夸这孩子的记性，倒也不觉得奇怪。
  “你的奖品收到了吗？你妈妈满意吗？”
  戚睿点点头，“我妈妈很喜欢，”小家伙顿了顿，朝顾淮鞠了一躬，“谢谢。”
  顾淮怔了怔，“你谢我做什么？”
  “我跟婆婆买按摩椅那天，我听到店里一个叔叔在打电话，后来他就给我们换了最贵的按摩椅，不是我赢的那台。”
  戚睿说得很慢，他年纪小，表述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已经猜出来是顾淮给他换了更好的按摩椅，这声“谢谢”便说的是这件事。
  他在惊叹这个孩子洞察力的同时，又莫名心疼起他的敏感。
  “按摩椅确实是我让人帮你们换的，但不是出于同情，”顾淮声音温和，“你比赛那天，我跟你妈妈发生一些不愉快，以致于她没能赶上看你的比赛，我很抱歉，你妈妈一直拒绝我当面道歉，我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作为补偿，没有别的意思。”
  戚睿一愣，“你见过我妈妈？”
  不可能吧，如果知道他是他老婆的崽子，不可能会这么心平气和跟他讲话吧？
  顾淮点头，“比赛那天，她就坐在我旁边。”
  戚睿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这场面哪里经历过，当时就有点懵逼。
  半天才结结巴巴问，“那，那你觉得……她，她怎么样？”
  “我听你师父说，她是从事文艺工作的，一个人抚养你，很了不起。”
  戚睿呆呆的看着顾淮。
  这是……没见过呀。
  他突然有点失落。
  “我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戚睿小声道。
  顾淮揉了揉他的脑袋，“回头替我跟你妈妈说声抱歉，你帮我说说好话。”
  戚睿点头，“她最不记仇的，长得漂亮，又聪明，人海很温柔，会赚钱，又会做饭，真的很贤惠。”
  顾淮失笑，这孩子怎么感觉像是在推销自己母亲一样。
  “叔叔，你在这里是要找人吗？”
  戚睿反问顾淮。
  顾淮顿了下，点头，“我找我太太。”
  没有对外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这个男人勉强合格。
  “叔叔你很喜欢你太太吗？”
  被这么一个小屁孩，当面问这么一个直白的话题，顾淮也是有一瞬间不自在，但是一个小孩子，有能懂什么，他轻声“应”了一声。
  “那你太太是不是比我妈妈还要好？”
  “她？”顾淮摇头，“她一点也不贤惠，力气大，饭量大，做事颠三倒四，脑子又笨又傻，容易相信别人，贪小便宜又爱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喜欢阳奉阴违。”
  戚睿听傻了。
  照他这么说，戚玥算是没有一点优点了，虽然说得都是事实。
  “那，那你喜欢她什么？”
  顾淮思索了一阵，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不大自在道，“也就长得勉强算好看吧。”
  戚睿……
  男人的喜欢果然都是这么肤浅！
  顾淮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待会儿你上学要迟到了，走吧。”
  顾淮牵着他的手，朝王阿姨走去。
  距离王阿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夺过王阿姨手里的包就跑。
  王阿姨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边追边喊，“抢劫呀！”
  顾淮将戚睿塞给王阿姨，风一般追着对方跑了。
  包里放着不少钱，王阿姨不太会用手机支付，平时戚玥都是给她现金，前几天戚玥回来刚刚给了发了一笔工资，她正打算今天送戚睿上学之后，将这笔钱存进去，谁能想到出这种事。
  她着急的不行，哪里能安心在原地等着，拉着戚睿也小跑着追了上去。
  顾淮穿着西装，束缚感极强的衣服限制了活动，眼看跟对方的差距越来越大，旁边突然经过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几个人拿着球，在旁边看热闹。
  顾淮想也没想，从一个手里夺过球，对着前面那毛贼狠狠扔了过去。
  那一下，有准又恨，直接砸在对方脑袋上，小毛贼趔趄了一下，直接栽倒在地，顾淮冲上去，在围观群众的帮助下，将对方摁在了地上制服。
  周围爆发出掌声，顾淮将小毛贼手里的包拽出来，让围观的路人打电话报警。
  大清早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惹得不少人拍照关注。
  拿球的几个少年崇拜极了，在旁边跟顾淮搭话。
  “大叔，你以前也是打篮球的吧，手劲儿太厉害了！”
  “就是，刚刚那一下，比我们教练手都稳！”
  “当心教练听见削你！”
  ……
  戚睿看着少年们崇拜的目光，眼神也变得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