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作者:商璃      更新:2024-05-20 13:14      字数:4000
  凌北墨迎娶侧妃的事,夏娆听后,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倒是下午红霞铺满半边天空时,燕诀却早早回来了,还牵着两匹漂亮的枣红大马。
  “爷。”夏娆正跟夏嘉宁逗府里的公鸡玩,瞧见燕诀过来,立即起身行了礼。
  “大马……”夏嘉宁已经不记得上次骑马的那次惊心动魄了,瞧见漂亮的枣红马,漆黑的眼眸亮晶晶的。
  燕诀朝他道:“宁宁,过来。”
  夏娆还想提醒他,宁宁有她在时,可不会听旁人的话。
  谁曾想还没开口,宁宁就迈着小短腿,一溜烟扑过去抱住了燕诀的腿,仰着小脑袋笑着露出小白牙:“哥哥,骑大马。”
  燕诀略挑衅的看了眼夏娆,就径直抱着夏嘉宁上了马,澜沧负责带着夏嘉宁。
  夏嘉宁很高兴,燕诀复又回头看夏娆:“过来。”
  夏娆看他想带自己出去兜风的样子,几步便跑了过来,伸着手等他抱,毕竟她就一条好胳膊,凭自己是上不去的。
  但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满院子的下人都捂住了嘴。
  而且,燕诀还非常自然的将她给抱了上去,而后才翻身上马,两人便稳稳的坐在了这高头大马上。
  燕诀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揽着她,夕阳余晖下,还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家子。
  很快,这惹人眼的一家子就去热闹的街市招摇去了。
  燕诀不是喜欢招摇的人,但他今儿故意在十三皇子府门口晃了三个来回,夏娆就知道他什么目的了,他这狡猾的老狐狸,半点醋也要攒一缸了泼回去。
  “爷,那个。”夏娆靠在他怀里,瞧着热闹繁华的大街,忽然指着某处笑起来。
  燕诀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挂得高高的小兔子花灯,再看兴奋的夏娆,直接过去买了来。
  大街上人潮拥挤,他们的马便也走得极慢,可这一夜,万家灯火,护城河上的白石拱桥,河里热闹的花船,和街边叫卖的人们,都成了一幅画,深深刻在了夏娆心底。
  凌北墨听到燕诀的举动时,他刚挑了沈娡的盖头。
  沈娡描着妆,面带娇羞,等着洞房花烛。
  可盖头挑开,留给她的,只有凌北墨淡漠的话:“如今你得偿所愿了,往后你便是这皇子府的侧妃,但未得我的允许,不得踏出皇子半步。当然,你可以将你所有的委屈告诉金家,到时候,我会给你一封休书。”
  凌北墨说罢,便放下喜秤径直离开。
  沈娡眼眶微红,咬着唇急急起身拉住他的胳膊,哽咽:“殿下是不是嫌弃娡儿脏了。”
  “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也不会再碰你。”凌北墨笑着,可笑容却冷厉如刀:“你以为算计了我,就能捆住我了吗?”
  “我只是太喜欢殿下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自小就爱慕殿下啊……”
  沈娡话未说完,凌北墨便讥讽的勾起了唇瓣:“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说罢,凌北墨便继续往外而去,却在踏过门槛时,听到她哽咽着问:“那殿下懂什么是爱吗?你真的喜欢夏娆吗,还是只是被她的美貌所惑?夏娆那样绝色的女子,性格又那样与众不同,一定很吸引人吧。殿下是爱她吗,还是当她是个新鲜有趣的雀儿?”
  凌北墨目光变得幽寒,回身一个巴掌便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沈娡当即摔在地上,凤冠也旋即歪了,细心梳理的发髻也散落开来,狼狈而屈辱。
  可凌北墨却没有半分的怜惜,不过是不屑的看着她:“你不配提她,下次再提,我便杀了你!”
  “殿下,我只是喜欢你啊……”沈娡被他无情的样子吓得往后缩了缩。
  凌北墨看着她这个样子,不过是轻蔑一眼,便离开了。
  第二天,夏娆终于求得燕诀同意,能出门了。
  燕诀的马车一走,夏娆就带着宁宁一起,径直往柔福长公主府去了。
  可等到了才发现,七八天前,柔福就被太后以陪伴为名,接到宫里去了。
  “如此说来,公主还不知道大公子还活着的事?”夏娆问澜沧。
  澜沧眯眼看她:“姨娘想要人尽皆知?”
  夏娆一个眼刀甩给他:“别人都可以不知道,但公主必须知道。”
  “姨娘如何确定,公主还记挂大公子,而不是为他的死而高兴呢?”澜沧问。
  夏娆当然能确定,女子爱或不爱,是很明显的。
  夏娆想了想,看向澜沧,笑:“该不会这就是你到现在都未娶妻的原因吧?”
  澜沧喉咙梗住,故作潇洒:“属下只要伺候爷就好了,娶什么媳妇。”
  夏娆看他嘴硬,也不想多问,现在还是柔福的事情要紧,毕竟过不得多久,蒙古的迎亲队伍就要入京了。
  夏娆的马车要走,却碰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云染也没想到又会碰到夏娆,他瞧着身后追来的人,飞速的钻进了马车,立即牢牢抓稳了窗橼,还警惕的跟夏娆道:“这次你再踢我下去,我恨你一辈子!”
  夏娆还想问问楼子溪的事呢,自然不会再踢他。
  “你为何又要逃出来?”夏娆问他。
  云染见她不踢自己了,才在一侧坐下,原本风流潇洒的模样也全然不见只剩下沉默。
  夏娆又问他:“你不喜欢子溪?”
  云染皱眉:“我若不喜欢她,当初也不会去招惹她。”
  “那是为何……”
  “我不想被人强迫娶妻。”云染眸色微闪,瞥了她一眼:“你被强塞给燕世子的时候,大约也不高兴吧。”
  “还行。”她那会儿想的是,与其后悔,不如接受。
  云染被她噎了一下,又朝马车外看了看,确定秦王府追他的人走了,才起身要走。
  夏娆盯着他道:“你既然不想娶她,那就去退了亲事。”与其现在退婚,也好过怀着埋怨不甘不愿的将她迎进府,毁了楼子溪的一生。
  云染听到这话,面色又沉了几分,却一言未发,直接走了。
  夏娆瞧见他这般,心思也沉了沉,直接跟澜沧道:“我们去一趟楼府。”
  “夏姨娘,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澜沧幽幽劝她:“既然楼敬答应了秦王,你可想而知,他是为了什么。”
  夏娆才不信楼敬会为了权势,而牺牲楼子溪的终生幸福。
  “你若是不去,我就与你好好讨论一下你心爱女子的事情。”夏娆淡淡道。
  澜沧气得来回走了好几遍,才赶着马车往楼府去了。
  夏娆过来,令楼子溪十分意外。
  楼家现在为了她的婚事,里里外外的在忙活着,下人们也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楼敬今儿不在府上,楼子溪飞也似的跑过来,瞧见了她,眼底都泛着光。
  “夏姐姐,你怎么来了,原该我去看你的。”楼子溪说罢,立即叫小贝去请聂茹苏,就领着夏娆和夏嘉宁一道往她的院子去了。
  楼敬虽是个大老粗,可楼府里外到处都种满了花草,可见全是为了楼子溪这个女儿。
  到了楼子溪的院子里,夏娆才瞧见十来个侍女们在忙着清点什么。
  “你们都先下去吧。”楼子溪打发了下人们,才笑着跟夏娆道:“府里没有主母,所以嫁妆单子的事儿,父亲虽托了亲戚来打理,可我想着,左右没事儿,便自己也过一遍了。”
  夏娆瞧着才十几岁的她,瞧着温柔娇弱,骨子里却是利落的,办事也爽利。
  “子溪,最近你可有见过小郡王?”夏娆随她入了屋,问。
  “不曾。”楼子溪小脸绯红着,迎她坐下后,便羞涩的道:“不过他时常送来些小玩意儿。”
  夏娆瞧见她如此,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云染喜欢她是真,但子溪嫁过去以后,他会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的护着她吗?
  “子溪,你觉不觉得十月出嫁,太早了?”夏娆试探问她。
  楼子溪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瞧着夏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笑问她:“夏姐姐是不是还是不放心小郡王?”
  “嗯。”夏娆见她问起,坦言道:“听闻他十分反抗秦王,他的确喜欢你,可我担心若是秦王替你和他定下的这桩婚事,他会因为不喜秦王,从而迁怒于你。”
  楼子溪闻言,噗呲一声笑起来,目光莹亮的问她;“那世子爷现在喜不喜欢夏姐姐,夏姐姐又喜不喜欢世子爷?”
  夏娆挑眉。
  楼子溪才双手捧在心口,向往的看着窗外,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就跟当时我觉得夏姐姐很好,想跟夏姐姐做朋友一般,不论外人怎么看,我都相信我的直觉。小郡王的心意,我能感受得到,他因为生母的事,而不相信夫妻关系,我也能理解,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想要陪伴在他身边。”
  夏娆见她竟是全都明白,也早已做下了决定,想了想,道:“答应我,一定要记住现在的你。”记住这个朝气蓬勃,充满了对爱的信任和善良的自己。
  楼子溪知道夏娆是为了她好,但她也相信自己的心,和云染的爱。
  夏娆要离开时,楼子溪忽然塞给她一个小匣子,笑道:“这是点心铺子最近的收成,聂夫人的我已经使人给她送去了,这是给夏姐姐的。”
  夏娆瞧了瞧,没拒绝。
  她拿了匣子上马车,打开后,才瞧见里面是四五张面额五百的银票。
  点心铺子就那么大,她还分了聂夫人,还要分小贝哥嫂,想来她是把她的那一份,也给了自己吧。
  “阿蛮,这笔银子让张妈妈拿去存着,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许动。”夏娆嘱咐道。
  “姨娘还是不放心吗?”阿蛮问她。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夏娆自嘲的笑笑,又去打听了些京城里的事情,便叫马车回别院去了。
  不过这厢马车刚回别院,就接到了宸皇贵妃的消息,要她过两日入宫一趟。
  晚膳时,夏娆问了问燕诀的意见,这次燕诀没再跟上次一样生气,只是道:“我白日会在养心殿。”
  “多谢爷成全。”夏娆行礼。
  “早些养好伤。”燕诀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就出去忙他的公务了,自从九十两位皇子死后,朝中的大臣们纷纷开始站队,而燕诀要应对的,便是大臣们一封又一封来试探皇帝对于立储心意的折子。
  不过燕诀的书房里,却多了另外的一个人。
  此人便是统领六部的尚书令,谢大人。
  谢大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谁也不得罪,但谁也不讨好,除了皇上,平时办事最信任中庸之策,所以就连皇上都不会知道,他私下里,是听命于燕诀的。
  “五皇子在皇后娘娘的帮助下,已经在兵部、刑部和吏部,安插了两个侍郎,一个主事,这三个地方,分别管着军事,刑法和官员调任,十三皇子也插手了工部,户部,兵部尚书暗地里已经为他所用,剩下的几个皇子们都不成气候,此番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是要在五皇子和十三皇子中挑出一个来作为储君吗?”
  谢大人躬身道。
  对于立储一事,燕诀也猜不透皇帝的意思,皇帝看起来,很喜欢凌北墨,但凌北墨出事,皇帝便可以立即翻脸不认人。
  至于五皇子,生母是过世的良妃,如今又寄养在皇后名下,是名正言顺的嫡长,似乎立他为储君也有可能。
  但皇帝此人多疑,他是不可能这么早定下储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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