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想过按照约定在她家住一个星期之后就再不缠着她。
  他会一直一直缠着她。
  不过许惠回来，他真的不敢再在她家呆下去，上次被许惠那一擀面杖打下来，他额头上的包好几天才消下去，要是被她知道自己使坏暗地里跟柳莺睡了，谁知道她会怎么对他……
  这些天他的努力也不是毫无成果，特别是那场性爱之后，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融化了一些。
  她会回到他身边的。
  离开柳莺家，他打算回城北小洋房去。知道他要回城北，柳莺半警告半威胁他，不准他去找她爸，别跟以前那样跟她打游击战，不准透露任何以前他包养她的事。
  她正经严肃的样子太可爱，他要强忍着才不当场去亲她，他再三跟她保证，绝对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她才放心。
  回来城北，小洋房门口，等着他的，是黎叔和盛敏。
  他叫了她一声，“母亲。”
  盛敏脸色阴沉，“我听小秦说，你居然去找了工作？真的吗？”
  祝慕森点点头，“找了，他们叫我考虑几天，是否真的要去他们那里工作，想好了再去。”
  盛敏气得脸颊都红了，“你就为了那个女人，连家里生意都不管了？你爷爷就是这样教你的？你还记得你姓祝吗？你知道你身上的责任吗！”
  天气冷，祝慕森穿的是一件黑色毛呢大衣，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淡淡的，“我为盛世劳心劳力拼命工作的时候，母亲做了什么呢？拿钱把我心爱的女人赶走。我先前就跟您说过，这辈子我只要柳莺，是母亲过分了。”
  “你——我——”盛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祝慕森往后退了两步，他看了看他们背后的三层小洋房，“母亲来这里，不会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放弃柳莺不回盛世，连这里也别想住了吧？”
  他脸上带了两分笑意。
  大有母亲如果敢这样说，他就敢转身走的意思。
  盛敏看了他一眼，转身进门，“进来说话。”
  黎叔在祝慕森走上台阶准备进门的时候，悄声劝：“少爷，别跟夫人伤了和气——”
  祝慕森没说什么，跟着盛敏后面，进了大门。
  进了屋子，祝慕森脱下大衣，黎叔帮他接过，他坐到了沙发上，黎叔问：“少爷喝什么？”
  “茶。”
  黎叔去备茶去了。
  盛敏在旁边的另一张长形沙发上坐了。
  “要怎么样你才肯回盛世？”盛敏问。
  祝慕森笑了一下，“母亲何必这么沉不住气，说不定等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会回来求您。”
  盛敏眯了眯眼，“你今天是故意捡能气死我的话说？”
  如果他是会在外面混不下去的儿子，她何必要他回去？
  祝慕森嘴角还是带着笑意，他眼眸中带着的是他在商场上跟人谈判时才会有的精于算计的光，表现出来的却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答应过莺莺，留在云城陪她，她一天不回帝城，我是不会回去的。”
  盛敏：“你什么意思？”
  祝慕森笑了，“我的意思是，您找我没有用。”
  盛敏气得胸膛起伏，眯眼问：“你让我去找她？让我去求她？”
  正好黎叔端来了茶水，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祝慕森端起茶杯，轻轻耸了耸肩，“母亲可以选择的。”
  “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母亲！”盛敏气极，她站起来，“你知道你说的叫什么话吗？”
  祝慕森吹了吹茶杯里的热茶，小抿了一口，“小孩子都知道，伤害了别人要道歉，母亲怎么就做不到？”
  “我最大最大的底线就是允许你娶她，让我道歉，太可笑了！就凭她？她算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祝慕森放下茶盏，嘴角的笑意没了，眼里的光也变冷，眼神直直如刀一样看向母亲，“我娶她这件事并不需要你允许，从前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她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是全部。”
  母子俩对看着，对峙着。
  黎叔在一旁着急，不知该劝哪一边。
  ——
  小秦开车把夫人送到了城南金色南岸小区，“夫人，到了，就是这儿。”
  他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扶盛敏下车。
  盛敏脸色有些憋屈，有些无奈。
  闭眼叹了口气，天下，哪有父母赢得了自己孩子的。更何况，她养出来的是一头狼。
  “夫人，要我陪您进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吧。”
  盛敏往小区门口去，进了门，往小秦跟她说的那栋楼走，然后上楼，到了柳莺家门口，摁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柳河，今天周末，他正好回来了，看到门外来访的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您找谁啊？”
  “我找柳莺。”
  “您是？——”
  “我是祝慕森的妈妈。”
  柳河还没说什么，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柳莺窜过来，看到门口的盛敏，惊讶：“你怎么会来？”
  盛敏淡笑着：“我能进去吗？”
  柳莺柳河对看一眼，柳河道：“请进来吧。”
  许惠在厨房做饭，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出来了，看到陌生的女人，一愣，“莺莺，这是——”
  盛敏微笑着道：“柳莺妈妈，我是祝慕森的妈妈，我叫盛敏，你好，你们好。”
  娘仨人面面相觑。
  来者是客，许惠请人在沙发上落了座，柳河给盛敏倒了杯茶，盛敏道：“谢谢。”
  又道：“柳莺妈妈，今天我来，主要是来看看你，阿森跟柳莺交往这两年，你说我也没空来跟你们见个面，要么在忙生意，要么就去国外照顾他爸去了，拖到今天才来，真是失礼了。”
  许惠对她的话摸不着头脑，“我们家莺莺已经跟你儿子分手了，你不知道吗？”
  柳莺心里是明白的，盛敏这是来示好来了。
  果然，她笑着道：“他们小年轻嘛，吵吵架闹腾下挺正常的，中间肯定有点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我们家阿森真的挺喜欢你们家莺莺的，我们做长辈的，哪有不盼着儿女好的，他们好，我们才好，整个家才好嘛。”
  柳莺不知道盛敏是因为什么来她们家来说这段话的，但是她分明能想象她是如何咬碎了牙说这番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