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可源离开
作者:
如若然 更新:2024-05-22 12:26 字数:4315
他不去找沈曼妮收钱,日子怎么过。
至于亲生女儿,有生之年,他一定会找到。
辰安区附属医院,沈曼妮今天的早班。
她还来不及换好衣服,看到了父亲。
“爸,我换好衣服,有话一会到外面说。”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忐忑的颤抖。
现在每次只要看到他,她的心都会不由得缩紧一回。
对于大一那年,一时冲动跑去献血,她后悔不跌。
献完血的当天晚上她还有一场英语演讲比赛,平时口齿伶俐的她,那天晚上台后,由于脑子缺血,背得滚瓜烂熟的稿子,忘得七零八落,与搭档对话时断断续续,惹得台下一阵哄笑议论声。
尽管如此,她心里头还是开心的,有失必有得嘛,她们家祖上祖祖辈辈都是算命的,虽然也经历了科学的洗礼,但因果报应,她仍然信。
她想因着献血而引发的霉运到此打止。
然而事情远非她想像的那么简单。
放暑假之时,她回到家里,兴高采烈地将献血证拿给父母看。
“妈,你看这是什么?”
她的母亲柳晶晶很好奇,打开看到是献血证关切地问:“傻孩子,你去献什么血,你从小就贫血,哪还有富余的血献。”
“测试通过了才能献血的,献了血不紧可以帮助需要血液的人,万一以后我们家谁需要输血,只要拿着我这个献血证,就可以免费获得输血资格了。”
她不无得意的地宣扬着,看到母亲将献血证递到了父亲手上,她知道母亲嘴上责备心里到底是被她的孝心所打动,或者为她的行为感到骄傲的。
“下次别做这样的傻事了。”
柳母看着脸色泛着几分苍白的沈曼妮嗔怪道。
沈五岳的脸却阴沉了下去。
沈曼妮原本以为父亲也是因为不支持她献血,忙道:“这血献了也会再造出来的,新的血说不定还有利于人年轻,增寿。”
她自以为,她会用学识打动父母。
她哪知父亲问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
“你是ab型血,他们没有弄错。”
她看到父亲的脸色非常阴郁凝重。
沈曼妮意识到气氛不对忙问:“爸爸,一般不会出错,有什么问题吗?”
沈五岳没有作声。
四十天后,她快要去上学的日子,沈五岳在一个全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日子愤怒地看向母亲,指向她道:“你不是我女儿。”
这话于她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一口汤在喉咙间差点没有因为过分激动而呛进器官。
因为父亲从来不开玩笑,她想起了父亲看献血证时的画面。
所有人都停下了吃食,愣愣地看向沈五岳。
柳晶晶的脸色比沈五岳还要难看。
“她不是你的女儿是谁的女儿?”
“这得问你。”
父亲的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地愤怒。
柳晶晶即刻拍案而起,指向沈五岳情绪变得激动。
“难道你是怀疑我不守妇道?”
沈曼妮还是第一次见母亲这般失态,她愕然地看着父母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然呢?”
沈五岳愤愤然地想,李多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都能干出那么龌蹉的事,而且敢做不敢当,这年头,谁是值得可信的?
柳晶晶顿时双眼发红哭号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你是算命的,信命吧,信仙吧,我现在就对天发誓,如果我做出半点不守妇道的事,就天打五雷轰,马上不得好死。”
沈曼文道:“爸,你今天突然间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了,我保证妈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人想让我们家不和睦,乱嚼舌根子。”
沈五岳起身去拿出了那份dna亲子鉴定报告,他怒不可遏地翻开,甩到柳晶晶与沈曼妮面前,低吼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柳晶晶道:“这玩艺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反正我没有做过以不起你的事,我问心无愧。”
沈曼文道:“不会是在医院里,护士给错了孩子吧!”
这种想法柳晶晶倒是较为认同。
“如果真的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我们得打官司找当年出错的医院索陪。”
沈曼文道:“那我的亲姐姐在哪呢?”
沈曼妮听着他们三人说来说去,完全枉顾她的感受,仿佛她已经是个外人。
看他们的神色,她不仅仅是一个外人,更是一个害他们骨肉分离的罪人。
那一刻,她的心凉透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后来沈五岳又拿着沈曼文与柳晶晶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证明沈曼文所说的是事实。
沈曼妮换好衣服来到了医院门口。
“爸。”
“这个月工资多少?”
“所有的加起来4500元。”
“最好别骗我。”
他的话语里满是不信任与威胁,沈曼妮听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差别真的这么大。
“明天把4000打到卡上。”
“爸爸,下个月我可能没有办法再打钱给你。”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行。”
沈曼妮很难过,他连原因都没有问,竟拒绝得这么干脆立落。
也许她的闺蜜成珊莎说得没错,在他心中,她早已不是他的女儿,不过是他投资的工具,投资阶段已过,现在是时候坐收渔利,如果没有获得期望的回报自然是不满的。
但在她心里,他还是她的父亲,至少此时是,因为在乎所以有必要解释,哪怕是并非真正的解释。
沈曼妮跑向前去追上沈五岳。
“爸,智杰失业了,下个月指着我的工资还房贷,我们没有多余的存款,真的拿不出。”
“我已经答应下月还你大伯那5000了,这年头没有点积蓄还敢裸辞,让他自己想办法,你的钱必须打给我。”
沈曼妮到底没能阻拦说服沈五岳。
在回家的路上,沈曼妮破天荒的去买了一张2元钱的彩票,她多么希望能中500万,将沈五岳养她的钱一次性还清,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
她也希望婆婆不要因为她的娘家,还有她的工资,刻意为难她。
其实,她的丈夫陈智杰并没有失业,只是她的婆婆让她下个月无论如何拿出4500交给家里。
沈曼妮,不想回家面对婆婆,徘徊在街上,她想等到陈智杰回家以后再回家。
徘徊着,徘徊着,路灯亮了,临都的夜市格外热闹,她看到有一个小姑娘在摆地摊,心中一动,准备搞个副业。
洛可源离逝
为了把公司做强做大,为了证明女人丝毫不输给男人,为了让重男轻女的父母意识到他们错了,林思韵就像打了鸡血,整天扑在工作上。
虽然年过30,很快就要到中年,但却打算再过2年生孩子。
好在陆浩扬从来不催促。
浩扬侦探所已经关门二年,陆浩扬早已如愿当上了警察,若有闲余,他不过就是陪着林思韵腻歪,偶然来了兴趣,就写几个短故事,在故事会上发表。
他们二人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这天恰逢二人都休息。
二人兴致勃勃地一起研究自制月饼,以便在今年中秋节时,能带着小朋友与家长一起做。
利用做月饼的活动,开个家长会,多拿几个续费。
月饼馅刚拿出来,林思韵的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哪个家长打来的,忙不跌去接。
手机拿到手上一看竟然是洛雪瑶。
这四年里她们虽然没少联系,但多是微信,这次她却打电话过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电话一接通,她便听到了洛雪瑶颤抖的声音。
“思韵,可源走了,母亲心痛不已,晕倒在了家里,我这边现在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你,你能过来陪我几天吗?”
林思韵心道这一天还是来了,她紧忙安慰道:“你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往你那赶。”
陆浩扬看着林思韵去洗手,笑问:“怎么月饼不做啦,家长会不开啦,费不续啦!”
“你研究好了,跟我说,我现在要去一趟清远市,家长会日期推后。”
哪怕是取消,她也得去,人世间总有一些比挣钱更重要的事。
陆浩扬看着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揣度道:“去清远干嘛?不会是要去那开分公司吧!”
“开什么分公司,洛可源离逝了,我要去看看雪瑶。”
“像你这样讲义气的朋友,不多见了,真羡慕你的朋友。”
“不然,你当我朋友好了。”
“别,我还是想当你孩子的爸爸。”
林思韵看着似笑非笑,憨然到可爱的陆浩扬,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急急进了更衣室。
她决心回来后,就让他实现这个愿望。
换衣服之时,她想到了钱东阳,马上打电话给他。
这几年里,她遇到过钱东阳好几次,因着李伊伊,也因着洛雪瑶喜欢去他家开的超市购物,更加喜欢在购物期间打探他的近况。
这个男人除了打拼事业,身边的确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没想到他对洛雪瑶的确用情至深。
钱东阳听到洛雪瑶家里的变故后五味杂陈。
其实这一天,他一直在等待。
起初他对母亲为他安排相亲感到心烦,拼命拒绝,后来看着母亲日益老去,又一直期盼着钱家有人继承家业,他开始敷衍,但却十分惭愧。
每天醒来,他都害怕他无法再等下去,他更加害怕,永远也等不到洛可源离开的那一天。
偶尔还会有负罪感,毕竟从来都没有想过,某一天他会盼着有人早点离开,来成全自己的幸福。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没有想像中的惊喜,没有想像中的激动,他的内心却超乎平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他置疑,是不是因为等得太久,心冷却了,拒绝其他的女人,也许是不再相信女人,不想再娶女人。
“我现在要去清远市,一起吗?”
林思韵急切的问话,打断了他恣意汪洋的思绪。
他本能地回道:“去,我们一起去吧,我马上就将工作交接好,去找你。”
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清远市。
快到那个久违却无比熟悉的小区时,钱东阳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看来在家的平静不过是假像。
即便她让他等了这么久,他依然那么在乎她。
按响门玲不大一会儿,门开了。
五年不见,洛雪瑶早已不是当年少女的模样,哭肿的双眼,过度疲累而暗黄没有打理的皮肤,让人觉着岁月在她的脸上无情的印刻下了比一般人更为深重的痕迹。
第一眼看过去,钱东阳甚至难以接受,她跟他理想中的样子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洛雪瑶看到钱东阳眼角闪过一丝惊异,显然,她没有预料到他会来。
林思韵看到洛可源还躺在床上。
洛可源5岁的儿子洛飞昂,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洛可源。
透过一扇半开着的杏色木门,林思韵看到卧室里间的洛母缓缓地坐了起来。
她大抵是被门铃声给吵醒了吧!
林思韵紧紧地抓住了洛雪瑶的手:“节哀顺变。”
钱东阳来到了洛飞昂身边问道:“害怕吗?”
洛飞昂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他可能还不懂生死。
林思韵看着眼前心酸的一幕,想起一句话,岁月催人老,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她比小飞昂幸运多了,纵然父母偏心,但他们都还健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同样健在。
大抵就是在这一刻,她对于父母重男轻女的偏心的恨,瞬间就稀释开来。
洛雪瑶看了一眼枯瘦如柴的洛可源,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外涌。
“他都快不行了,还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飞昂画笔收得整整齐齐,还洗了我的鞋子跟袜子,我做好饭,喊他吃饭,他说他累了吃不下,要躺一会,就再也没有起来,一直躺在这里,不管我怎么喊都喊不醒。”
洛雪瑶的哽咽话灼得钱东阳心里生痛。
“虽然她看起来已不再年轻,其实仍然是一个孩子,需要有人好好呵护的孩子。”
洛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