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刘北微微皱眉。
  六子惊恐颤抖的声音，就连站在另一边的陈婷婷都听到了。
  两人面色都有些疑惑。
  陈婷婷不敢出声打扰刘北和六子说正事，默默走近了一点，想听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她心头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主要是六子的语气太反常了。
  “北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打了这通电话给你，可可饮料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六子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刘北不做声，静静等六子说下去。
  北梦集团，属六子管理的可可饮料公司扩张得最猛了。
  为了让刘北刮目相看，六子更是在全国各地盖了十个工厂，全部都是贷款盖的厂房，规模都不小，为的就是提升产量。
  底下这些扩张都不需要刘北点头，毕竟刘北一直都是采取放权的政策。
  他要的不是傀儡员工，要的是一群有斗志，有目标的员工。
  “原本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只要销量上去了，每月除了按时还贷款，每个新厂房都还有十多万的利润，完全没什么问题。
  唉！谁知道……”
  六子长叹了一口气，在电话那头，烦躁地揪着头发，几次都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怎么跟刘北开口，不是担心刘北责骂，而是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慢慢说，别急，我听着呢。”
  刘北语气平静，尽量安抚着六子的情绪。
  “最近有一家叫coco饮料的公司异军突起，无论是味道和口感都和我们可可饮料几款新品极其相似！”
  说到这里，六子咽了咽口水，显然因为急切，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了。
  刘北让他喝口水继续。
  然而六子却忍不住了，沙哑着喉咙开口道：“北哥，你知道最糟糕的是啥吗？”
  “打价格战了？”
  刘北脱口而出。
  这一招就像他们之前玩的一样，所以不用多想，刘北就猜到了。
  “没错！他们的价格比可可饮料便宜了五毛钱，而且大力搞活动，第一时间铺满终端市场，瞬间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这真的就跟当初的我们一样，就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会被同样的方法搞了。
  现在可可饮料严重滞销，销量腰斩，新厂亏损，大量饮料堆积仓库里，现在出也出不去，内部消耗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六子垂头丧气，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匆匆眯半个小时，都会做梦吓醒，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起来。
  “我和李牧这几天都在积极想办法应对，但还是奏效甚微，我们……”
  六子说不下去了，觉得愧对了刘北的信任，懊悔不已。
  好好一个可可饮料公司交到他手上，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贷款也还没有还完。
  开了那么多分厂，以为是好的开端，现在却成了致命的弱点，甚至是拖后腿的存在。
  “我就不应该那么激进的，就应该稳妥一点，都怪我！
  北哥，你骂我，打我都行。”
  六子一个大男人，居然有些哽咽了。
  刘北当即怒斥了一句：“大男人，哭唧唧算怎么一回事，有话好好说，又不是死了爹妈，对着我哭，是准备给我哭丧？”
  “不！”
  六子强行打起精神来，被刘北骂了一句，顿时振作了一点。
  “coco饮料谁旗下的？”
  刘北思路清晰。
  要先知道幕后的对手是谁，知此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coco是赵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
  这一点也是让六子觉得万般无奈的地方。
  赵氏集团的能耐比他大多了。
  不管是集团本身，还是底下的子公司，他都不觉得自己能跟赵氏集团掰手腕。
  但如果是刘北回来，那就不一定了，所以六子才来找刘北。
  听到coco背后的公司是谁时，刘北笑了一声。
  “八成是赵八两知道我在海楠这边的遭遇，也想加入，想和李锴一起搞死我吧。”
  “什么意思？
  北哥，你们在海楠也遇到事了？”
  六子忽然紧张了起来。
  他以为刘北在海楠已经大杀四方了，现在一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你不用管海楠发生了什么，我暂且还能撑一撑吧，实在撑不住了再说。”
  刘北苦笑。
  六子失了神。
  他从来没听过刘北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好像已经身处于泥泞当中，在做最后的挣扎一样。
  一瞬间，六子沉默无比。
  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北哥，别硬撑，海楠要是不行了，就回来吧，大家伙一起想想办法就是了。”
  “嗯，可可饮料这边，我也无力回天，没心思想那么多了，我不能同时跟几个巨头一起掰手腕，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关厂子，减少一些损失，剩下一间厂也没事，我不会怪你的，毕竟我也没法帮你们什么了。”
  刘北说的有气无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正好，六子这边也能成为接下来计划的一部分了，他要的就是这种落败的迹象。
  有多惨要多惨。
  可可饮料这边，他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而是不想解决。
  他要让李锴和赵八两相信，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最后抛掉手里的楼盘才是顺理成章的。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在商人眼里，就是一个陷阱，不值一文的东西。
  而经过重重阻碍，一步步威逼算计才拿到的东西，才能心安理得。
  “北哥，你别说了，早知道我就不打电话给你了，我不知道海楠也出了事，我以为……”
  六子嗫嚅着，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海楠这边欠了银行50亿，我和大奎他们正想办法还，你和李牧能想办法就想办法吧，想不到办法，就按我说的做。”
  刘北有些无奈，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这话让六子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照这样看来，两边的处境都不太行了。
  “好，我知道了，北哥，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尽量自己解决的。”
  刘北轻声道：“那就先这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