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一端的程汉东惊的张口结舌：“你……你是，小……小燃。”
  “岳崇岭到底是谁！”
  程汉东：“……”
  “是谁，你回答我！”
  程汉东：“小燃……”
  “程汉东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你不怕有一天，你死了，你到了阴曹地府，我和我妈妈两个人把你扒皮抽筋吗？”
  程汉东：“小燃……”
  “啪！”电话挂断。
  这一端程汉东大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流，他坐在轮椅上，程小艾跪在程汉东的面前，旁边坐着的是气哼哼的杜秋萍。
  “是表子打来的电话！”杜秋萍横鼻子竖眼睛的看着程汉东，此时此刻，她已经一点都不惧怕程汉东了。
  程汉东这几年根本就没有过问过公司的事情，全靠她杜秋萍打理，他病的那两年，更是陪他一起去国外治疗，全方位伺候他，到如今了，他心里依然还是想着程欢。
  程汉东怒斥杜秋萍：“你一口一个表子，一口一个表子，你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杜秋萍狠狠冷笑：“我杜秋萍遭的报应还少吗？”
  程汉东老脸耷拉下去。
  “你第一次占有我，我才二十岁，比夏静婉还小两岁，你们夫妻去进货，住宾馆，我呢？我跟着你们只能躺在打包麻袋上凑合一晚上，我一个女孩子！夜里流氓来骚扰我你知道吗？我腿上被蛇咬了到现在还有个疤，你难道不知道吗？”
  程汉东：“秋萍……还提那些干什么？”
  “妈，爸爸一直都很疼我们呀。”程小艾也抬眸看着母亲。
  “闭嘴你个缺心眼子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死东西！”杜秋萍抬脚踢在程小艾身上。
  程小艾再也不敢说话了。
  “我跟了你三十年了，我享福了吗？你和夏静婉躺在床上亲亲热热，我只能睡在你们的楼梯间里给我打的小房子里，冬天冷的寒风刺骨，夏天热的闷我一身痱子。
  夏静婉还没怀孕我就怀孕了，我让你跟夏静婉离婚娶了我，我情愿不要钱，我只要小艾能有父亲就行了，你说什么？
  你说男人得有事业！
  你说如果你身无分文了，你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养活不起！你让我忍一忍，你说你不爱夏静婉，你只爱我。
  我刚来县城打工第一个认识的男人就是你，你让我怀着孕去哪里？
  我只能做你的暗室。
  后来我的肚子明显了，你怕藏不住，你让我回乡下去。两年以后你接我回来，找了个什么理由说我男人死了！
  你死了么？
  我男人就在我跟前，可我不能叫一声老公，我老公不能搂着我睡觉！
  我男人可不就是死了么！
  我是个死了男人的女人，我每天给男主人女主人洗衣做饭，女主人手上用着上百块钱一瓶的护手霜的时候，我在给女主人的女儿洗小尿片。
  我的女儿呢？
  躺在床上哭的喉咙都哑了也没人管。
  细算下来，我真的就是个死了男人的女人，后来我孩子渐渐长大了，我不敢告诉小艾，她是有爸爸的孩子。
  我怕她喊你爸爸。
  可是小艾每次看到程欢喊你爸爸，都羡慕的不得了，她经常跟我说，妈妈，我的爸爸在哪儿呀，我的爸爸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玩具吗？
  我想要一个爸爸。
  妈妈，你给我缝一个布娃娃的爸爸好不好？
  我用程欢不穿给小艾，小艾也穿不下的花衣服，缝了个半大的布娃娃给他戴上帽子，穿上西装。
  小艾每天抱着喊爸爸。
  我心里什么滋？
  你很会哄我。
  你甜言蜜语。
  你跟我说我很风搔，说我最会伺候人，说夏静婉一点都不懂风情。
  后来的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你永远不会跟夏静婉离婚，因为他是你事业上最为得力的帮手，而且在人前的时候，你们很般配，夏静婉比我长得漂亮，比我优雅，比我文化高，比我有气质。
  她样样都比我好，唯独有一点，她那样高贵的女人拉不下脸皮来在你面前做一个下作风搔的技女一样的女人。
  而他做不到的，我能做到。
  在你面前，我是一个技女的角色。你让我趴着我就趴着，你让我舔着你我就舔，你让我跪着我就跪着，我最大限度的满足了你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换来的是被窝里给我起的一个个见不得人的名字。
  可我为什么要甘愿当一个技女？
  我有女儿了，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我过分吗？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所以从小艾十岁的我就开始筹谋了，我筹谋了整整十年！
  十年我花费了多少代价！
  程汉东，你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
  我对你，哪一点比夏静婉差！我的女儿难道不是女儿吗？小艾为什么已经拥有了整个程氏集团却占不了夏燃的上风，那是因为从底子上，从根本上，她就没有夏燃那么开阔！
  这是她的错吗？
  岳老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没有女儿，是我，是我和小艾让他享受了四年的天伦之乐！
  事情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再跟我说良心发现？
  你想反悔？
  你觉得对不起夏静婉，觉得对不起夏燃？
  你知道夏燃在云溪，差一点点就把我，把我们程氏集团掏空吗？
  她想过你这个做父亲的吗？
  整个安城没几个人和你一样的血型，你需要换血的时候，夏燃在哪里？
  我问你，程汉东！”
  每个人都有一把心酸的泪，到了杜秋萍这里她哭的鼻涕挂了老长。
  她的悲哀，她这一生，她四十岁之前暗无天日的日子，那份委屈，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发泄出来。
  程汉东看到了杜秋萍的扭曲，也看到了杜秋萍的憋屈。
  这一刻他哑口无言。
  程小艾跪着趴着来到程汉东跟前，哭的像个孩子：“爸爸，你看……我胳膊上都是夏燃找人打的，我差点死在云溪。”
  程汉东看到程小艾，突然心软了。
  程小艾像一头无助的小兽，连眼神都是那么的乞求讨好他，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岂能不辛酸？
  正在此时，程汉东的办公室突然被一道重力推开。
  看到来人，三人齐齐愣住。